53.第 53 章
此时杨总、望帝在中餐厅陪两位VP用晚餐，顶级红酒搭配一道道位上菜，既有经典传统菜，也有中菜西做的创新风格，一派其乐融融。
“我对Charles是很有信心的，现在的市场销售部想必他来之前，可以说有了飞跃的进步。”杨总放下筷子，抿了一口清水，“都有提升，能在都空缺的情况下做出这样的成绩是很不容易的，过后把人招齐，Charles一定能在各个领域都发挥出色。”
“集团对Charles也是寄予厚望啊，这么多年在Sales & Marketing的经验是足够了，只是欠缺啦，Lillian现在培养起来的团队会支持你的，很快就能上轨道。”VP熟练地用着筷子，一颗一颗夹起滚圆的甜豆。
“杨总建立的团队非常和谐非常纯粹，都是各个领域的专家，肯定能帮到我。”望帝端起餐厅压箱底的Riedel红酒杯，谦虚有礼地敬几位前辈。
“不过现在我好奇的是Charles接下来对销售的调整啊，ring基本是得心应手了，Pearl也做了好几年的esale了，你是打算升她们中的一个，还是重新物色DOSM？不管怎么样Pearl的角色应该要换一换了。”
“这个事情我还在斟酌，t office经验，也有DOS经验，是个不错的人选，杨总说的要换一换角色是指想要给她一个提升的机会吗？”
“诶，我都是准备交接的人了，就不干预你排兵布阵了。我的意思是，再不换换她的角色，连ing都没法做了。我昨天看到OTA上有代理低价，让她查一查，结果她的几个电话号码全都被屏蔽了，估计已经被拉了黑名单，最后还是我自己下的测试。该换换了，不然每天面对老对手，那些赖皮鬼都乏了。”
“都是老对手了，你来我往才更有意思啊。哪家OTA还玩屏蔽，此地无银三百两。”
“赖皮鬼嘛，不光光是OTA还有其他的问题。Charles这么年轻，难免有老油条不服你，要是有人敢背后做小动作，你可不能手软。”杨总笑道，堆着淡淡的鱼尾纹的眼睛朝望帝一瞥，“我的原则是一视同仁，绝对摒除裙带关系。”
“当然，这是职场的基本原则。”望帝揣摩不出她是何意，只能陪笑。
“销售部的状况还不棘手，毕竟你亲力亲为地在把控，但是预订部就麻烦了。两位VP也都不是外人，我就在这里说了。昨天的ing今天下午进了系统了，我查了一下，有人在套用BCS的公司协议价贱卖房间，这个问题就严重了，虽然不能确定是不是哪个部门做的手脚，但是我们没有预订部经理，恐怕之前BCS的那么多订房，也有不少是套用价格进来的。Opera里每个经手人都有code，你查一查，看看是谁做进系统的，BCS又是哪个销售负责的，要是参与了，给个les你也不用紧张，管这么大的摊子，有几个内鬼也不能全怪你。”
两位VP都是这么多年摸爬滚打上来的，一听就知道杨总话里有话，都在此刻服务员换骨碟的时候放下了筷子，静看两人交锋。
“套用房价是屡禁不止，既然发现了我肯定会负起责任来，我主管的市场销售部，是绝对不允许发生这种情况的。”望帝还不了解到底是什么情况，心惊可能真的是有销售背着自己赚差价了，当着两位VP的面，只能表忠心，“我和我的每一个销售，都是为酒店的nue工作的，不可能吃里扒外、中饱私囊。”
“你的eting我是有信心的，但是Reservation你没有ge，那些油混子就不好说了。”杨总撑开手指，流露出一个掌握了全局走势的暗示。
“现在没有预订经理，难道不是Charles在代管吗？放任她们自由发挥很容易出问题啊。”VP皱了皱眉。
杨总唱念做打俱佳，已经亮了相，就等观众入席，“不是的，我们前厅经理毛遂自荐，拿下了预订，本来办公室就在一起，管起来也方便。”
VP一听，板起脸来，“我们的反贿赂条例有明确的标准，前台不代做预定，也不监管预定部，k in两条线并行，才能控制套用房价，你们都在集团这么多年了，这么基础的条例你们不清楚吗？执行和监查两项职能捆在一起，就是创造机会让人动歪脑筋。”
望帝彻底明白了杨总如此铺垫的用意，彻查是谁倒卖房间是假，告诉集团有人违背反贿赂条例是真，他被逼进了死胡同，“我们的FO Manager是职业经理人，是绝对不会违反条例为自己谋私利的，当时人员紧缺，她愿意主动承担……”
VP却打断了他，“Charles，职业经理人是有管理义务的，如果部门员工以酒店利益、集团利益为代价赚取个人差价，这是违法行为，部门经理不作为的话也难辞其咎！集团政策是不允许前台接手预订，人员紧缺的时候，你是完全可以监管预订部的，你怎么没有承担呢？作为EAM，作为未来的GM，你应该更有前瞻性！”
“Charles也是太忙了，我已经在把dry的部分也慢慢交给他，现在缺编又连续几个月完不成预算，他抽不开身。”杨总轻飘飘地解释了几句，她已经要离开集团了，既不是焦点，也不怕担责任，“等Charles完成培训发展计划，才能对这些标准更加清楚，还得请两位早点安排他的呢。”
“如果连这么基本的准则也不了解，我怎么向Singapore汇报？怎么申请他的GM course？”
“基本准则我是知道的，做了不恰当的变通，我一定会严肃处理。”望帝骑虎难下，隐隐出了一背的汗，人人都以为他在总部有资源，其实他也只是仰总部鼻息而已，“就像杨总说的，这件事有据可循，完全查得出是谁。ing是少不了了。”
杨总佯装吃惊，“给 warning是不是太重了。”然后装模作样地看了看两位VP，又仿佛懊悔刚刚的脱口而出，“当然，我尊重Charles的决定。”
望帝几乎要把后槽牙咬断，嗓子眼烧的冒烟，也不敢伸手去端酒杯，担心自己会捏碎薄薄的玻璃壁，他讪笑了两声，没有说话。
按照程序，VP的巡查结束以后，望帝要去总部汇报，安排培训的后续事宜，VP要求下次见面的时候听他的详细汇报和处理结果。他被领带紧紧的勒在椅子里，等着一道道菜走马灯一般换下去，味同嚼蜡、如履薄冰。戴着多年的本能一般的笑脸面具，他和杨总把两位VP送出餐厅，杨总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背，笑道，“小伙子，慢慢跑，别把步子迈太大。”
他在办公室呆坐到9点，身后的窗外是和杜鹃房中一样的幕墙玻璃灯，只是更喧哗吵闹，对面是综合办一排排漆黑的格子座位，鳞次栉比的一片，重重地托着那边窗外的高楼灯火。杜鹃的电话打进来，“我们家小孩看见杨总陪VP出去了，你还在忙吗？”
“结束了，我跟你说会儿话。”
“嗯，我用你的电饭锅做了酸奶，上来吃啊。”
“就来了。”他从黑漆漆的办公室里走出来，经过客房销售、宴会销售、市场传讯的格子，走过餐饮、财务的格子，走过杨总和庄总的行政办，消失在走廊里。
杜鹃在他的房间，已经把酸奶盛出来装了两碗，撒上果仁和麦片，听见房门的刷卡声，连忙端了没加糖的一碗去跟他献宝。
他一开门，就看见杜鹃披散着还没干透的长发冲他扑过来，笑眯眯地把一勺酸奶喂给到嘴边，“好吃吗？”
“好吃。”他低头就能嗅到她熟悉的洗发水味道，看到她温柔的眉眼和依赖的神情，“你来，我和你说个事儿。”
“你先吃嘛，我也有事情和你说。”杜鹃把调羹塞到他手里，拉他一起坐在沙发上，“杨总亲自做了一个ing。”
“我知道，她刚刚跟VP汇报了。”他低头搅着碗里的酸奶，迟迟不吃一口，“她，特意让VP知道是你在管预订部。”
舀酸奶的手顿时一沉，她一早就有杨总借题发挥的打算，却没想到她直接捅到了集团里，“那你怎么说？”
“VP指责我不清楚集团的基本准则，说要取消我的GM培训。杨总圆了几句，说要给你ing。”
“所以他们没有要把你怎么样，对吗？那你又是怎么说的呢？”她心一凉，“我是为你接手的预订部啊，你难道没有解释吗？”
“我说没有用！她已经把我们套进去了！”他回想起方才席间的话术，仍然气到浑身发抖。
“你明明知道她是在针对你！你就这样推我在前面挡枪？”
“我解释了，可是没用！我多说了，VP说我不清楚反贿赂条例，我不说，又可以质疑我不主动承担预订部的职责，你告诉我能怎么说！”玻璃碗摔在桌上，冰好的酸奶淌了一大片，他声嘶力竭，垂头无力，“只是警告不是开除，只要我抓住这个机会上到GM，我们还是可以赢回来的！”
“你是大中华区最年轻的GM，可是我也要工作。我受了这么多年的嘉奖，现在你让我莫须有地被ing？”她也气急，没有经历过VP和杨总的两头夹击，她把怒火都朝向了望帝。
“你可以不工作的，我养你啊！”
从第一次他们一起在山茶树下抽烟，她以为他是欣赏自己的，以为他知道自己不能为职位和阵营所衡量的价值在于哪里，原来，她仍然只是一个附属品，在他的实际利益面前不值一提。她冷静下来，理了一下身上皱起的丝麻睡裙，“你养不起我，你只能养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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