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 山洞
人命不停，过于山水，今日虽存，明亦难保，云何纵心，令住恶法
——《大般涅槃经》
情愫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总会在一些特定的场合悄然出现，不需要做什么准备，更不需要刻意安排，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会让情愫开始生根发芽。
弦月渐失，天际透出一丝微光。
山谷里一片寂静。
半山腰上，灌木丛生，间或有野兽嚎叫，夜色更冷。
山间一块巨石边上，一大丛灌木荆棘乱七八糟的生长着，灌木丛后，隐隐有一个很小的洞口。
此刻小弃和吉丰儿就躲在洞内。
“小弃，公主不会有事吧？”吉丰儿看着微微显露出来的洞口，轻声问小弃。
其实她也知道，小弃带着她爬高串低，左曲右拐，早已经不知到了什么地方，对于公主的安危，小弃肯定不会知道，这一问只是求个安慰罢了。
“不会有事的，有夏言和她一起”，小弃感到十分疲惫，却又不敢睡去，山洞里虽然没有风，但依旧寒冷，小弃要保持清醒。
“嗯……”，吉丰儿轻声应道，双手环抱在胸前，瑟瑟发抖。小弃看了一眼，解下身上的长袍递了过去。
“披上吧”，小弃揉了揉鼻子，“那个……味道不好闻，但能暖和一些。”
吉丰儿感激地看了小弃一眼，“你不冷吗？”嘴里说着，手却已经拿过长袍盖在身上。
“某还好”，小弃坐在一旁，“现下不能在洞里生火，会被贼人发现的”。
“我知道”，吉丰儿紧了紧长袍，虽是有一股子汗水混合着血腥的味道，刺鼻难闻，但也感觉到长袍上传过来的暖意，心下稍安。
两人均是默默无语，见小弃不时伸手摸着胸口，吉丰儿觉得孤男寡女有些尴尬，嚅嗫着说道：“小弃，你是这里的人？怎么会做了民夫？”
“某家就是合议镇的人，说起来也还真是……”，小弃一边抚摸着大黑光亮柔顺的背脊，一边说着自己。
“哦，难怪你对这山里有些熟悉，还有这……”，吉丰儿指了指大黑，“这大狗，是你养的？”
“是啊”，小弃听她说起大黑，露出一丝笑意，“这可是咱小弃的兄弟，某放羊、打猎的时候，都能帮上大忙，就说今晚也是……”，说到这里，小弃停了下来，笑意凝固在脸上。
大黑抬头伸出舌头，舔了舔小弃的手背，好似要安慰他。
吉丰儿心里也有些黯然，“小弃，你说我们能逃出去不？”
“应该行的，咱有大黑，”小弃精神一振，拍了拍大黑的獒头。
大黑忽然抬起头看着洞外，口里低身闷吼。
小弃脸色一变，拍拍大黑，止住它的声音，又给吉丰儿使个眼色，轻手轻脚爬到洞口。
不一会洞外传来脚步声，有人边走边说着话。
“老锅头，你是谷里的老人了，你给某说说，宗主要咱们出来，一不让抢二不让劫的，就说个打探，打探甚呢？这都在山里转悠几天了。”
“就你话碎，打探嘛，就是周围转转，把看到的听到的回去说给当家的听就好”，一整咳嗽声过后，有人回答道，声音暗哑。
“老皮，你别问老锅头，他也是甚都不知道”，有人接话。
“那你知道？”那被唤做老皮的人又问道。
“呵呵，某也不知，就跟着老锅头瞎晃悠就好”，那人调侃了一句，就听得脚步声渐渐远去。
小弃微微松了一口气，轻轻爬回洞里。
“是那些贼寇？”吉丰儿已经坐在大黑的身边，轻轻地抚摸着大黑的背脊，大黑眯缝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模样。
“不太像”，小弃想着刚才那些人说的话，“那些人说甚‘打探’，又说甚‘宗主’，倒像是哪里派出来探听消息的”。
小弃觉得事情更加复杂，除了豹叔说的两队人马，现在又出来一个啥“宗主”的人在山里转悠，不知道出了山洞还会遇到什么，心里踌躇不已。
“小弃，那我俩该怎么办？”吉丰儿看着小弃，可怜巴巴的样子。
小弃看了看洞口，估摸了天色，“这会儿天将大亮，需得再等天黑了，我俩方才能出去，现在山里肯定有不少人，出去了有些凶险”。
吉丰儿点点头，不再说话。
小弃扯下肩头、手臂上包裹的布带，嘴里轻声发出“嘶嘶”的声音，吉丰儿见状，赶紧过来，用手轻轻接过布带说道：“我来吧。”
二人靠得很近，小弃静静地看着吉丰儿，鼻子里传来淡淡的幽香，眼前的女子睫毛长长的垂下，眉目如画，偶尔咬紧嘴唇，隐隐露出几颗细齿，如白玉般晶莹，好看的脸庞时不时皱起眉头，让人觉得更加娇媚可爱，小弃感觉自己呼吸有些沉重，又不敢动弹，就这么僵在那里。
“这里好了，还有这里”，吉丰儿帮他重新包裹好肩上和手臂的伤处，抬头就看到小弃的眼神。
吉丰儿脸色一红，“看什么看！”
“哦……，对不住，某……你……很好看”，小弃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傻子”，吉丰儿微微一笑，又低头去解腿上的布带。
“哦不……，这个……让某自己来”，小弃有些慌乱。
吉丰儿轻轻拍开小弃的手，“你看你都裹的什么，还是我来”，没理会小弃，吉丰儿轻轻将小弃腿上的伤处重新包裹好，这才起身，却是吃了一惊。
只见小弃额头上汗水津津，已经顺着散乱的头发流下，面色通红。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吉丰儿有点紧张。
“呼……”的一声，小弃出了一口大气，“没有……不舒服，就是……有点……”
吉丰儿看着小弃的表情，已然知道了三分，毕竟是常在国公府里伺候人的，知道小弃为啥会这样。
这还是个嫩毛小子呢。
小弃见伤处都已重新包裹好，赶紧稍微远离了吉丰儿，从怀里取出几块肉干，给了大黑一块，又递给吉丰儿。
“吃点东西，那个……天黑还早”，小弃觉得刚才那一刻，要比自己与贼寇拼杀还累。
“呕……，好难闻”，吉丰儿刚把肉干放进嘴里，就差点吐了出来。
小弃神情有些讪讪，“这个……，确实不好吃，不过……顶饿。”
吉丰儿小手捏住鼻子，又把肉干放进嘴里，随便嚼了一阵就咽了下去，“噗噗”，吉丰儿喘了一口气，吐着口水，“太难吃了，还硬。”
“呵呵……”，小弃摸着头，有些尴尬，“这个是从哪些黑面人身上搜出来的，确实不怎好吃。”
“啊……”，吉丰儿一听忍不住开始呕吐起来。
“你个臭小弃，你给我吃死人的东西，呕……”
“对不住，对不住”，小弃有些手忙脚乱，“我身上现下只有这个了，没有别的吃食。”
见吉丰儿不断干呕，小弃赶忙拿出自己的水袋递了过去，“喝点水，会好一些。”
吉丰儿接过水袋，犹豫地看着小弃，“这也不会是那些死人身上的吧？”
“这可不是，这是某一直带在身上的”，小弃害怕吉丰儿又会呕吐，赶紧解释道。
“呼……”，吉丰儿喝了几口水，感觉好一些。
“小弃，我们出去后，又向哪里去？”吉丰儿把水袋还给小弃问道。
小弃接过水袋，对着袋口啄了一口，有淡淡的幽香沁入嘴唇，想着刚才吉丰儿对着水袋喝了水，心头微微一荡。
吉丰儿看着小弃接过水袋直接就喝，也是想着刚才自己就那么喝的，心头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这个……说不好，要找到豹叔和豹儿，”小弃摸了一下头，“当然，还得找到公主和夏言”。
“也不知公主怎样了，”吉丰儿坐在地上，双手抱膝，望着洞外。
这一日，总有一些响动从洞口传来，小弃靠在离洞口五六步远的石壁上，眼睛盯着洞外，偶尔有风吹过，洞口的灌木丛微微摇动。
吉丰儿无论怎么说，也不再吃小弃手里的肉干，好在小弃手里还有水袋，吉丰儿偶尔喝点水，不敢说话过甚，偶尔与小弃拉扯几句，余下时间几乎都在昏睡。
透过稀疏的灌木丛，隐隐有鸟叫声滑过。
日头渐西！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https://www.tiannaxs.com/tnw92218/8033603.html)
1秒记住天呐小说网：www.tiannaxs.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2.tianna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