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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捉妖


  第一百五十五章  

  河妖终于出现了!

  堤上堤下的人们都乱了,双手抓狂地呼喊嚎叫。

  这时,准备起身返回的县令大老爷表现出非凡的气概,他虽惊不乱,振臂高呼:“念咒施法抄家伙!”然后华丽转身,利索地从抖如筛糠的师爷手中拔出了宝剑。

  经过短暂的慌乱,勇士们吼喊着一窝蜂似的拥下平台,在陡峭的堤坡上跳跃奔跑着冲向河妖的方向。水浪分开之处,那条漂亮的花斑小狗消失在黑洞般的巨口里,男孩却被浪花击打到平台半包围的水域,离河妖远了些。眼看着水中的黑影乌龙般搅滚着浪团堆向男孩,那些倾斜着身体,咋着胳膊的勇士又急忙调头往台子上拥去。在男孩即将被吞之际,林天鸿风驰电骋而来,在那乌黑粘腻的河妖头颅上踩了一脚,抢先几寸抓住了男孩的衣领,奋力向岸上扔了出去。

  情急之下,林天鸿用力奇大,那男孩像似被发射的礌石般飞上了河堤,在人群头顶飞过后,依然飞势不变,速度不衰。眼看着逃过了河妖之口的男孩不免要坠地身亡或重伤了,沈如月完美起到了为夫善后的重大作用。她纵身抢出,拔地而起,在耀眼的阳光下像一只臃肿却轻捷的巨大彩蝶一样,从哭喊尖叫着的男孩母亲头上掠飞过去,抱住了失重昏迷的男孩,交给了那位母亲。

  沈如月顾不上那位眼泪鼻涕齐流着的母亲的磕头作揖千恩万谢,立刻飞身到了水面的台子上,揪心揪肺地看着与河妖搏斗的丈夫。

  只见林天鸿一手紧握刺进河妖巨口里的钢叉,一手绞缠着钩入河妖皮肉里的齿钩绳索,分腿跨立在那磨盘大的脑壳上,随着河妖的沉浮挣扎而忽高忽低忽隐忽现。多亏了他少时在运河练就了潜水本领,略知些憋气换气的技巧,才没有被水呛到而失手跌落,也幸亏那些勇士们不全是装模作样,他们把二十多个连着绳索的钩子勾住了河妖的皮肉,并拼尽全力地拽住。勇士们的力量真是惊人,任凭河妖翻滚沉浮,始终难以潜入深水,否则,看林天鸿那拒不撒手的执拗劲儿,非得如骑跨乌龙般翻江倒海直逼传说中的龙宫水殿。

  在县令大老爷的号召和指挥下,所有人都行动了起来,有武器的出力,没武器的呐喊助威。在法师们韵律不齐的伏妖咒语和围观百姓们杂乱无章的吆喝声中,刀、枪、棍、棒、长矛、利剑、飞镖、袖箭以及砖头、瓦片、石块、泥巴······齐齐往河妖身上招呼。场面热烈,相当震憾。

  河妖像乌龙绞柱般地翻滚挣扎,凶怒咆哮出牛哞虎啸般的吼叫,那犹如黑色船帆一样的尾巴横摇竖摆,搅起、掀起、击撞出惊涛骇浪,竹木搭建的台子被打碎了半边,导致十几个勇士坠落水中。

  处境最危险的还是“独占鳌头”的林天鸿,尽管沈如月嘶声大喊:“放手啊,快上来!”他依然像似粘在、钉在那脑壳上纹丝不动,两只手一只用力往上扯,一只用力往下扎。

  勇士们连续不断的密集攻击重创了河妖。随着鱼叉铁钩的有效进攻增多,人们拖拽的力量明显增大,已经把河妖的尾巴揪出了水面。但河妖的前半身翻滚扭动的更加疯狂。突然,一根崩断的绳子对着林天鸿抽了过来,他心念一动,抬脚对着绳头踢了一下。那绳头像长了眼睛似的飞向了县令大老爷,并毫无偏差地缠住了县令大老爷的手腕。随着河妖的猛一大幅摆动,缠着县令大老爷手腕的绳子猛然收紧,导致县令大老爷的胳膊一抬,把宝剑扔了出去。在此时机,林天鸿趁河妖抬头之际,猛地纵身而起,一把抄住飞来的宝剑,折身倒插而下,刺入了河妖的脑壳。这可真是把锋利无比的宝剑,刺入那坚硬如铁的头壳竟切瓜切菜切豆腐,整个剑身完全进入目标,直至剑柄。

  受到致命重创的河妖开始了最疯狂的垂死挣扎,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哞叫后,猛地向水底扎去。河妖这汇聚全部残力于一击的扎沉,力量大的不可思议,扽的所有拉绳子的人都往前拥了出去,扑到了水里。被绳子缠着手腕的县令大老爷也未能幸免,而且受到的扽力更为突然,更为巨大,导致他那丰满富态的身躯像窜圈的母猪一样离地栽了出去,重重地摔倒,贴着台面拖拖拉拉地往前冲。

  眼看着县令大老爷滑行着要冲进水里了,突如其来的一根绳子又缠到了他的另一个手腕。这是惯会施展冷月宫的“锦带柔肠功”的沈如月抛出的绳子。这根绳子迅速拉直了,嗖嗖地前进,沈如月踩了一脚,没能踩住,反而被晃了个趔趄。紧急关头,那位一直像吓掉了魂一样的师爷突然迸发了无与伦比的勇气和反应速度,他大喊一声“快上啊!”就窜身而起,扑过去死死抓住了嗖嗖前进的绳子。他的老脸戗着搭台的老竹,“吱吱扭扭”地随着绳子前进,擦出了一道血痕。衙役们此时的动作也很迅速,紧随着师爷扑了上去,有的拽住绳子,有的抱住了师爷的腿,有的抓紧了师爷的衣服,及至师爷的脸摩擦着滑到台面边缘终于止住了去势,稳住了。然而,随着河妖反弹似的猛一挺身,被两根绳子缠着手腕的县令大老爷也猛然升高了,他瞪着惊恐大眼的脸与死不瞑目的羊脸面面相对,似乎互通悲哀和恐惧。他扭动着身体,摆动着双腿,对着被苍蝇产下后代的羊大骂不来救驾的人。

  林天鸿估计河妖的反抗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便猛地拔出了宝剑,在那泼墨般的黑血喷涌出来的时候,已经掠飞到悬挂着的县令大老爷身边,迅速地斩断绳子,抓住县令大老爷的衣服跳到了台子上。

  “哎呦,吓死我了!”沈如月急慌慌冲上去抓住了林天鸿的手,眼里盈起泪光。

  师爷不顾自己火辣辣疼痛的血淋淋的脸,一手提着裤腰,一手来搀扶瘫下去的县令大老爷:“哎呦大人哎,您受惊了!”

  林天鸿对沈如月点了点头,没说话,赶紧转过身来,倒拿着宝剑对县令大老爷行礼,说:“大人,您可真了不得啊!难怪百姓称颂大人文武双全胆识过人,今日一见,果然不虚。若非大人您亲临现场英明指挥,今天肯定逮不住这河妖。噢!若不是大人您及时掷剑相救,小人命已休矣!大人您的剑可真是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啊!”唯恐县令大人恼羞成怒,他竟发挥超常地有了林青尘素有的机智,对这位县令大老爷称颂赞词扣高帽。

  县令大老爷兀自惊魂未定,那两撇湿漉漉的鼠须随着喘息浮动,大睁着眼睛盯着林天鸿,心中恨不得拿他问罪解恨,但他终究是个活泛人,心想他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自己有惊无险已经安全,那就借坡下驴吧。于是,县令大老爷按着师爷的肩膀站直了,抬起双手扶正了血水沐浴过的乌纱帽,掸拭整理了官服,干咳了一声,一本正色地说:“本大人多年忙于公务,身手已经生疏了。你干得不错,好样的!”

  师爷颂赞词戴高帽的本领远比林天鸿这样的新手高明,善于抠字眼抓机会,把林天鸿和县令大老爷的话相结合,立刻总结出了对一边巴结讨好对另一边打压威慑的话:“大人凡事亲力亲为身先士卒,今日除妖只不过是牛刀小试略展风采而已。这才让你等小民有了露脸立功的机会,你可以得意,但不要骄傲。”正说着,一把夺下了林天鸿手里的剑准备还剑入鞘,没对准鞘口,插空了,瞄了一下,重重地按了进去。眼睛一瞪,喝道:“河妖都逮住了,你还带着面具装神弄鬼?快摘下来!”

  林天鸿退了两步,说:“小民相貌丑陋,摘了面具可能会吓到大人。”

  县令大老爷斜睨了一眼浑身血污泥沙的林天鸿,眼中现出厌恶,抬起手在鼻子前扑扇了一下,对师爷说:“走吧,看看那河妖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勇士们和热心的百姓已经齐喊着口号把奄奄一息的河妖拖上了河堤,这怪物眼睛犹如铜盆,头颅大过一间普通的房子,庞大的身躯像似横在眼前的山脊,随着身体的起伏抽搐,伤口和嘴里不停地流出污血和黑褐色的粘沫,腥臭不堪,令人作呕。围观者细细端详,无不称奇惊叹,却没人说得出这是什么怪物。

  正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近处观看河妖犹如盲人摸象,难以因局部给以正确的整体定论。随着师爷吆喝着为县令大老爷开道,围观者让开了宽阔的道路。师爷得以一眼囊括了整个河妖的形状轮廓,说:“这看上去像条大鲶鱼,怎么会这么大呢!”县令大老爷听到师爷的话,眼睛猛地一亮,立即给予了最终定论:“这只是一条成了精的大鲶鱼而已,没什么稀奇的,让百姓们都来看看吧!”然后便转身回到树荫下休息喝茶平复受惊严重的心情了。

  兴风作浪的河妖让人们痛恨的无以复加,很多人一边咒骂着对其打砸,一边哭泣着告慰为其所害的亡灵。十个汉子拿刀对其进行劈刺剖割,墨汁般的污血像黑色的泉水喷涌似的而出,迸溅出来的胆汁比炎热夏季的绿叶还要碧绿光亮,内脏油脂像流沙一样坍塌开来,脊骨壮如房梁,两排像椽木一样粗的骨刺交织成固若金汤的牢笼。有人用勾枪拖出来一大团鼓囊囊的内脏,刀尖刚一刺破,便喷出了黏稠的绿汁,腐酸扑鼻,奇臭难当,导致很多人剧烈呕吐。好奇的人们对那团鼓囊囊的东西更感好奇,割开口子扒拨着细看,里面有动物的骨头皮毛,还有那条花斑小狗,令人大吃一惊的是竟然还有金银铜钱珍珠玉佩无数。

  贵重物品的一出现,立刻引起了人群的骚动,许多人试探着靠近,靠近,再靠近,琢磨着是否该上去抢分了。人们异常的举动立刻引起了维持秩序的衙役们的警惕,并立即识破了人们的意图。衙役们本来躲在远处避趋异味,但此时不再对浊臭避讳嫌恶了,挥着腰刀喝退人群,把现场封了个水泄不通。

  有人把这一突发状况迅速汇报给了县令大老爷:“启禀大人,现已将水怪大鱼的剖腹解体······”这个腿脚麻利的衙役还没汇报完,县令大老爷就下达了善后命令:“泼油焚烧,挖坑深埋!”

  那衙役一愣,说:“可是在鱼腹内发现了金银珠玉约有斗余,这该当何处呢?”

  “什么?”县令大老爷猛地站了起来,喷出了刚入口的茶水,被呛红的眼珠子散发出了奇光异彩,说道:“竟然有这等奇事!”

  师爷也很震惊,向县令大人进言道:“这怪鱼为害日久,引起的恐慌不小,不能这样草率处理啊!”

  “嗯!有道理。”县令大人重重地点了点头,重新端正地坐下,正色说道:“这怪鱼伤害了众多人命,里面那些东西都是随人吞下的未化之物,理应以赃物论处。这样吧,快去备车备马,把怪鱼和赃物一起运回城,公示于众,以安民心。”

  ·······

  那个昏过去的男孩醒后一直在母亲怀里哭泣着念叨:“狗狗······”本来还算安稳,人群被驱散后,他看到了小花狗的尸体,便挣脱了母亲的怀抱,哭喊着向衙役封锁线里面的狗狗跑去。男孩的母亲追了出去,男孩的父亲接着也追了出去,这让守卫的压抑们误以为他们是要强取财宝,都紧张起来,一个衙役抢上去拎起男孩就扔了出去,然后把男孩父母接连打倒。

  将要做母亲的沈如月现在对一切孩子产生了非常亲近的爱怜,刚才对这男孩的接手相救让她对这男孩更增加了亲近感,此时看到男孩被粗暴对待了,心中的急切使她的反应和动作更加迅速,掠身过去又一把抱住了男孩。男孩受到了惊吓,哭喊的更加凶了,乱挥乱抓的小手撕掉了沈如月脸上罩的蝴蝶面具。

  疯狂跌爬着哭喊孩子的女人看到恩人的脸,像似突然受到了震憾似的呆住了。她指着沈如月,惊惧地说:“你是······是你······是你······不要杀我,那晚我什么也没看到······你放过我吧,还我的孩子!”像爆发的猛兽一样窜起来抢过了男孩,跌跌撞撞地跑了。

  沈如月恍惚觉得这女人有些面熟,却实在想不起在哪儿见过面,看到了身着漕帮服饰的人拦住那女人喝问:“她是谁?那晚卧虎赌坊的刺客是不是她?”她才想起来了,这个女人就是当年那晚被吓昏的那个佣人。她脸色骤然变了,感觉心揪成了很小、很硬的一团,麻木不觉地任由丈夫搀扶夹带着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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