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商议
郑氏治理后院简单粗暴，不听话的妾室都会赏一顿鞭子，虽说苏睿并不干涉，但妾室对郑氏积怨已深。如果真因为自己让半辈子好强的郑氏落得如此下场，苏想容想想都觉心痛难忍。
苏皇后察言观色，见苏想容如此忍住喜意道：“你先在姑母这里休息两日，待身上的痕迹消了姑母再送你回府。”
闻言，苏想容俏脸通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目送苏想容主仆远走的背影，春梅不解：“娘娘，不给苏小姐送避子汤吗？”
苏皇后但笑不语。
---------------------------------------
沉浸在回忆中的香儿突然福至心灵，她悄悄对苏想容说：“小姐勿忧，奴婢想到一个人一定能帮小姐。”
苏想容呆滞的神色有所松动，她困惑地望着香儿。
香儿趴在苏想容耳边：“小姐，其实早在二十天前就有人发觉你的身孕了。”
似一道晴天霹雳在耳边炸响，苏想容吓得一抖，是谁？是谁未卜先知？她在脑海中搜索，一张俏脸出现在眼前。苏想容颤颤道：“你是说林……”
“是的，奴婢曾听林小姐房里的三等丫鬟小晴说起，府里夫人小姐有个头疼脑热都是朱颜姐姐给看的，从来不去外面请大夫。如此说来，朱颜姐姐必定医术了得，奴婢当时就觉得朱颜姐姐怪怪的。”
苏想容想起朱颜“咦”的那一声，想起她告诫不要食荤腥之物，自己照她的方法呕吐之症确实减轻不少。难道朱颜果真如此厉害？那么林菀青不仅早就知道她的秘密，还一直默默维护着她？
苏想容心头一热，她急切地想要见到林菀青，香儿忙令车夫调转车头朝镇国公府驰去。
苏想容主仆二人甫一下车，就见林菀青站在镇国公府门口含笑看着她们，仿佛早就知道她们会来。
苏想容不由哽咽，林菀青一把扶住她：“苏姐姐，有话进去说。”
进到房中，林菀青让朱颜和白露去外面把风，香儿正要跟着出去，被林菀青叫住：“苏姐姐这么信任你，你就留下吧。”
香儿朝苏想容望去，苏想容含泪颔首。
林菀青将她主仆二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叹道：“苏姐姐，万幸你有个如此忠心机警的丫头。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担心你，就怕你……”
苏想容忍不住问道：“你是那日就知道了吗？”
“是的，你走后朱颜就告诉我了。不过你放心，这事除了我和她绝无第三人知晓。”
“那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找你？”
“我并不知道你会来找我，”林菀青娓娓道来，“我命朱颜暗中留意你的动静，知道你今日去了百草堂。我担心你得知真相后受不住打击，所以每隔半个时辰就出门看看，没想到真把你等来了。你还跟小时候一样，一有不开心第一个就想到我。”
林菀青的话令苏想容动容，她起身扑到林菀青怀里嚎啕大哭，像只受伤又无助的小兽。香儿站在一旁也是不停抹泪。
林菀青的心里酸涩不已，她虽然很想知道苏想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她不说她就不问。她只是抱紧怀里的人，给她无声的安慰。
“苏姐姐别怕，娇娇保护你！”一如儿时，那清脆的声音坚定从容。
苏想容的泪像开了闸的洪水，怎么都止不住。苏府子女众多，郑氏对妾室雷霆手段，私底下庶姐妹们时常集体排挤她，嘲讽她。因深知娘亲的不易，她从不向郑氏诉苦，总是自己一个人默默忍受，直到遇到一个又美又嚣张的小姑娘。
那天，庶姐苏依依带着一群庶妹故意刁难她：“你不会是个傻子吧？要不然怎么说你你都没反应呢？”
众人哈哈大笑，她依旧一声不吭，只是握紧袖子里的拳头。
苏依依伸手掐她脸上的嫩肉，啧啧有声：“爹还夸姨娘肤如凝脂来着，说大娘皮糙肉厚，想不到你倒是个细皮嫩肉的。”
苏想容一双美眸喷火，刚想教训出言不逊的苏依依，却听耳边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哈哈哈，笑死我了，竟然有人脸皮这么厚！”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头上扎着两个花苞包，一身粉色衣衫衬得她像二月枝头开得正旺的桃花，大眼睛眨呀眨，十分灵动。苏想容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俏皮的小姑娘。
苏依依恼羞成怒：“哪来的野丫头，要你多管闲事！”
“啪”，一个俏丽的红衣小丫鬟迅速出手，一鞭子抽到苏依依手背上，苏依依大哭。苏想容瞪圆了眼，除了娘亲竟然也有人一言不合就拿鞭子抽人！
另一个白衣小丫鬟俏脸微寒：“我们小姐是镇国公府嫡长女。”
苏依依的哭声戛然而止，镇国公府不是他们惹得起的，正宗的皇亲国戚，战功赫赫的武勋世家。苏府的国舅名头唬唬别人还行，在镇国公府面前不值一提。
小姑娘脆生生的嗓音响起：“你才是野丫头，你全家都是野丫头。当然，这个漂亮姐姐除外。”她笑眯眯地瞅着苏想容。
“以后再让我发现你欺负苏姐姐，抽的就不止手了，滚吧！”小姑娘的声音对苏依依来说有如罗刹，她慌不择路地逃了，众人一哄而散。
“苏姐姐，看到没，对付这种欺软怕硬之徒，祖母说一次就要把她打怕，让她以后都不敢来招惹你，见到你就绕道走。”小嘴巴一张一合不停地说着，苏想容不由得想起自己养的小金鱼，微微笑了。
小手在苏想容面前晃了晃，唉声叹气：“唉，苏姐姐不会真是个傻子吧？不说话光傻笑！”
苏想容尴尬不已：“谢谢妹妹替我解围。”
小姑娘拍手笑道：“原来你会说话啊！”
苏想容：……
“苏姐姐别怕，娇娇保护你！”
时光荏苒，一晃八年，在林菀青的威慑下，苏府众庶女无人再敢欺负苏想容。如今，苏想容走到绝路，林菀青又一次站出来替她遮风挡雨。这份情谊，实在令人又愧疚又感动又窝心。
苏想容白玉般的面上神色凄苦：“出了这样的事，我实在无颜苟活。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娘......”
林菀青正色道：“苏姐姐，我不许你这么说。你是什么人我心里最清楚，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用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让施暴者得意快活。”
林菀青的话令苏想容再一次泪湿满襟。她的亲姑母，设计她、利用她，让她乖乖认命；她的知己，维护她、信任她，让她不要自暴自弃。穷途未必末路，绝处也能逢生，她何其有幸！
擦干眼泪，苏想容轻轻说道：“娇娇，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林菀青附耳过去，听完苏想容一番话，连连点头。
当晚，林菀青对沈氏说想和苏想容到城外的庄子住几天，沈氏犹豫不决。林菀青朝王氏使眼色，又做了个“拜托”的手势，王氏不禁莞尔。她年轻时也是个坐不住的，喜欢和闺中姐妹一道玩耍，成了大家族宗妇后就再没有这样的闲暇惬意。
王氏劝道：“就让娇娇去吧，明年就要嫁人了，以后哪有这样的快活日子。”
沈氏一想到林菀青嫁人后每天要晨昏定省，要伺候公婆，还要服侍夫君，一颗心仿佛泡在酸水里涨得难受。
她挥挥手：“罢了，就让你再松快些日子。以后嫁人……”说道此处竟是哽咽不成调。说来也怪，林菀青没议亲时沈氏比谁都着急，婚事尘埃落定后她又不舍，只要一想到林菀青再过不久就要离开她，她就难受得紧。
林菀青抱住沈氏的腰身：“娘亲不哭，女儿不出嫁就是了，一辈子在家陪着您好不好？”
沈氏被林菀青的话逗得破涕为笑：“傻孩子，哪有女子不嫁人的，你想让珵美等成白胡子老头啊？”
林菀青想像杜衡须发皆白的样子，顿觉莫名喜感。
第二日一早，杜武过来送信，就瞧见白露往马车上搬行李。杜武大吃一惊，他将白露悄悄拉到一旁，低声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白露见是杜武，不以为意，大大咧咧道：“你来晚了，小姐说要去庄子上散散心。”
杜武又问：“好好的去庄子散什么心？”
白露双手一摊：“我哪知道，不过小姐最近心情不好，茶饭不思，兴许就是这个缘故。”
(https://www.tiannaxs.com/tnw29864/1832748.html)
1秒记住天呐小说网：www.tiannaxs.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2.tianna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