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落胎风波

　　许是受杜衡影响，只要一关系到林菀青的事情，杜武都异常上心。他四处瞧了瞧，没有看见朱颜，顺嘴问了一句：“朱颜姐姐呢？”

　　白露头也不抬：“在房里跟小姐回话，她这几天也不知忙什么，老是见不着人影。”

　　杜武从白露的话里嗅出一丝不寻常，他又向白露打听了她们要去的庄子具体位置，便急急忙忙往回赶，连白露在后面喊他都没有在意。

　　杜武满头大汗地跑回平阳侯府，水也顾不上喝一口就朝杜衡书房奔去。杜衡看见杜武进来不由一愣：“怎么回来的这般快？见到林小姐了？”

　　杜武忙将林府门口的一番情形说给杜衡听，杜衡沉吟半晌，便吩咐杜文备马。

　　杜武悄悄抹了抹额头的汗，心里暗自得意，看来林小姐在公子心中确实非同一般，待她日后进门，一定要唯她马首是瞻。

　　另一边，李灏的案头摆满近日林菀青的行踪。地上跪着一个人，正在奏报大清早的一件事。

　　“属下发现大小姐的大丫鬟叫朱颜的今日寅时一个人偷偷出门，属下悄悄跟了上去。但这丫鬟警惕性颇高，属下好几次差点被她发现，最后还是几组交替跟踪才发现她的踪迹。”

　　李灏沉声问道“她去了哪里？”

　　“她去了药铺，抓了几副药。一副落胎药，几副小月子补药。”

　　“什么？”李灏蹭的一下站起来，“可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属下一直派人跟着，她抓了药后直接回了镇国公府，刚刚传回的消息，大小姐主仆三人正在去西郊别苑的路上。”

　　李灏在屋内来回踱步，他似困在一团雾中，只差一只手轻轻拨开迷障就能看见真相。

　　林菀青的大丫鬟天不亮就去抓落胎药，抓完药主仆又马上离府外出，这是为何？到底是谁怀有身孕？为什么要打掉孩子？

　　难道是娇娇？李灏忆起两个月前那次蚀骨缠绵以及那熟悉的茉莉花香，不由热血沸腾。一想到林菀青怀了他的孩子，李灏再也坐不住了，他轻装简从快马加鞭一路朝西郊疾驰而去。

　　西郊的天特别蓝，白云像大朵大朵的棉花糖，一群群大雁往南飞去，冬天要来了。

　　林家别苑遥遥在望，杜衡想像着林菀青突然见到自己会是什么表情，杜武说她最近心情不好，茶饭不思，也不知是什么事情令她烦忧。　　

　　系好马，杜衡轻手轻脚地进了院子，院子里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蓦地，他听见林菀青诧异的声音响起：“你怎么来了？”

　　杜衡嘴角含笑正要搭话，却发现林菀青的声音是从东厢传来，他好笑地摇摇头，疾步朝东厢房走去，正要推门，不料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犹如一道惊雷打破秋日的宁静：“娇娇，求求你别打掉孩子，我要娶你！”

　　“哐当”门被一脚踹开，门口站着脸色铁青的杜衡。

　　李灏激动不已，林菀青呆若木鸡。

　　李灏一把将林菀青护在身后，急急道：“我知道你跟娇娇是御赐婚约，但娇娇爱的是我，她现在怀了我的孩子，我会求父皇收回成命，将娇娇许配给我为妻。”

　　杜衡的眼眸冷得像冰，他并未理会李灏，而是直直望向林菀青，一字一句道：“我要你说，你说我便信。”

　　林菀青急得眼泪汪汪，她来不及细想这二人为何会同时出现在这里。杜衡眼中的痛苦和绝望，已令她方寸大乱，她多么想不顾一切地扑到他怀里告诉他实情，可是一想到苏想容，她的脚步定住了。

　　“衡哥哥，你信我吗？”林菀青哀哀地问。

　　林菀青的神情令杜衡震动，他想说不要难过，他信她。可看到李灏一副将林菀青视为所有物的样子便觉得刺眼无比，他言不由衷：“谁知道呢？都说女人心似海底针，你说的话哪句真哪句假我都分不清了。”

　　林菀青泪如雨下，哭得好不可怜。杜衡转过脸，强迫自己不去看她的泪眼，强忍拥她入怀的冲动。

　　李灏气极：“你怎么能这么说娇娇？”

　　杜衡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泪眼婆娑中林菀青感受到杜衡临走的那一眼异常冰冷，跟平日把她捧在掌心的样子判若两人。林菀青心疼得厉害，她朝杜衡的背影追去，边哭边喊：“衡哥哥，不要走，不要走！”

　　李灏上前将林菀青抱在怀里柔声安慰：“娇娇不难过，你还有我。”

　　林菀青根本不听他说什么，一边哭一边捶：“放开我，放开我！”李灏却是越抱越紧，不愿松手。林菀青眼看着杜衡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又挣不开李灏的怀抱，痛哭不已。

　　李灏见林菀青哭得梨花带雨，心中一动，低下头就要吻她。忽然一阵剑气袭来，只见杜衡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朝他眉心直直刺过来。李灏大惊，连忙运气相抵，林菀青早被杜衡一把夺过护在怀中。

　　杜衡并非真要刺李灏，他收住剑冷冷道：“不许你碰她！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她只能是我的妻子！”

　　林菀青震惊地抬起头，痴痴地看着杜衡。杜衡冷峻的侧脸犹如刀削斧砍，鼻梁高挺，嘴也抿得紧紧的。都说薄唇男子亦薄情，为什么偏偏就被她遇到一个这么好的人？

　　李灏被杜衡的气势和话语所慑，更被林菀青眼中的柔情所刺，他冷笑道：“好哇，你不会是想当我孩儿的爹爹吧？”

　　杜衡霸气以对：“有何不可？”

　　李灏气结。

　　见状林菀青拉下杜衡的耳朵，悄悄说道：“杜郎放心，娇娇没有背叛杜郎！”

　　温热的气息、炙热的话语令杜衡心中一荡。杜衡想到她跟自己在一起是那么羞涩腼腆，又怎会去招惹李灏？再说，她要是想跟李灏好，以前那么多机会，为什么非要等到跟自己定亲后？这明显不合常理。

　　思及此，杜衡把软剑往腰上一缠，朝李灏抱拳道：“刚才多有冒犯，请太子殿下海涵。不过，娇娇是我的未婚妻，不容他人窥觑。”

　　李灏的一腔怒火打在棉花上，他上前执起林菀青的一只手，傲然道：“是你未婚妻又如何？娇娇现在怀了我的孩子，她就是我的！”说罢，狠狠扯着林菀青的手腕，想将她拉到自己怀中。

　　杜衡不甘示弱，抓起林菀青另一只手：“殿下仅凭臆测就如此决断，怕是不妥吧？”

　　林菀青被这二人闹得头大，急的不知如何是好，杜衡的话令她眼前一亮。

　　林菀青斥道：“你们别吵了，我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二人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她。事急从权，她高高挽起袖子，露出白白胳膊上一个红红的小圆点。

　　杜衡一头雾水，李灏却踉跄着松开了林菀青的手。

　　“为什么？那晚我明明闻到了你身上独有的茉莉花香，床上还有血迹。为什么你的守宫砂还在？不对，那晚一定是你，不然你为何要买落胎药？”

　　“殿下，如若不信可以找大夫来替臣女把脉。买药是臣女的私事，恕臣女无可奉告。”

　　李灏见林菀青神情坦然，物证俱全，心里早已信了大半，但他仍不甘心：“我一定会查出来的，等我查出来你休想抵赖。走！”

　　失魂落魄的李灏带着人一路风驰电掣而去，留下杜衡和林菀青大眼瞪小眼。

　　李灏留下的信息量颇大，杜衡膈应极了：“娇娇，你不想跟我说点什么吗？”

　　林菀青偎进杜衡怀里，笑靥如花：“衡哥哥，谢谢你信任我。别的我现在不能说，你只需知道我没有对不起你，没有背弃我们的誓言。”

　　一席话将杜衡吃得死死的，他无奈地点了点林菀青的额头：“磨人精！”

　　其实杜衡对守宫砂早有耳闻，但并未见过。大周未婚女子人人都有，只有在成亲或是与男子同房后才会消失，所以当李灏质问林菀青守宫砂一事时他便豁然开朗，再听林菀青这么一说，他更是确信李灏所言漏洞百出。

　　凭着过人的敏锐，杜衡将李灏的事情猜了个大概。李灏当时只怕是神志不清，否则早就找上门去，哪里还会等到今时今日？那他在迷糊之中为何就断定那人是林菀青？

　　对了，茉莉花香！

　　独属于林菀青的茉莉花香，一度让他沉醉不已。据林菀青所言，是她幼时和苏想容一起鼓捣的小玩意儿。

　　想到苏想容，杜衡笑了，林菀青却觉得他的笑容渗得人怪慌的。

　　能自由出入皇宫，能和林菀青用同样的香粉，能让林菀青心甘情愿帮忙遮掩，甚至替人背黑锅，这样的人，除了苏想容，不做他想。

　　杜衡轻叹一口气：“娇娇，你做事不考虑后果吗？帮朋友也不用搭上自己吧？”

　　林菀青惊得瞪圆了一双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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