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浮浮沉沉
林菀青脑海中一直回荡着那句天雷滚滚：“我和你想的是一样的”。
她在想自己莫不是发梦了？但手里捧的《大方广佛华严经》却实实在在地提醒她，这不是梦。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跟你说半天话，怎么只知道傻笑？不会是生病了吧？”沈氏将手探上林菀青额头，又试了试自己的温度。“没发烧啊，这是怎么了？”
白露张了张嘴，马上被朱颜瞪住了。
意识到自己的不妥，林菀青窘极了，自己竟然因为杜衡的话失态到如此地步。她扑进沈氏怀里，将脸埋住：“娘，这本华严经是孤本，竟然被女儿寻到了，想到祖母开心的样子，女儿就欢喜得什么都忘了。”
沈氏失笑地点了点林菀青额头：“你呀，还是个小孩儿心性。”
林菀青吐了吐舌头，好险。
回到镇国公府内院，白露一把将朱颜拉到僻静处，一脸不虞：“你怎么不让我在二夫人跟前说明？那杜世子鬼鬼祟祟私下约见正经人家的小姐，不是君子所为！”
朱颜斜了白露一眼：“你没看出来咱们小姐思春了么？”
白露：……
老母鸡白露担忧不已：“小姐年纪轻轻，涉世未深，不会被那登徒子骗吧？”
朱颜又道：“你以为小姐傻啊？！”
一点儿都不傻的林菀青正坐在闺房里傻笑，自杜衡说出那句话后，她就一直晕乎乎的。临走杜衡在她耳边又说了什么她根本没听清，只记得自己点了点头。
糟糕，临走杜衡说啥来着？隐约只记得“三日后”，她使劲捶了捶自己的头，奈何怎么也想不起三日后要干什么。
算了，想不起来不想了。她赌气地往床上一倒，熄灯，睡觉！
转眼到了第三日，林菀青一大早就坐立不安，最后连沈氏都察觉了她的不对劲。
“娇娇，你能安静坐会么？一直晃来晃去的，晃得娘头疼。”
林菀青没话找话：“娘，您说苏姐姐什么时候能到京城啊？”
苏想容是山西巡抚苏睿的嫡长女，是太子和杜衡的表妹。她和林菀青自幼一起玩耍，后随父去山西任上，二人已有多年未见，但一直未断书信。苏想容近日来信说，不日将会随母亲返回京城。
“哦，这个我倒听老祖宗说过，郑夫人打算替女儿在京城说一门亲事。”
“太好了，以后又能和苏姐姐在一起顽儿了。”林菀青欢呼。
“那可不一定，你苏姐姐忙着说亲，会很忙的。要不娘亲也替你相看相看？”沈氏打趣道。
林菀青连忙摆手：“不要，不要，我才不要嫁人，我要一直陪着爹娘还有祖母。”
“傻孩子，女子哪有不嫁人的。”沈氏爱怜地看着林菀青，心中感慨不已，自己这么好的娇女，势必要替她寻一门顶好的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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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侯府。
杜衡一张俊脸黑沉，一进书房就将马鞭扔到杜文身上。杜武赶紧迎上来：“世子爷您回来了。”
杜衡神色不虞：“去打听下今日林大小姐都去了什么地方？”
原来是和林菀青有关，杜武不敢耽搁，马上出门去找王麻子打听林菀青上午的行踪。王麻子告诉他林菀青整个上午都在府里没有出门，用罢午饭就回清芬院歇息了。
杜武又马不停蹄地回府向杜衡禀报，闻言，杜衡的一张俊脸更是黑到底。
这个小没良心的，明明约好了今日在三味书肆见面，竟然敢放他鸽子！
躺在床上午睡的林菀青正在做梦，她梦见那天杜衡抱着她不撒手，然后杜衡亲她了。
她“啊”的一下吓醒了，待看清眼前之人更是吓一跳：“你怎么在这儿？”得亏她睡觉喜欢把丫鬟们打发走，要不然这大白天的闹将起来……
杜衡一脸控诉：“娇娇为什么爽约？我今日可是等了你整整半晌！”
林菀青心虚极了，低着头愣是半天不作声。
杜衡一颗心直往下沉。原来是他一直在自作多情么？他逼着她说喜欢他的话，诱导她和他私下见面，甚至对她使上了自己所不齿的美人计。他以为她就算没喜欢上他，多少有点动心吧，可事实却是……
杜衡的脸迅速冷了下去，他干巴巴的甩下一句：“原来是杜某自作多情，打扰了，告辞！”
杜衡转身要走，奈何迈不动腿。
一只素白柔夷抓住他的衣袖，他本可以甩开，可是他却舍不得这么做。
“衡哥哥，你听我解释。”
哼，傲娇的某人没有回头。
“衡哥哥，我不是故意爽约，后来你说的什么我根本没听清。”林菀青恨不得刨个地洞钻进去，丢人丢大发了。
杜衡无语凝噎，这是多不把他放在心上啊。
见杜衡一直不吭声，林菀青急了：“衡哥哥，你相信我，我真不是故意的。你那句话对我冲击太大，别的话我一句也没听进去。”
何止是冲击大，简直就是春日里的一道炸雷。炸开了林菀青混沌的情感世界，令她不知所措。
杜衡：……
原来“罪魁祸首”竟是他自己。
他转过身，没料到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花花的肌肤，杜衡差点儿破功。
原来林菀青刚才情急从被子里钻出来，将大半身子暴露在空气里。她上身只穿了一件肚兜，大片的雪肤一览无余。
杜衡压住心中翻涌的血气，故意绷着脸道：“言而无信非君子所为，你既然爽约了，就得做出补偿。”
林菀青沉浸在失信的愧疚当中，根本没发现又钻进了另一个圈套。她点头如捣蒜：“好的，衡哥哥你说怎么做？”
“下次我再约你，你一定得来赴约。”
“放心吧，衡哥哥，我不会再失约了。”小脸一副信誓旦旦。
“还有，”杜衡危险的双眸紧紧盯着她，像盯着一个猎物，“我不会再放手。”
是的，就在林菀青拉住他衣袖之时，他决定不再放手。
他生平第一次对一个姑娘动心，管他太子还是安王，大不了周旋到底。堂堂男儿连自己喜欢的人都护不住，算什么男人？更何况，娇娇对他也不是完全无意，不是么？
晚上，林菀青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杜衡强势而霸道的宣誓令她心折又心颤。与他重逢的第一面开始，她就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一颗心失守了。
霸道的他，温柔的他，严肃的他，顽皮的他，每一个都令她倾心。也许，是六岁那年的印象太深刻，让她记住了这个郎才绝艳的少年。
然而，她也深知自己作为钟鸣鼎食之家长女的责任。
虽然祖母和娘亲一再对自己说，不会让自己嫁入皇家。但雷霆雨露俱是天恩，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为了家人她会毫不犹豫地担起自己的责任。
一边是心动一边是家族，十五岁的少女失眠了。
另一边回到平阳侯府的杜衡也失眠了，闭上眼全是林菀青那赛雪的肌肤和玲珑有致的身段。
他感到口干舌燥，于是乎和自己的五指兄弟进行了一番交流。
第二天起床，看见亵裤上的痕迹，杜衡不由得老脸一红。
谁能想到十九岁的平阳侯府世子爷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呢。
如此过了几日，杜衡想着法儿又约了林菀青几次，但林菀青只去过两次便不再应约。
杜衡这边可就惨了，他摸不准林菀青的心思，一颗心浮浮沉沉的没有着落。
他很想冲到林府去问个究竟，可自从林菀青婉拒与他见面后，镇国公府的守卫明显加强了许多。
他烦躁不已，想着是不是该跟母亲说说，直接去镇国公府提亲？然而念头刚冒出来马上就被他自己否决了，太子和安王相争之事刚刚告一段落，以他的身份现在去镇国公府提亲，无疑是将林菀青架在炭火上烤。
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娇娇啊娇娇，我该拿你怎么办？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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