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故事


  BalladepourAdeline

  保罗塞内维尔的《水边的阿狄丽娜》,用来最为舞台剧的开头说不上多合适,但其中的爱情故事作为首曲足够了。

  典型的钢琴曲,演奏时需要对出现频繁的六度和强弱不一致的深入浅出做出判断。基于舞台剧的情感基调,我自行在标强音的基础上对强音的强弱进行调整。

  “C段的衔接和踏板我练了很久才过......”

  “她以前也练了很久,Ferri在音乐方面从来不是天赋型选手。”沈陌沉声道,她想起很久以前总是能在琴房看见苏锦珩独自一人练习到半夜,“她为了她母亲的心愿一直都很努力。叶华如果你有Ferri一样的投入量,你也可以做到和她一模一样。”

  一曲快要结束了,我目光越过琴板看见在后台另一边的沈青,她对我用手势画了个圆。看来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于是放下心来,专心把剩余的乐谱演奏完成。一曲终了,我礼节性站起向评委领导行礼,不等掌声结束便快步走下台,与舞台剧的人员擦肩而过,顺路给了沈青一个拥抱。

  我打算回后面的休息室拿水,结果齐铭这个程咬金“贴心”地帮我的水也准备好了,周到至极。我僵硬对他说声谢谢,不客气扭开瓶盖直接喝水。

  “你为什么回来参加舞台剧?”我擦干嘴唇的水迹,对齐铭提出一直以来的疑问。

  “宋萸和他来参加,所以我就来捣乱了。”他兴致缺缺,把记号笔放在手背上转动。

  “那你没有必要还来当负责人。”齐铭的行为在我看来就是个自己堆积木自己踢到到头来还要怪别人的怪小孩,“自己拆自己的台,你倒是乐在其中。”

  “你误会了一点,我加入舞台剧那一刻起从来没有希望这活动可以顺顺利利办好,即使有我没我都一样。”表演开始了,我们下意识抬头去看向舞台,“倒是你,太用心了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他把记号笔放回原位,看来我败坏了他的兴致。

  『很久很久以前,有着一位不断恋爱的少女,在长久的岁月里一直不断地爱上人类,男人也好女人也罢,付出,然后被抛弃。』

  “你不好意思还在最后给我整出这一幺蛾子?”我是万万不信齐铭会不好意思的,见他没有回答的意思,重启话题,边看舞台剧边和他聊天,“齐铭,说真的你这样下去好玩吗?”

  『第一次爱上了一个忧愁的作家,结果被骗光了钱财;第二次爱上了同村的男孩,结果被亲手喂下毒药;第三次爱上了英俊年轻的国王,结果被蛰瞎眼睛浸死在海里......这次,她爱上了一个视人平等的神父。』

  “不好玩,”我意外,转头去看他,难得他笑得这么难看,“可是我不甘心。就算你知道我部分理由依然站在我这里,我还是不满意。”

  说白了,就是指桑骂槐,齐懿轩只是个幌子。

  『不要再傻下去了,上次也是,最后肯定会利用你到没有用处为止,再把你抛弃,自己和小情人心安理得地私奔,她的朋友如是说。』

  “正如你所说,但即使如此我不后悔做的这些事情,他们为此受到伤害然后郁闷不已,这确实是我想要看的的东西,但是我感觉不到满足。”他看起来很纠结,我不禁猜测齐铭的心理问题不是齐懿轩而是源于他的父母,“我到底少了什么......”

  『但是,我爱着他啊,我即使如此,还想去爱再一次,这是命运啊,少女回答道。』

  “这是命运啊”,瞧瞧,这句在这里多么讽刺。

  “宋萸的车祸也是?”我试探说道,看见他的表情有些不忍心,“抱歉,我问得私人了,不想说就算了”

  他摇头,“没有这回事,不过这你也知道了,看来我不得不兑现承诺了。”他讪笑,不抵触也不会不高兴,“我不认为这是我的过错,是她自作自受。”

  “......宋萸这件事是齐懿轩无意告诉我的。抱歉,容我多嘴一句,你这样会很累,我作为你......朋友是这么认为的。”我转回头,继续看着舞台剧,回想起齐铭的所作所为感到心情复杂,“以后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你一个人也轻松些,你还需要我的话。”有头没尾的,我到底不会安慰人。

  齐铭看苏锦珩一眼,嘴角因她一句话而不由自主地扬起,脑子里除了一句“谢谢你”什么也想不出。

  『虽然身份暴露会死得很惨,但少女依旧想要去靠近神父。』

  我们沉默无言,看着表演,听着旁白。

  “哈哈,‘暴露会死得很惨’这不是在说我吗?”他在自嘲,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本来就不擅长和别人感情互通,“你说得对苏锦珩,确实很累,但是我还是不甘心,就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无法释怀什么,所以你还愿意待在我身边真是太好了。”

  “也许你该休息了。”我提出可以想到最中肯的意见。

  “可能吧,我试试。”齐铭眼神恍惚,不知道在看哪里。拉过苏锦珩的肩膀,把头靠在她的背上,“借我靠下,等会沈青跳舞时叫下我。”

  “好。”我随声应下,背后确确实实承受着齐铭头部的重量。和本意不一样,被别人依靠的感觉有种让我回到家族的感觉,计算着时间,这个时候SAIN他们还在睡觉吧。

  “话说,你朋友是怎么想到这个故事的?”齐铭声音在我听来有点闷闷的,真怕他憋不住哭了。

  “唔,他说主角是从牛奶、铁链和不充足的睡眠来构思的。”思维引导,我又想起他来,模糊的记忆令胸前的项链变得沉甸甸,千斤之重。你的样貌,语气,声音,味道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可我如今却想不起来,关于你的所有都在褪色,可我无力为之。

  不对,是我变得黯淡了。

  “那是什么,你朋友真奇怪......苏锦珩,我回去会考虑我的事的,顺便也该休息了。”我侧颜看他也只能看到他的头顶,像个小孩子一样,倔强又不愿认输,这兄弟也不是没有一样的地方。

  『一起分享命运的果实吧。』

  命运......?造化弄人。

  “欸欸开始了,抬起头来。”见他没反应,我抖动肩膀,还被他打了一下。这人好难伺候哦。

  “嗯。”小声得不能再小声,有点像野猫的咕咕声,我几乎没有听到这一声回应。把注意重新放回舞台剧上,由沈青演绎的,少女的恋曲的开始。

  『少女一日复一日出现在神父的教堂,虔诚地祈祷,自爱上他那一天起,从未缺席。她独处的身姿吸引了当地人们的注意,渐渐地把视线的焦点汇聚在美丽怜爱的少女身上,同时伴随着她的还有空穴来风的诽谤。』

  “真好,我很久没有被人用这种眼神看过了。”沈青的舞蹈无可挑剔,齐铭也被带入进去。

  这种眼神?这是爱情,你说的是亲情吧。

  『久而久之,少女被冠名为“魔女”』

  舞台剧进行到一半,齐铭看台上某些蹩脚的演技,没控制住笑出声,“我觉得宋萸和他的剧本应该换个人,你看他像不像这个被诽谤的女孩?”他说这话时还是笑着的,真是让人惊悚的想法。

  “你在开玩笑吗,大哥?”齐铭分分钟让我破功,心里还有感叹他的过去的伤感结果被他防不胜防地当做皮球一脚踢走。

  『直到有一天,妒忌的怒火终于烧到少女的身上,她无助地为自己辩解,但无济于事,眼看足下的柴火将自己要燃烧至尽,就在这时奇迹发生了。』

  『神父如同天神一样降临此处,对着处刑人三言两语就解放了无辜少女。啊啊,多亏神父的出力相救,少女对他的爱更为浓烈。』

  『命中注定的人。』

  “真好。”我现在懒得猜齐铭脑壳里想什么玩意,沈青舞蹈结束了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了,一手把弄着自己的项链。

  命运,你可真喜欢这词。

  『从此之后,谣言蜚语不在围绕着少女,相反的,光明磊落的神父却被谣传出与魔女勾搭不洁的传言。这令少女感到生气,不顾一切跑到神父家里对他发誓说,我会让中伤您的人们全部消失,上帝不会原谅他们的。』

  『不可以,你不能这么做,神父劝说少女,回屋休息,做个好梦。自从救下你后,我每晚都有香甜的梦境来拜访我,多么值得庆祝的正确抉择,仅仅是因为你投向我的一个眼神。』

  ——“魔女的梦,会和我的一样香甜吗?”

  你当时回了我什么来着?记不清了。头疼地,下意识用手锤敲脑袋,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这样下去我所剩无几的记忆还能留存多少?

  『久而久之,神父身边的闲言杂语被时时间给冲逝,安宁的时光令人向往但并不长久。在某一天,九月十八日,神明的儿子诞生的日子,少女鼓起勇气赠予神父一枚由鸽子血凝结而成的石头,神父欣然接受,把它镶嵌在自己每日佩戴于身的十字架上。』

  『镇上的人们惊讶神父史无前例的接受,便纷纷向他呈上名贵的宝物,但被神父一一礼貌回绝。少女见状,有一天好奇地发问,为什么您不接受这些宝物呢?神父在少女的额头落下一吻,满眼满身满心都刻记了少女的痕迹,不会变淡,也不会遗忘。』

  『可喜可贺。』

  “我一直觉得你说的故事是不是少了点什么?”齐铭等到舞台剧结束,才慢慢发问,“你不想让我们知道后续吗?”

  “......不是......”我不想和你们分享全部而已,很简单自私的理由,一半的结局是我可以让步出的最大感慨。我握住项链,指尖轻敲背后微松的配件,安下神来,“是我记不起来了。”

  是时候舞台去致谢了,齐铭走在我前面,离舞台还有一阶梯时他顿住脚步,回头居高临下看着我,“苏锦珩,你以后不想做的事就去拒绝它,没有必要这么折腾自己。”

  ——ustgraspthemetrics.(尽善尽美的前提不是却之不恭,你要把握好其中的度量。)

  祖母教导,如今我还是不懂。

  “我知道了,跟我爸爸似的。”我不在意笑下,叫他不要在意。

  从后台走出,按照排练的顺序,站成一排,致谢。我站在齐铭和齐懿轩中间,也不知道是谁安排的位置。谢幕是我想不到的郑重,结尾评选结果毫无疑问冠军是属于我们,学生会组织给我们的代表献花,众人把齐铭推出去,不料这人还把我给带上了,全场都是一人一捧花到我们这里就是两人一捧花,这下好了全校人都知道初一2班的怪人苏锦珩和同级1班的三好学生齐铭捧同一束花,还被拍照贴在公告栏上。

  沈青还不嫌事大来揶揄我:“你们两个这样好像结婚哦嘎嘎,你没看到宋萸的脸在齐铭叫你上去是难看的不行,以后你和齐铭有活动务必叫上我。”

  “你有病。”我面无表情总结。

  校庆节目可以说有惊无险地结束了,明年还有这种节目我死都不会来参加,当我说出这句话后又被沈青反语说反正有人请我去我肯定回去因为我根本就不会拒绝人巴拉巴拉,这什么巧合,齐铭后脚刚走沈青前脚就来你们是商量好的吗。在后台把所有的事情解决后,我和沈青去礼堂外面找人,人还没找到就被齐懿轩拉住手,老天爷,为什么猪会两脚走路?我想都没想直接做出挥拳的假动作,他反应过来放松抓住我手的力道,我趁机跑开。

  “苏—锦—珩—!”他发现自己被骗了,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我的名字,现在说他是一条咧牙呲嘴的狗也不过为。我也搞不明白他有什么好生气的,明明那么讨厌我。

  我和他拉开距离,左右扫视没见着沈青人影,不晓得她跑哪去了,由此可见做好事并不积德,而且积了也没鬼用,关键时刻朋挚友影都不见。我注意他的一举一动,视他为洪水猛兽,“齐懿轩我警告你,我有你哥的电话,你别乱来。”话说这么说,从裤袋摸到手机第一反应向林之深拨号。

  “苏锦珩,你为什么会有齐铭的电话号码?”他看起来难以置信,不禁提高声量。

  哈?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齐懿轩一步步向我走来,我本想拔腿就跑,无奈周围都是人流,我压根跑不起来。我还没计算出“逃跑”路线就被齐懿轩扳过肩膀,硬要我面对他,我看到他的酷似齐铭的脸忍不住别开头部方向,他又生气地把我的下巴扳回来。来回几次我都觉得自己幼稚得要命,忍耐下和他打得头破血流的冲动,任他捉住我不做除了瞪眼的反应。

  向我们看过来的视线越来越多,而齐懿轩这傻子还玩着“你不先向我说话我就不放开你”的小学生冷战,他不嫌丢脸我都嫌丢脸,再加上林顾惜她们应该等很久了,我极力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不显得生气,好声好气对他说:“放手,请。”

  “苏锦珩,你知不知道你这种笑脸和齐铭一样虚伪。”啧,按你这说法,社交圈里谁不虚伪。我觉得早就该回答他之前的问题,不然事态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头疼,这人闹起来比S还要任性。

  “哦,是吗,谢谢夸奖。还有不要把我和齐铭绑在一起,我和他只是朋友,朋友间交换号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齐懿轩被我呛到语塞,我再接再厉,“你该放开我了,先生。”

  这事态在齐懿轩得到答案后没有僵持下去,他听话地放开我,我正准备撒腿就跑,没想到他反应挺快,瞬间就抓住我的衣领口顺带里面的项链。系绳扎进我的肉里,我被迫整个人向着他,“你骗我,齐铭不是这样的人。”

  你又不是他,你这么知道他是怎样的人。我走神间回忆起背后的触感,顿时有点生气,打算抬腿去踢他的小腿。计划赶不上变化,还没有抬起脚,有人用手一劈向齐懿轩抓住我的手,他一脸痛苦放开我的衣领,我俩的矛盾被迫中断了。

  “小珩你脖子没事吧。”林顾惜挡在我面前,冯琴匆匆跑来检查我的脖子。

  “没事,冯阿姨和林阿姨别担心。”我不觉得没事,被系绳勒紧的部位现在火辣辣地疼。

  “我先带小珩去车里。”冯琴说完就带着我进车里,留下林顾惜和齐懿轩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说实话,我根本猜不到齐懿轩会和林顾惜说些什么,他那间歇性急躁的性格才是不在我掌控范围的。心怀猜疑,慢腾腾坐上车,往后视镜一看,前面开车的是林之深。

  “舅舅好,白姨和叔叔呢?”

  “爷爷在家里无聊,他们先回去陪他了,”林之深一眼看到苏锦珩脖子上的红痕,表情顿时变得不好看,从前座伸手欲要触碰我的脖颈,还没有碰到我的伤痕,在微毫之距停下动作,说话语气显而易见的压低声线,“冯琴,这是怎么回事?”

  冯琴接上林之深的话,“有一个男生拽住小珩的衣领,估计是衣服里面项链的系绳勒到的。”说完,林顾惜很是适宜回来了,打开车门,坐到驾驶副座上,回头问了我几句,便叫林之深开车。

  “小珩,我问你件事。”林顾惜说这话时语气说不上好,引来了林之深和冯琴的注意。来了来了,这语气,齐懿轩这死鬼肯定说了什么。

  “刚刚那个男孩,他说你和一个叫齐铭的男孩在一起,是真的吗?”话一落,林之深和冯琴表情微变,我从后视镜可以看到林之深脸上蒙上一层凉意。

  在一起......你直接说我和齐铭拍拖不得了。

  除了我没有人会知道我当时用了多少力气去控制面部肌肉以免自己当场暴笑出声,我甚至可以想象到齐懿轩满脸都是“苏锦珩就是个暴力骗子把我哥给骗走了还不叫她赶快跪在地上给他们家道歉”的理直气壮的自以为是的滑稽表情,我从未觉得我从小教我的礼仪课的夫人原来有一天在我心里如此功德无量。

  对不起,前言撤回,以前轻率给齐懿轩那个拿来装水都会漏水的猪脑下定义还是我苏锦珩太短视了,说他的有猪脑都是在夸奖他,这人哪里有脑子这种高级器官,猪这种哺乳动物他配吗?明明就是草履虫。

  “不是我没有,”是时候拿出在社交圈混迹的真本领了!我是绝不会因为这种事情笑出声的!“我和齐,噗嗤——。”

  停一下,苏锦珩有话要讲,我觉得应该是太久没有在圈子里混了,技术有点退步,但是这都不是问题,既然有退步就会有进步,人的潜能是无极限的,所以笑出声只是一时失手,对,失手而已问题不大。

  如果不是被她们看着,我都快被自己说服了,“我和齐铭是朋友而已,互帮互助的朋友。”其实就是一个惹事一个跟在后面殿后,仔细想想我和齐铭这男女搭档真是极品,“是真的,我怎么会早恋,妈妈很早就和我说过早恋不好。”

  或许是看我态度真切诚恳,林顾惜松了一口气,轻抚我的假发,一边告诉我要听话之类的,我也如她所愿一口应下。车内气氛变得融睦起来,直到把冯琴送回公寓然后回到林家,我没有和林顾惜先进屋内,私心想要和林之深独处一小段时间。

  等林之深锁好车门转身就看见站在一旁的苏锦珩,“怎么没和林顾惜进去?”

  “我在这里等舅舅你啊,对了,舅舅你觉得我们的舞台剧怎么样?”我抬眸望向林之深,在他看来是止不住的欣喜。

  “完成度很高,白姨还在说如果你也参加就好了。”林之深说完突然想起结束时的颁奖,苏锦珩是和齐铭一起上台的。

  “虽然我没有参加,但是里面的舞蹈是我编舞的。”我说这话肯定一脸骄傲,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比起其他人的夸奖,林之深的似乎更加受用。

  听闻,林之深分神去看苏锦珩,一脸可见小小的骄傲,不忍心扫她的兴,“嗯,我们都很喜欢你的编舞,故事也有你的份吗?”

  “有的哦!”我真的很开心,只是和他说些无关紧要地事情,默默地,自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大胆的,无惧的想法像爬山虎一样攀上我的心际,可我却因此感到快乐。

  『快乐什么做成的?快乐是茶叶,睫毛和一些歪脑筋组成的。』

  这样走到门口,苏锦珩刚要拉开门,却被林之深搭住手腕。头顶飘来他听不出喜怒的声音。

  “不要早恋。”

  闻声抬头,那是我第一次改变对林之深的认知,因为我看到了他眼底一抹被汙染的流光。

  不像,这一次一点也不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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