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尚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懵在原地半晌。
之前在查索罗的时候,尚早把王川桐的家底翻了个遍,值得可查的不过也就两条线,一条就是王川桐的索罗,第二条就是王川桐的表姐明诩。
明诩几年前是联娱公司的最大股东,掌握着联娱的所有动向,那时候联娱在Z省滇阳市,是全国最大的娱乐公司,五年前联娱对外宣布,明诩意外死亡。
重点是,明诩当时是许博的未婚妻。
尚早也不是没因为这个事怀疑过许博,只不过,她在调这件案子的时候遇到了跨市调案的问题,申请时间长,而且交接难度大,且又有充分的证据证明许博当时在影棚拍摄,所以说,她就放弃了。
没想到,这案子再被翻起来,是在这种情形下。
她眉间蹙起,面容严肃地看着王邵然:“你把整件事详详细细给我说一遍。”
而这个原本张扬放肆的大男生,此刻整个身子蜷在一起,头埋在膝盖上,显得格外的无助和痛苦。
尚早有点心疼,她没有亲人,也忘记了曾经在孤儿院度过的日子,但是王邵然这么一个庞然大物紧紧缩成一团,应该是很恐惧很痛苦的吧。
她也不会安慰人,轻轻拿手拍了拍他毛茸茸的脑袋。
正想安慰他,尚早忽然听的门锁声一响,她想起来自己曾经把钥匙给过廖为时一把,她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把那床上零零落落的照片一把捞了过来,然后塞进衣服里。
结果廖为时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么一幕:尚早慌乱地站在那里,有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蹲在她面前抽泣。
他微微皱起眉头:“怎么回事?”
王邵然抬头望了他一眼,然后继续低头哭。
尚早支支吾吾,实在无法,便道:“这个人......来找我,然后......”
她忽然使了个漂亮的上勾拳,“然后我不小心把他打哭了......”
廖为时:“......”
王邵然:“......”
她一把拽住王邵然的衣服:“走走走我们出去说。”
结果经过廖为时身边的时候,她感觉手肘被猛地一扯,廖为时沉声道:“不许和他出去。”
尚早把他手给推开:“不关你的事不关你的事......”然后就匆匆忙忙出去了,留下廖为时站在原地。
她领着王邵然去了公寓后边的小巷,然后站定,道:“你现在可以把事情跟我说一遍了。”
王邵然抬起手狠狠擦了一眼上糊着的泪水。
“我知道了,”他大力地吸了下鼻涕,“你是警察,在廖为时身边卧底的。”
“我不是......”
“你以为我傻吗,你刚才藏照片我都看见了。”然后他忽然一把把尚早推到墙上,狠狠盯着她:“你告诉我,我表姑是不是他杀的!”
尚早翻了个白眼,这篇是翻不过去了。
她轻声安慰道:“好好好,我告诉你,不过,你先离我远一点。”
他听话,送了手,乖乖往后退了一步。
尚早现今之计只能是——将计就计,先缓住他再说。而且据她判断,这个王邵然只是个好吃玩乐之徒,没什么心计,就算王川桐和许博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恐怕他也不知道,所以便道:“我是警察,也是卧底在廖为时身边,因为警方担心他出狱后会再不老实,所以让我看他几天。至于你刚才说的案子,是我在着手调查的,这事和廖为时无关,但我现在很需要知道你为什么说你表姑......也是那样死的。”她用她那澄澈的眼睛,盯着王邵然。
现下她只能一赌,赌他不会把此事给说出去。
他沉默良久,那涨红的脸渐渐平复下来。
“我生下来就没见过我妈,我爸又忙事业,就我表姑对我最好了,她就像我妈一样,但是......但是五年前她却被人给杀了。”说罢那双瞳仁异常黑的眼睛里又溢满泪水。
“我当时去她家看她,结果就发现她倒在血里,身上被捅了好几刀,她当时就是这个姿势,结果警察查来查去,查了这么多年了也没找到凶手。”
尚早疑惑起来,七年前的那起案子,就是滇阳市的,怎么滇阳的警察没把这案子并到一起呢?
她问道:“当时你赶过去的时候明诩死了没有?”
“还没有,我看她手还在动,就赶紧叫了救护车,结果人在半路上就咽气了......”他又哭了起来。
看来是了,凶手把明诩的身体摆成那样,结果王邵然在送她去医院的路上破坏了作案者留下的痕迹,因此这个案子就被这样隐匿了起来。
她有些恼怒:“你当时怎么不和警察说她最后是那个姿势呢!”
“我、我说了,但是我表姑父说我小,被吓坏了,就不让警察再来问我,也不让我胡说。”
表姑父......是许博,尚早脸色一沉,不再说话。
她把王邵然的脸掰过来,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正色道:“王邵然,你想抓到凶手吗?”
他的脸挤在尚早的手里,愤愤地用力地点了两下。
“那你想让我死吗?”
他懵住,然后又不知所措地摇了摇头。
“那今天这事,你谁也别提,谁也不许告诉,包括你爸,也不许和别人说我的身份,我保证,一定会把凶手给你找到,行吗?”
他又努力地点了两下头。
尚早舒了口气,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脸:“好孩子。”
她心里忽然畅快了不少,这么一条线索忽然送到她眼前,她只觉得这条案子的真相已经在眼前朦朦胧胧即将现身了。
“尚早,”王邵然在她身后叫住她,“你也注意着点,别被廖为时发现了,他这个人很凶。”
尚早噗嗤笑出来,但是想起刚刚廖为时那有些阴骘的眼神,她也不禁打了个哆嗦。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想这件事。
如果许博就是那个符号杀手,那他干嘛又拦着王邵然不让他说出实情,更何况他还有不在场证明,一整个剧组都是充充分分的人证啊。
但如果他不是,那他和符号杀手,和明诩的死,又有什么关系......
“啊!”
她刚开了门,结果被一股大力扯了过去,然后压在门后。
余惊之下,她睁大眼睛,发现是廖为时正用比刚刚更阴骘的目光看着她。
她微笑起来,这些男人,一定要把她推墙上吗,她今天被推了两次,脊梁骨都快散了。
“刚才的那个是谁?”
尚早一愣,难道......难道他竟然是吃醋了?
“王邵然。”
廖为时皱起眉头:“就是那个找你搭讪的?”
尚早看着他一脸怒气,忽然有点开心,扬起下巴来挑衅说道:“是啊。”
“找你干嘛?”
“约会啊。”
廖为时发黑的脸开始透青了:“你随便把男人往公寓里带?”
她急了:“你不也随便拿了我的钥匙进吗?”
廖为时忽然站直,盯着她的眼睛,冷冷道:“那可不一样,我是你......”
“老板?上司?这样就能管人家谈恋爱啊。”尚早不服气,与他辩道。
廖为时却也不慌不忙,一边嘴角斜斜勾起,笑得有些邪,“我还是你男朋友,你说我管不管的着?”
尚早呆住,然后那潮红从耳根开始一点点往上蔓延,她觉得自己此刻像是被扔在热锅里煮着一般。
这男妖精!也太特么会撩了!
“谁、谁说你是我男朋友了,你自封的吧。”
廖为时倚在旁边冰凉的墙壁上,微微眯着眼看她:“这可就怪了,难道你是吃了就跑的那种?”
尚早想起那夜他搂着自己睡了一晚,急道:“你才是吃了就跑的!”
“你那天亲我,难道不是因为喜欢我?”
尚早脑中忽然滑过那夜的情状,她半睁着眼睛,然后慢慢凑近,盯着他那慢慢放大的、近在咫尺的嘴唇,然后一口就亲了上去。
她抖了个激灵:“我亲你,是为了安慰你。”
“你平日里都是这么安慰人的?”
当然不是......但那也不能承认是为色所迷、色令智昏啊......
难怪他那晚那么正大光明地抱着她,之后还老是用那双好看的鹿眼有点色色地盯着她,原来以为她主动示好要求恋爱呢!他到底谈没谈过啊,难道不知道恋爱也是需要契约的吗?
她被他堵着话,半天都说不出一句来。
半晌后才说出:“我那是酒后乱性,才不是主动招惹。”
她瞧着廖为时的脸一点点冷下来,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结了层霜冰。
他一句话都没说,然后大力拉开那门,连带着尚早都被往前怼了个踉跄,然后离开。
尚早站在原地,缓了半天的神。
果真啊......腹黑男生起气来就是矫情啊......她现在可领略到这滋味了。
哼,就他会赌气吗。
她从怀里掏出那些照片,小心翼翼地放在柜子里,思索这起案子的来龙去脉。
王邵然这件事她想来想去,发现也没法直接呈报给任达,一是,他的话没法完全被信任,二是,这还把她给暴露出去。
不如她自己先把这案子给压下,等发现什么眉目,再说不迟。
那已知的三件案子的资料都不难找,现在主要问题就在于跨省调案以及细查东城那个案子的难度。
这件连环案,最重要的两个点就是,第一件案子,和东城的案子。第一件案子可能是激发凶手实施作案计划的诱发点,而东城那件则是凶手大改其行事风格,这两件案子都是凶手最容易暴露自己的案子。
她翻阅着电脑里的资料,第一件案子发生在H省深隍市,是十一年前,被害人叫单霞,身上多处刀伤,死于家中,被害时四十一岁,单身无子。
对比起后面的受害人来说,单霞明显受刀伤更多,这也判定了凶手有可能是初次作案,不成熟,因此无法立刻致死,到了后来凶手越来越熟练,都是几乎一刀致命,然后又再身上补几刀下去。
她看当年的资料,上面是她妹妹单芃的陈述:我们爸妈在我们小的时候离婚了,我和我姐被分开抚养,所以关系一直都很一般,一年几乎都联系不上几次,我也是听邻居说她被人害了,才赶过去的。
邻居的陈述:我是好几天都闻到隔壁有臭味然后通知了物业,结果房东开门的时候就发现单霞死了,我就通知了她妹妹,然后报了警。
......
尚早思索了片刻,在纸上写道:“凶手与单霞认识,极大可能老家也在H 省,单霞未必是凶手情绪的引发点,也有可能是精心选过的猎物。”
她尚且只能得出这几点结论,具体还需要她再问过周边人后才能得知。
现在的问题就是,她怎样才能去H省深隍市,怎样才能联系到单芃。
正想着,有人来了电话,是唐成昭,她接通。
“尚早,剧组今晚聚会,你来吗?”
她愣了一下,想起廖为时那张冰冻三尺的脸,问道:“廖为时去吗?”
“去。”
尚早立刻道:“那我不去。”
唐成昭一下子愣在原地,他还以为尚早要斩钉截铁说去,结果来了个反转。
他低声问:“闹矛盾了?”
尚早隐隐约约听到电话那头,还有廖为时低沉的不满的声音:“她说不去?”
尚早忽然很想笑,幼稚,居然还让别人打电话问。
她决定不逗他了,正色道:“我去。”
——————
《无限》基本上拍摄完毕,还差几个外景,许博便攒了一个局,晚上包下了一整个港式酒楼,请大家吃饭。
尚早到的时候,看郇千书和廖为时正亲亲密密说着话,那桌上也没她的座,心里烦闷,便径直挑了个最角落的座位坐着。
因为心里憋着气,她便一股脑都发泄在饭桌上,恶狠狠地咬着那红米肠,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同组的小洁是剧组的化妆师,才十九岁,人比较活跃,便凑过去和尚早搭话:“尚早姐,你怎么不去中间坐啊?”
她嘴里含着一大块烧麦,含糊不清道:“唔我、我为什么要去中间......啊。”
“你和廖老师关系不是很好吗?”
“好个屁!”她咽下去后,狠狠瞪着那个方向,郇千书还在和廖为时滔滔不绝地聊着,时不时就迸发出一阵笑声,刺得她耳朵疼。
小洁被吓了一跳,安慰道:“姐你先别生气,过几天我们去大漠,风景肯定好看,人心情就会好。”
她愣了一瞬,偏头看她:“哪儿的大漠?”
“深隍市的,在H省。”
尚早整个人都呆在原地,然后一种欣喜若狂的情绪从她脚趾头上开始往上冒,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
她双手合十,念念有词,感谢上天庇佑。
远处的廖为时一直时不时瞥着那边的光景,此刻见那女人神神叨叨,动作奇怪,不禁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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