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各逞机心
林灵扶起东方凡：“小凡哥哥，那恶少踢中你的伤处这会儿还疼么？”
小凡挺起胸膛故作轻松：“恁他那两招三脚猫功夫，给我挠痒痒还差不多。”他嘴上讲狠，但元销是崆峒掌门爱子，自小修炼功力不弱。小凡腹部被他踢中犹如被一个十余斤重的大铁锤重重击打，真是痛到骨头里，他怕误了林灵认母的正事，强行咬牙忍住。“你那丹药能管几个时辰？”
“已过了两个时辰了…..还有两个时辰。”林灵屈指细算。
“咱们见了你娘后原路返回，又得耗掉一个时辰。”小凡道“如此算来，只有半个时辰让你们母女相见了。”撅嘴抱怨：“那送你药的人也扣门，时间紧急多给两粒不行么。”
“只有半个时辰……小凡哥哥，这么多人，我一个都不认得，我到哪里去找我娘？”林灵绝望地抱住头。
“小铃铛莫急，我有办法。”小凡自怀中摸出一枚玉制如意：“我在镇上便把这个备好了。”也不等林灵寻问，向一名接引仙女问道：“请问姐姐，西华天君坐在哪一方？我师父是天君故人，托我带了礼物赠给天君。”将玉如意在仙女眼前一晃。仙女不疑有他，向首席一指：“那位穿紫衫的便是西华天君，你送了赶紧坐回自己的位置，明珠盛宴快开始了。”
小凡将林灵一拉：“快走。”
两人快步来到西华天君面前，西华一人坐着正生夫人的闷气，突然眼前出现两个素不相识的少年。
“两位是……”
“请问是…华天君么？”小凡记不得是东西南北哪位了，索性含糊带过。
“本君正是。”西华天君武将出身，也是粗豪之人。
“在下玉苍派弟子天枢，这枚如意是我师父所托赠予天君及夫人的。”东方凡躬身将如意呈上。
西华茫然一手接了，努力在自己印象中搜索这位毫无记忆的玉苍派掌门。
“我师娘托我代问天君夫人好，师娘亦有礼物赠给夫人。”小凡对林灵使个眼色，林灵心灵神会，将爹爹赠送的一直挂于颈上的平安符取下。西华伸手来接，小凡拦住：“师娘叮嘱，此平安符专保女子平安，乃纯阴之物，男子不可触碰，还请夫人笑纳。”
西华没好气地道：“内人身子不适，没来赴宴。”
林灵一惊：“她….身子不舒服么？可看医服药？现下好些没有？”
这名玉苍女弟子居然对自家夫人如此关心。诧异在西华心头一掠而过，并没深想只道：“多谢贵派关心，我自会将贵派的好意转达给内人。这平安符还是等贵派掌门夫人以后见面亲手交与内人吧。”
小凡点头：“也罢，还是天君想得周到。”对林灵道：“走罢，明珠盛宴快开始了，咱们回位坐下。”西华天君犹自一头雾水握着玉如意，小凡已拉着林灵三步两步回了座位。
“这次见不到你娘了，咱们下次再找机会。”小凡见林灵愁眉不展知她极为失望，然而成事在人谋事在天，谁能算到霓裳仙子会因病误了赴宴。
“小凡哥哥，为何你不准我将平安符交给天君转送娘亲？
“西华性子急燥，对那平白飞来的如意接便接了，不会有耐心去打听玉苍派的细节。而你母亲若是精细之人，必然会与玉苍掌门老婆印证信息，证出我两个是假冒货，咱们以后想再骗西华天君便难了。”
“但她是我娘亲啊。”林灵委委屈曲的叫。
“她哪里知道你是她女儿？只当你小骗子罢了。”话一出口，东方凡便知不妙，林灵眼里冒出点点泪光。
“哎，你别哭啊。”小凡慌了手脚。“时间来不及了，咱们得赶紧走，丹药效力一完，你身上的妖气会被众仙感知，那时咱俩可是老鼠掉进猫窝里，横竖一个死。”
林灵拭泪站起，两人刚要走出瑶池，又被仙女们生生拦了回去：“快快回座，玉帝和王母已至，你两个小孩子知跑惊动了天驾，是想找死？”
两人无奈乖乖回席，只盼大家埋首佳肴无人会留意林灵身上散发的妖气。
众仙女彩云捧月般拥着两位光彩四射的贵人徐徐上席，男子仙风道骨，女子高贵美丽，这两位贵人无异是仙界尊贵无比的玉帝和王母了。
玉帝与王母依次落座，众仙按礼仪朝拜，小凡和林灵也混在里面胡乱拜了。
玉帝令众仙臣平身，凤眼电一般扫向长留所在位置。明珠盛会开了三届，每届天庭都客客气气修书请长留参加，白子画从不奉召，总推说身体不适不能前来，皆让师兄摩严代替。玉帝心中早有芥蒂，只是碍于长留上仙诛杀妖神劳苦功高，天庭隐忍不发罢了，但不加以惩戒，天庭的威严如何找得回来？因此玉帝着意扶持蓬莱一派，意图压一压长留的势头，将这明珠盛会最尊贵的客位由长留转给了蓬莱，他没想到这一次长留山更加的不给面子，竟然三尊没一个前来赴宴的，只让第三代弟子幽若带着两个稚气未脱的小娃娃前来。
玉帝当了几千年领导，早已修炼到喜怒不形于色，面上一片平静祥和。
宴席开始，仙女们流水般将一道道精美菜品送上，天庭珍品，还没下筷便觉芳香扑鼻令人食欲大动。东方凡所坐席面皆是不入流的小仙派，从不曾尝过仙家饮食，一个个小仙埋头珍馐吃得满头大汗，哪里有人关注林灵的妖气。
坐在首席的几位见过世面当然不会如小仙们丑态百出，个个斯文雅致地互敬互捧，不多时各派已分出亲疏远近。南华天君因为女儿的原故与长留亲近，西华天君夫人是星月表妹，自然也和长留接近几分，除此之外，再无派别亲近长留。
其余几大仙派都团团围住蓬莱唯它马首是瞻。
玉帝对这情形甚是自得，任你白子画个性再傲慢武功再高，不用亲自出马略施手段一样叫你长留成众矢之的。凤眼一斜，却看到首席有一派别却是既不依附蓬莱也不示好长留，那掌门稳稳坐定好整以暇的一个人倒了仙酒自饮。
蜀山云隐？玉帝不动声色地皱了眉头，这也是个不听话的仙派。说来那十恶不赦的妖神十六年前还是蜀山派掌门呢。妖神被诛后天庭多次暗示蜀山出面直斥妖神之非划清界限，无奈云隐死活不供召令，口口声声妖神是妖神，花掌门是花掌门，妖神的过错不能掩盖花掌门为蜀山立下的功勋。蜀山弟子众多，于收妖伏魔有一套真本事，民间信奉追随者甚多，玉帝不能直接武力镇压，便以安抚怀柔待之，但圣心对云隐也存了为不小的疙瘩。
长留一位俊秀白衣少年起身端了一杯酒来到云隐面前。
玉帝轻叹，少年人不知进退，要知蜀山前掌门是死在长留现掌门剑下的，依着云隐耿直的个性和对前掌门的感情，对长留必是恨到极点。听说蜀山严令，凡蜀山弟子终生不得踏入长留山一步，若犯必逐出师门。可想而知蜀山与长留之仇不共戴天！玉帝甚至有些可怜起那不知进退的少年，长辈之过，竟让他一个弱冠之人来承受。
云隐早在与幽若说话时便瞧见白千，他以为白千是幽若带的弟子，并没有留意到他。眼见此少年不卑不亢的前来敬酒“在下白千，见过云隐师兄。”
“你是……”虽不明来者身份，他一声师兄叫得亲热，云隐便不能冷眼相对。
“在下恩师摩严。”白千拱手为礼。
“哦。”云隐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若笙萧默门下他还会给三分面子，摩严对花千骨的种种苛责虐待他早有耳闻，恨物及乌，对摩严弟子当然没好脸色了。
白千当然知道眼前这位脸色忽阴忽晴的原因，不慌不忙为其斟上一杯仙酒“我敬这怀酒，是感激云隐师兄顾恋旧情，还记得为我师姐立碑设灵。”他一句师姐出口，云隐念起花千骨生时的好处，眼眶微热，他是一派掌门，不能如妇人一般流泪于人前，酒到杯干一口饮尽。冷笑道：“你们长留不是生怕被花掌门连累？你师父四处澄清与她素无瓜葛！怎地你有胆子认她作师姐，不怕回去受摩严重罚？”
白千凝视着云隐的眼睛沉声道：“师姐过世，长留实乃不得已而为之，换作云掌门，面对苍生浩劫，又当如何处理？尊上对师姐之死痛心至极，至今师姐的房间一如往常，任何人不得进入，师姐确然无灵无牌，在尊上心目中的怀念与那有灵位之人又有何差别？”他说话只说一半，只言白子画对花千骨的追念，却于摩严满口的孽障蓄生之语闭口不提。
果然云隐面色渐缓：“哼，算他白子画有点良心。想初花掌门为救他舍生忘死地做了多少惊天动地的大事。”沉思一阵苦笑道：“可怜花掌门拜了一个没担当的人为师…….”斟了一杯仙酒递给白千：“花掌门生前称我师兄，她是你师姐，那我也托大叫你声师弟，我看你比你那毒辣的师父，没担当的掌门都有出息得多，你们长留一派的振兴势必落在你身上。”
白千置杯不饮：“师兄对我的抬爱我心领，但你言语上辱我长留三尊，白千不能认同，请恕我不饮此酒。”
云隐笑道：“你倒倔强得很，一身的硬骨头不象摩严门下，倒象是白子画亲手□□出来的。”叹了一声：“好罢，看在你和花掌门的面上，也看在那白子画还有几分良知，我不再对他们恶言相向。”
白千举杯一饮而尽：“多谢师兄体谅。”
正等离去，云隐给他使个眼色，白千附耳过去，只听云隐低声道“刚刚我听到蓬莱与其它仙派私下商量，争夺明珠之时要让长留大大出一回丑，你们可得小心了。”
众仙酒足饭饱之后，由仙籍中德高望重的太白金星宣布增进各派情谊展现各派实力的争珠比赛正式开始。
这明珠来自南海之滨，据说是修炼万年的金色人鱼眼泪化成，极其珍贵。
东方凡正全力应付一个又甜又大的蟠桃，突然听见人鱼眼泪一词，顿时怔住，手中啃掉一半的蟠桃砰地落在地上。
林灵被他吓了一跳：“小凡哥哥，你怎么？可是身子不舒服？”还记挂着他被恶少元销踢中的伤处。
小凡摆手示意无妨，凝神继续听下去，却是太白金星在讲比赛的规则了。“明珠由玉帝亲手用五彩锦盒装了放在来凤亭内，从瑶池到来凤亭共计十里，各位仙派门人不得使用御剑术腾云术，各拼本事，谁先到来凤亭拿到明珠便算获胜。”
幽若上回输了，这次跃跃欲试极盼取胜争回面子，她对白千满怀期待：“师弟，这次就看你的了。”
白千听了太白金星宣布规则后默默不语，仅凭长留诛妖神平六界的功劳，就应该高高坐在评委席而不应和其它仙派一起汗流浃背抢夺那粒无用的珠子。
白千突然悟到掌门师叔为何连续三次托故不来，掌门是有意用这种倨傲的态度向天庭摆一种强势的姿态：长留自有长留的威信与尊严，不可与其它仙派同列而论！领悟到白子画的苦心后，白千禁暗暗埋怨师父摩严眼光短浅，每次接到明珠之宴的帖子都要搞得整个长留山惊天动地，更屡次为尊上对此漠不上心的态度去绝情殿争吵。尊上坚持去赴宴可以，长留门下不准参加夺珠之赛。师父热血冲脑指责尊上胆怯让各派笑话最后连有辱长留名声之语都搬出来了，最后尊上被师父气得宣布再也不管明珠盛会这档事，全由师父作主，师兄弟的争执方才平息。
那恶少元销之父崆峒掌门离尘子挺着便便大腹踱到蓬莱掌门玉矶跟前恭维：“三届明珠盛会，贵派三次夺冠傲视群仙。此次明珠定然也是蓬莱手中之物，我等小派只有仰视追随的份儿，”
玉矶皮笑肉不笑的道：“过奖了，等会儿比试还是各派要倾尽全力。今年明珠花落谁家还没可知呢。”将幽若斜视一眼：“不要象有些仙派，自命清高，对外夸口不屑抢一粒珠子，结果一参加就现了原形被打得落花流水，技不如人，就不要找什么低调不争作借口。”声音说高不高，偏偏让长留那方听得一清二楚，气得幽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又是愤怒又是羞恼。恨不得亲自上场，但那玉矶的功夫并不是嘴上说说，五百年的修为非同小可，自己贸然挑战，一个人败了倒罢，长留脸面何存？
那夸口的蓬莱长老又来嘲笑：“幽若姑娘想必作好了准备，还带了两个小娃娃来学艺呢。”
玉矶瞟了白千与星一眼，一个弱冠少年，一个纤纤少女，拈须长大，对蓬莱众人道：“动手时你们可得对幽若姑娘客气些，长留很久以前曾为众仙派之首，就算让他们得一回明珠也是咱们尊重前辈之意。”
白千长身而起，他白衣如冰绡，人又生得丰标俊雅玉树临风，真有几分长留掌门不沾世间尘埃的风范。“幽若不用贵派相让，她今天不过是看热闹罢了。”
那蓬莱长老歪着头上上下下打量白千：“幽若不参加，小娃娃你来么？快回家去吧，这里不是你玩耍的地方，否则等会儿有什么伤损的你们小孩子又得哭着回去找大人告状了。”
白千冷冷扫他一眼，蓬莱长老忽觉这少年澄清双眸射出的目光狠如寒冰利剑，他心头发麻不敢再说风凉话。白千朗声道：“长留过去、现在、将来皆为仙派之首，永无更改！我是长留三尊之一摩严亲传弟子白千，三尊之下以我地位最高，依我的身份参加来夺珠之赛，那是长辈欺负小辈，纵然胜了也不光彩。”
玉矶哼的一声：“说了半天，还是不敢。”
白千正色：“玉矶兄请勿以已度人。”示意星月起身：“我刚才言明我作为三尊之下位份最高之人对各位出手胜之不武。”向星月一指：“这位便是我派参与夺珠比赛的弟子。”对星月道：“这位玉矾兄年纪比你大了许多，你动手时须得照顾老人家，万一玉矶兄被你失手弄了个伤残病患的，我定然饶不了你。”
众仙见星月纤柔美丽稚气未脱，那白里透粉的皮肤更是吹弹得破。再一看玉矶体形彪悍正当壮年。两相对比，加上白千言语克挤，已有仙人忍不住捂嘴偷笑。
玉矶一口恶气堵在胸口，这小子口才了得，称自己为玉矶兄摆明了是在为摩严占便宜，甩知道蓬莱对明珠志在必得，却故意让一个娇怯怯的小女孩来参赛，输了，众仙不能因此耻笑长留，胜了，蓬莱也胜得脸上无光。越想越气心里咒骂了不知多少遍狡猾的臭小子。他见白千笑吟吟地看着自己表态，估摸依这小子的年纪就算白子画亲传仙法修炼，也不过蓬莱一流弟子的水平，何况摩严的弟子又差了一截。此时被他言语克挤至此，自己堂堂一派掌门，哪能再老着脸去和小姑**试？干咳一声作出慷慨之状：“白公子多虑了，本掌门不过是来瞧瞧热闹，至于夺珠，那是我晚辈的事了。”唤出一精壮年青弟子：“青锋，你代蓬莱出赛，对长留的小孩子，手下留情别打伤打死了。”
白千道：“青锋师侄不必相让，我星月师妹受三师叔笙萧默教授仙法修为不弱，她父亲是南华天君，天君爱她如掌上珍宝，她母亲是玉帝侄女，说来她也算是玉帝的侄孙女，仙骨根底比起寻常小仙要强上几分的。”
众仙听闻又是一惊，这娇滴滴的小姑娘竟是玉女侄孙、天君爱女。看她的目光由起初的不屑多了几分敬畏之意。
星月仙术初成跃跃欲试，因师兄几句话突然成了众人围观的中心，小姑娘面上微红颇为腼腆。
白千道：“各位先去准备，我嘱托我师妹两句，省得小孩子动手没轻没重，伤了人我长留就过意不去了。”
待众仙散去后，幽若拉过白千：“千儿你疯了？你师妹的本事你还不知道？”
白千不慌不忙：“师姐勿慌，由师妹出赛才是最好的人选。”
南华天君夫妇寒暄会友转了一圈，回来方知女儿代表长留出赛一事，女儿在长留仙术炼到何等境地他们并不明了，看星月自信满满，夫妇俩也放下心来。
白千叫过星月：“你老早嚷嚷下山找人比试仙术，师兄让你心愿得偿。”
星月哪里知道对手厉害？她听得师兄言语托大打压对手，便懵懵懂懂信了以为自己真个法力高强。
白千将她拉到身边，压低了声音道：“等会儿一开始，你便联手元销对抗青锋。”
星月身子一扭：“不行，我最讨厌那个汤圆。”
白千笑道：“委曲你了，等明珠到手我自会替你出气。”见星月沉着小脸不答，又放软了声音劝她：“师妹，为了长留和苍生，你就忍一忍吧。”
星月扑哧一笑：“看来你深得摩严师伯真传。可惜我不是掌门师伯，我才不吃你们师徒这一套。”
白千道：“好，那就为了我们下个月顺利下山历炼之事委屈师妹一回。若是这次败了师父一定埋怨我们学艺不精，说不定又要把我们关在长留修炼一年半载，不知还要待多久才会放我们去看红尘世界。”
下山游玩之事触动了星月，只得委委屈屈应承了，抬眸见那元销正痴痴盯着自己，简直口水都快滴下，登时一阵恶心，但既然答应了师兄长便不能失言。
忽见幽若跑到元销跟前说了两句悄悄话，元销盯着自己咧嘴笑得更欢了，她气恼白千出了让自己与元销合作的馊主意，赌气道“师兄，我要借你的宝剑一用。”
白千所戴乃是白子画的佩剑，名曰横霜。妖神重创于白子画悯生剑下后，他立誓终生不再用剑，便将横霜赠了白千。
白千怕她改变主意，连忙解下佩剑给她：“你小心些，这剑可是锋利得很。”
星月接过，只觉此剑冷森森明晃晃如一痕秋水，她试着挽个剑花，银光流动如天河倒泻，旁观仙人皆赞“好剑。”星月洋洋得意，把元销忘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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