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那晚结束后，姜沛平静的回到家，平静的睡觉，平静的更文，好似那晚的一切都不曾发生，甚至是她自己都出乎意料的平静。
也是那晚结束后，秦子凡也没再出现，一个电话也没有。姜沛觉得这样挺好的，她大概是耽搁他25年了，不能再耽搁了。
这晚，姜沛将这几日赶完的稿发给季蓝之后，便合上电脑，起身，往卧室去了...
明天，就是约定选角的日子。
姜沛泡了澡，抹好身体乳后，就早早的睡下了。
第二日再睁开眼的时候，隐约还见帘布后的昏暗光线。
天还没亮......
掀开被子，姜沛起身去卫生间开始洗漱。
试戏的时间很早，姜沛到试戏的地方有一段距离，她不能迟到。
开了灯的房间，明亮得不可思议，透过光，化妆台前的人影，悉心的提笔描眉。
天已经微微泛亮。
看着镜中明艳的女人，姜沛从不否认自己的美丽，相反，她认为这是利器，女人的利器。
拧开手中的口红，一点儿一点儿覆上自己的唇瓣，薄唇轻抿，眉目如画。
曾几何时，她也这样，为了一个人。
盖好口红，转身从衣柜里拿出早在昨晚就挑好的衣服换上，是一件贴身的短裙，镜子的映射下，着装的人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脊背，肩上那一根细细的带子似乎拦不住两侧蝴蝶骨翩翩起舞。
她背影太美了，也太瘦了...
姜沛从衣架上取下一件休闲的黑色西装搭在手上，拎起一旁的包便径直出了门，到门口处，弯腰换上细细的高跟鞋，直起身推门而出。
手向后轻推，门合上，可姜沛却没有再移动脚步，她看到了一个人，这几日都未出现的人。此刻，秦子凡倚靠在她家门外的墙上，似乎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但也一直未曾打扰。
“在这儿多久了？”还是姜沛先开的口。
“你卧室灯亮之后，我就上来了。”
那就说明，他来得更早。
“改天我去找你，今天不行。”姜沛的语气似乎还是那个老朋友，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我知道，我来送你。”
姜沛回忆起来，她应该是那晚和他说过，她今天的事。他情绪激动地问她为什么还要和范逸纠缠，她告诉他，范逸是她电视剧的演员，躲不掉的。
姜沛站在门口没动，沉默不语的看着他，似是在忖度，犹豫。
“姜沛，我知道那晚我喝多了，你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我什么都没做。”
“不可能。”姜沛语气绝对。
......
姜沛不置一语地看着他，这似乎是秦子凡第一次从姜沛眼里看出她的决绝。
你看，冲动和感性有时候也是没用的，至少对于一个固执一人，铁石心肠的人是没用的。
秦子凡内心的一处柔软好像被触到，有些发酸的情绪往上涌，他不喜欢这样的姜沛，或许说是这样对他的姜沛，但这些都被他作为男人的尊严抑制了。
两人似乎在狭长的通道里僵持了很久，秦子凡盯着姜沛的眼睛忽而笑了，一如往常。
“姜沛，相信我，我们只会是朋友。”
“秦子......”
“姜沛，我会做到的，一定会的。”秦子凡的眼睛依旧在笑。
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可看着他又觉得无话可说。
“走吧，我的大小姐。”
秦子凡口吻状似轻松般，拉着姜沛的手腕往电梯口走，脚步小心地照顾着她穿着的高跟鞋。
面试的地方离姜沛家比较远，秦子凡载着她大概花了半小时才到。车在面试大楼前稳稳停下，姜沛解开安全带，也没说话便下了车，朝大楼走去。
走到一级阶梯前，秦子凡追了上来，姜沛疑惑地看着他。
“我送你进去。”
“秦子凡，我在工作。”姜沛认真的看着他。
被盯着的男人吃瘪，目光在她单薄的衣服上扫视了一圈，不放心地说道：“那你把外套穿上。”
“......”
“你穿上我就走。”秦子凡信誓旦旦。
他的孩子气，她的不理解，两人在阶梯上僵持。
早八点，太阳已经上了头，轻风拂过，不想，还夹带了一丝燥热，难安。
“阿逸，怎么还不进去？”
顾以清亮地声音，在轻风中，似巧非巧地响起。
阶梯上的两人，目光顺势而来，不远处站了一个男人，身形高大，穿着一件休闲的白衬衫，衣袖挽到手肘处，露出白皙的肌肉线条，正抱臂看着他们。
顾以走近他，“站这儿看什么呢你？”他在车里看了他很久。
“没什么，完了不用来接我，先进去了。”
范逸放下手臂，似无意般吐出，脚步却一步一步向不远处的两人逼近。
姜沛早在转身看到他的那一瞬，彻底僵住。
三年，就这样措不及防的见面了。
她无数次地想过要与他再见时的场景，她要说的话，要扬的情绪，可真正到了这一刻，措手不及，她无法应对，只能无意识的像个提线木偶般紧紧看着他，盯着他。
她不能再低头。
一步...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
两步...
四目相对，谁也不肯认输。
三步...
他的目光咄咄逼人。
四步...
他的脚步逼近，两人交臂，范逸的视线便不再停留，从她身旁走过，带走一阵风，姜沛紧绷的神经，在与他擦肩后徒然松懈，喉腔轻滑，明眸木然。
秦子凡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遇到范逸，当他从讶异中出来再看到一旁的姜沛时，他知道了，姜沛骗人的，她伪装的很好，她一点也没变，再遇上范逸时，还是丢了自己。他开始担心，在往后的时间里，眼前的姜沛要怎么能敌过范逸。
“姜沛，我带你回去。”秦子凡将她的双肩揽过，试图让她回来。
姜沛缓了一阵儿，被风吹痛的双眼眨了下，纤长的手指缓缓抬起，将肩上的手拉下，“我进去了。”
秦子凡没动，站在原地看着姜沛一步一步远去，一点一点消失，三年前，那种徒然的挫败感再次席卷而来，来源却不知是因姜沛而起，还是...
她还是朝着有他的方向去了。
走进大楼，刚到门后，姜沛就顿了脚步，几米开外，那个三年未见的背影此刻真真切切的出现，仿佛触手可及，又拒人千里。
范逸，你的背影怎么能一点没变呢？
许是姜沛目光灼灼，范逸敏锐调转过头，便把她措不及防的目光堵得死死的，任凭她想逃，也逃不了。
咫尺之间，如隔云雾。
“叮。”
他等的电梯到了。范逸撤回视线，长腿一迈便走了进去。
姜沛此刻与他正面相视，姜沛想，快走吧。
“你应该也是要搭乘的。”
寥寥几人的一楼大厅，电梯里有男人凛冽的声音。
范逸看着她，姜沛知道他的话是对自己说的。
百感交集，万千情绪，不得不在此时收了收。姜沛微微将背挺直，一双纤细长腿开始往他的方向走去。像刚刚那般，一步，两步，三步......直至抵达他的眼前，姜沛没有说一句谢谢，便回眸转身，背对着他。
姜沛伸出手，按了二十八楼，便不再动作。
狭小的空间里，两人的距离其实很近，只是在电梯闭合时，姜沛就转身不再看他。可是，她忘记了，站在范逸眼前的她，穿的是昨晚的精挑细选，甚至不久前，秦子凡还曾提醒过她，要她把外套披上，可是被她忽略了。
而此刻，那一番洁白有致的光景正抵在范逸眼下，实在白的晃人，范逸一双深眸不可抑制停留其中，那两侧的蝴蝶骨，又在随着她浅淡的呼吸起舞了。
范逸停驻良久，克制着移开视线，看向别处时，不自觉的滚动喉结。
这也太白了。
平复呼吸，范逸回转视线，落到她发顶。姜沛其实不矮，170的个子，只是在范逸面前，加之她瘦，所以看着小小一个，特好欺负。
“三年。”
很久没响起的声音，让姜沛不自觉僵硬。
范逸离她很近，像是在叫她。
姜沛悬着的心，霎那间被他揪住，双手不自觉的攥紧，直到指甲要戳破手心时，勿的，她慢慢松开双手。
这种突然的感觉，应该是解脱。
姜沛转过身，长发扫过范逸的下颚，似有若无，抓它不住。姜沛抬起头，仰面直视着他，“是我。”
她突然的转身，范逸没意料，此时两人的距离更近了。
姜沛看他的眼睛，活像一只要挠人的小猫，不让自己惧怕，退缩。
良久，电梯升至二十五楼。
范逸突然笑了，似了然般唇角勾起浅淡弧度。姜沛对此不明所以，捉摸不透他此刻在想什么，在笑什么，所以刚刚还建设好的心理防线在一点点的崩塌，脸色也一点点的转阴。
电梯升至二十八楼，铃响了。
姜沛此刻还盯着范逸，目露凶光，态度极其不友善。范逸对此，只幻作一笑，便越过她，迈步出去。走到电梯口时，似突然想起什么般，停住脚步。
姜沛听到身后有声音传来。
“我想，你还是穿上外套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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