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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然而,她大哥成为家主的那一刻开始,便是她噩梦的开端。

  她自幼养在了秦家,秦家于她而言有养育之恩。

  所以,她对秦家人是有感情的,只可惜她把人家放在了心上,而人家却把她当做一件商品来叫卖,好像她根本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还是一个死物一般。

  那个时候她还未到及笄之年,她大哥一上任便开始为她筹谋婚事,意图为秦家找一个极好的助力。

  没过多久,沈知安便被他大哥许了一门看起来极好的婚事,对方是平罗城里颇有威名的大户人家。

  如果不是他们家三少爷,小时候因为生了一场病,将脑子给烧坏成了个傻子的话。

  秦家,还真的是高攀不上人家。

  嗯,那个傻子就是沈知安未来的夫婿。

  她大哥根本连问都没问过她的意见,便将亲事给定了下,两家人商量好了等她长大,及笄之年一到就娶她过门。

  那个时候沈知安虽然还小,但她又不傻,知道自己将来要嫁给一个傻子之后。

  她也试图抵抗反对过,只不过她那个所谓的大哥,根本都看都没看她一眼。

  只留下一句,让她好好安心,准备以后嫁人后,便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她大哥是秦家的家主,他不同意的事情,就算沈知安求到谁那里,都是无济于事。

  她倒也是大胆,连夜收拾好包袱之后,便逃了出去,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将秦家的传家宝也一同带了出来。

  反正那块玉牌现在在秦家人的眼里,只不过是块没有什么用的破石头而已。

  沈知安倒是觉得,它同她挺有缘分的。

  然而在她出逃的第二天,秦家就出了一件大事。

  秦家的祠堂莫名奇妙的起火了,火势很大,没有半个时辰秦家祠堂便全都被烧成了灰烬。

  等她得知消息回去之后,所留给她的就只剩下了一片废墟罢了。

  后来,秦家的生意也渐渐败落。她大哥更是将她给视为了眼中钉肉中刺,怎么看她,怎么觉得不顺眼。

  后来也不知谁人说,沈知安是个灾星,碰到她准没有好处。

  不管是祠堂突然起火的事,还是秦家生意上的衰败都同她离不了干系。

  因此,她也被视为不祥之人,被夫家退了婚,整个平罗城里没有一人敢娶她。

  她被人当众退婚的那一天,也是她被赶出秦家的那一日。

  秦家的人,让她把属于的秦家的东西全都留下来,就连衣服都被扒的只剩下了亵衣亵裤。

  走的时候,秦家的人将他们眼中的“破石头”,丢给了她,很是嫌弃的将她给赶出了府门。

  大庭广众之下,她只穿了一身贴身的衣物,同赤果果的现在众人的面前已经没有什么两样了。

  周遭的鄙夷,不屑,讥讽,嘲笑,调戏声,不断地传到了她的耳中,声声刺耳。

  起初她还觉得心痛不甘,可到后来她竟然一点点的变得麻木了。

  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行走在了人群中。

  直接无视了众人轻佻不屑的目光,就连那些污言秽语她也本能的隔绝于耳。

  她的心很累她没有家了,什么都没有了

  只剩下了,这么一块破玉牌

  正在她蹲坐在那街上的中央,按捺不住心头的辛酸痛楚,失声大哭的时候。

  是沈沨的出现拯救了她。

  他给她披了一件衣服,也给了她一个家,她本以为自己终于是苦尽甘来,可以永永远远幸福的生活下去了。

  却不曾想过,这一切只不过是又一个罪恶的开端。

  而她,自己却不知道,那块玉牌只有落在真正的秦家人手中,才会忽现白光。

  窗外的风声,渐渐平静了下来。

  可她内心百感交集,眉头颦蹙。目光如炬落在了手中的玉牌上,神色复杂不知道究竟在思索着什么。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清冽的声音回荡在了她的耳畔,“看什么,看的这么出神啊”

  突然的一声惊呼,使得沈知安身子不由微微一颤,眸子中闪过一抹惊愕,下意识的将手中的玉牌紧握在手,放在腰后转过了身去。

  “大王,您怎么突然回来了”沈知安尽可能的压制住心头的惊慌,神色从容的看向了对面笑颜舒展的男子。

  只见沈沨微微笑着,反问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怎么反而问起我来了。

  难不成,你藏了什么好东西,不舍的给我看不成”

  沈知安,连忙摇了摇头,解释道:“哪儿有啊

  这全天下的好东西,不都被您给搜罗到这王宫中来了嘛

  我哪儿还能有什么奇珍异宝啊,只不过是块普普通通的玉牌而已。”

  沈知安说着,便伸手让他瞧了一眼,也真的只是仅仅一眼而已。

  然后便快速的收回了手,背在身后,深怕有人会同她抢似得。

  现在的她,就像是个在护崽的老母鸡一样,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藏在她手心中的宝贝。

  只不过,看向沈沨的目光,没有那么锐利刺眼就是了。

  沈知安出手迅速,收回手时也是极为的快。

  使沈沨都没有能够将她手中的东西给看清,不过按照轮廓色泽看来,应该是玉石之类的东西。

  沈沨突然眸光晦暗不明,将她打横抱起,抱着她坐在了她刚刚坐的位置上。

  灼灼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带着些许审视的意味儿,好像想要彻底看透她的内心一般。

  沈知安,被他突然的这一举动,给吓得有些懵。

  呆呆的看向了他,明明还是那张令她朝思暮想的俊颜,可如今落在了她的眼中,却只觉得刺目。

  她害怕他,是从骨子透出来的那种害怕。

  明明以前她最信赖的人,就是沈沨啊

  可如今却都变了,一切都变了。

  不管是她,还是沈沨,他们都早已不再是当初初遇时的那个自己了。

  心里头都各自有了各自的想法,一个从不问,另一个也从不主动提。

  久而久之,他们俩之间早已有了一堵厚厚的隔阂墙。

  沈知安的身子,此时正紧紧的贴在了他的怀中。

  在他抱着她坐下的那一刻,或许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感觉到,她的身子猛的震了下。

  她害怕他

  那个答案在他的心中,绝对是肯定的。

  沈沨,眼眸中的光辉突然暗淡了些许,低头看向了怀中的人儿。

  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眸光潋滟的桃花眼,正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个不停。

  沈沨,瞧着她那副人畜无害的小可怜模样,心头只觉得一软,一软再软,忍不住的陷了下去。

  正在他意图想要低头亲吻,他早已肖想了许久的红唇时。

  怀中的人,突然说道:“沈沨,你突然这是干嘛”

  “累了,坐会儿。”沈沨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沈知安闻言,心却不由的停顿了一下:累了坐会儿

  这么多椅子不坐,干嘛非要坐我的

  而且,你坐就坐,好端端的把我抱在怀里这算是什么事

  沈知安壮着胆子,说道:“你累我理解,可是你干嘛还要抱着我坐在来。

  难道你这就不嫌累了”

  “怕你生气。”沈沨脱口而出道。

  沈知安闻言,心下不由一惊:生气

  这气从何来啊

  难道他还会以为,我会因为他抢了自己一张椅子,而生他气不成

  自己哪儿那么不可理喻

  想到这儿,本来没有生气的沈知安,此时却是真真切切的有些来气了。

  带着薄怒,气呼呼的说道:“我自己有手有脚的,不用你抱,赶快放我下来

  等会儿,万一来人我该怎么解释”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沈沨眉头一挑,顿了顿又道:“你根本不许要同他们解释”

  “你就不怕,他们将事情说出去吗”流言蜚语,可是比用刀在人的身上割肉,还要疼的许多。

  这一点,沈知安自己深有体会。

  “说出去”沈沨像是听到了极好听的笑话一般,笑道:“先不说他们根本没有胆量走进来,就算他们走进来了而且又看到了些什么,你觉得我会让他们堂而皇之地大摇大摆走出这道门吗”

  闻言,沈知安只是“哦”了一声,心下里却不停地骂自己愚蠢

  这种动动脚指头都能想到的事情,自己今儿个怎么突然就像是变傻了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了呢

  大概是因为,自己还没有能够从赶走阿奴的愧疚中走出来吧。

  沈知安。心下这么安慰自己。

  见她许久不说话,情绪又不好。沈沨还以为她是真的生气了,故意不理他,又急忙说道:“你放心不会有人进来的,而且你不是都已经将唯一一个可以近你身的人,给赶出宫外了吗”

  “嗯”听得他突然说起阿奴的事情来,沈知安这才回过了神来,眸光一沉,低低的应了一声。

  “怎么了,不开心”沈沨瞧着自己怀中能闷闷不乐的人儿,心头一阵焦躁不安,急忙问道。

  沈知安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怎么会不开心”

  “明明就有”沈沨伸手轻轻的敲了下她的头,以示她刚刚撒谎惩戒。

  温热的不触感,不是太冷,也不是太热,一切都是刚刚好,只可惜稍瞬即逝。

  沈知安,喜欢这样的沈沨,这样的沈沨像极了以前的他自己。

  “那你倒是说说,我哪儿有表现出不开心了”沈知安意外的撅起嘴反驳道。

  那犹如樱桃般香甜可口唇,一点点的诱惑着他,一向自持自制力很好的人,现如今竟然有些快要把持不住了。

  好想,在尝一尝,那唇的香甜。

  然而,他也确实那么去做了。那是一个蜻蜓点水的吻,稍瞬即逝。

  快到,就连沈知安都不知道刚刚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她只知道沈沨的脸突然朝她靠近,唇上一片温热后,便又急忙坐好,好似刚刚的一切都只是她一个人的错觉而已。

  可独属于他的气息,却依旧萦绕在了她的身旁,唇上似乎还残留着他唇的温度,一切的一切,无一不在提醒着她刚刚的真实性。

  沈知安有些惊恐的看向了他,磕磕巴巴的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她却早已将要说的话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正在这个时候,沈知安听得沈沨说道:“你的脸上,都写些我不开心这四个字,我怎么可能看不到呢”

  沈知安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除了脸红的微微有些发烫之外,倒也没有些什么。

  “你为什么要将阿奴赶出宫去呢”沈沨静静的看着她,将她每一个细小的表情,动作,全都记在了脑海里。

  他很怀念,这样黏着要她抱的沈知安。虽然这次是自己强迫她的,但自己相信她总有一天会主动那么去做的。

  沈知安知道他会问道阿奴的事情,心中也早已做好了解释。

  只是他突然这么直白的问了出来,沈知安还是不由一怔,呆呆的了眼他。

  随后言道:“不喜欢她了呗,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向来最喜清静。

  她一走,我这耳朵边上终于是没有人聒噪不停了,开心还来不及,又怎么会难过呢”

  “是吗”沈沨狐疑的看了眼她,而后又眼道:“她跟在你身边的时间最久,我还以为她对于你来说,多多少少是有些不一样的。

  难道没有些其他的原因吗”

  他的话,使沈知安不由的微微一愣,随后又急急忙忙的解释道:“一半的一半吧,一方面是因为我喜欢她的缘故,另一方面就是

  阿奴如今早已过了及笄之年,早该要谈婚论嫁的。

  可她却在这王宫里消磨了近大半的时光,小姑娘变成了老姑娘。

  若是再不让她出宫的话,我估计她以后恐怕是很难会把自己嫁出去了。

  所以我就将她给赶出去了。

  你不会怪我吧”

  “怪我为什么要怪你”沈沨挑了挑眉头,又笑道:“总归都是你的人,你怎么处置她是你的权力,我不会干涉的。

  你就放心吧”

  沈知安瞧着他眼底里都快要溢出来的笑意,心头只觉得莫名一暖。

  可也仅仅只是一暖而已。

  潋滟的眸光闪了闪,笑道:“多谢。”

  谢谢你,但最后至少还是对我保留了一分信任与尊重。

  但恐怕,我是要辜负你的这份信任了。

  沈知安想着,手情不自禁的划过了他的面颊,细细的描绘着他脸的轮廓。

  这是沈沨,曾经是她独自一人的沈沨。

  可现在他不仅仅只是她一个人的了,他的心几乎全部都分给了这扬州的子民,时间长了,日子久了,他就会淡忘自己的。

  沈沨,这个人沈知安还是了解的。不管是从前的安乐侯,还是现在的君王,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他就一定会努力做到最好。

  这个王位,虽然一开始他并不喜欢,可他一旦坐上了这个位置,沈知安知道,他就一定会肩负起这个位子上的重任的。

  这一点她并不担心。

  其实,沈沨是个天生的君王,生来就是要受到万人的仰慕的。

  那种一出场就自带王者之气的气势,沈知安只在两个人的身上见过,一个是沈沨,另一个便是她的父王。

  只不过两人的气势又略微有那么一点儿不同,虽然都是足以震撼人心,但她父王所散发出来的气场,凌厉之外总是带着那么一点点阴狠的意味儿,让人隐隐心中不安。

  而沈沨就不一样了,他人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场,正气凌然,虽然也是骇人,倒是莫名令人心安。

  温热的指肚,划过了他的眉眼,鼻梁,双颊,最后落在了他的唇上。像是有根羽毛,轻轻的划过了他的心尖儿一般,撩的他心痒痒。

  终究是忍不住,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只不过中间还有她的手指挡着就是了,姑且就算是吻上了吧。

  沈知安看着突然凑过来的脸,眸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那双原本漆黑似墨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好似有火光在他的眼眸中燃烧一般,炽热的让人莫名脸红。

  沈知安呆呆的看着他,张口欲言,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一个要吻,一个用行动开表示不让吻。

  沈沨没有因她的反抗而表现出一定儿的不满,也没有伸手强制性的将他们俩之间的这个阻碍给拿开。

  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下一个动作,下一句话。

  他此时目光,就如同昨晚他情动之时,所流露出来的一样,满含情欲甚是勾人。

  沈知安看在眼里,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了昨晚两人翻云覆雨时的场景。

  情动深处,他覆在自己的耳畔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自己的名字“知安,知安”

  一声比一声温柔,一声比一声动听,就好像魔咒一般萦绕在她的耳畔,是她也情不自禁的呼唤出了他名字。

  那一刻,她一直压制在心底的情意,犹如泉涌一般涌现了出来。

  她喜欢他,一直喜欢从未变过。

  可她现在已经是不能够再喜欢他了。

  因为,他是她的哥哥,同父异母的亲哥哥啊

  沈知安被赶出秦家之后,便一直陪伴在沈沨的身边。

  她爱他,他也爱她。

  有些时候不是不爱了,而是不能够再爱下去了。

  他们再怎么爱,也没有那么个勇气去面对世俗的眼光和谴责。

  或者说,沈沨也许有那个胆量去面对,但沈知安是不敢的。

  倒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沈沨。

  他们俩要是生在平明百姓家,或许沈知安便也不会那么的害怕纠结了。

  受不了流言蜚语,大不了改名换姓离开,找个陌生无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就好了。

  可偏偏沈沨却是这扬州最为尊贵的男人,一个现在众生之巅,俯瞰众人的人。

  那些流言蜚语要是从他的身上传了出来,恐怕被毁掉的不仅仅只是他一个。

  还有这千千万万的老百姓,届时何方诸侯势力,想必会借此大做文章,起兵生事。

  到最后受苦受累的,还是百姓们。

  就算是为了百姓们的安危着想,她也应该是要同他划清界限的。

  有时候,沈知安就在想,爱而不得或许也是爱情中最好的一种归宿。

  虽然痛苦难熬,但总比得而又失要好的太多。

  一个习惯了黑暗的人,人生中突然出现了一缕阳光,温暖耀眼,使人忍不住想要看一眼,再看一眼

  欣喜之情,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

  可一旦那道阳光突然消失,他的世界又陷入一片黑暗的时候。

  以前身处于黑暗时从未有过的慌张,惊恐,害怕,不安感便一下涌上他的心头。

  那些复杂的情绪,就会像是一个条条带着刺的藤蔓一般,将他的心一圈圈的包围起来勒紧,勒的再紧。

  直到将他折磨的体无完肤,痛苦不已。也不见得会有半点的松懈。

  反而会越伤他越深,到最后就算是砍断了那藤蔓,却也取不出那些深深的扎在他心窝里的毒刺。

  那些刺:

  取之怕疼,要命。

  留之碍眼,也要命。

  总归,都是不会让你好受的。

  日日夜夜,每一个午夜梦回之时,等着你的便是痛苦,无以言说的痛苦。

  而沈沨,便是沈知安心尖儿上的那根毒刺。

  说拔,她舍不得。

  留着,她又痛苦。

  沈知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心下一阵躁动,砰砰乱跳了起来。

  嗯,心动的感觉。

  他温热的气息朝着她扑面而来,炙热而又急切。

  勾的人心,酥酥麻麻。

  使沈知安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念头,快的让的几乎有些抓不出。

  吻他,她想吻他

  甚至再私心点儿,她想和他在一起一辈子。

  对于前一句,沈知安身体力行的马上实践了它。

  她移开了处在他们俩之间的隔阂,而且还主动的吻了上去。

  炙热的吻,还带着独属于她身上的山茶香,萦绕为了他们二人周围。

  很显然,沈沨被她这一举动给吓得愣了一下,真的只有一下下而已。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怀中的人儿。她紧紧的闭着眼睛,回应着自己的吻。

  让他看的不由心中大喜,这是他的知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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