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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0年代


  馄饨老板也是个热心的道:“就在这条路尽头,又拐个弯就是,要说那个位置比我们这位置还好,你买了生意也会更好,你要是想买的去县里邮政局问问,那几个铺面好好像都是他们修建的。”

  姜渔将他的话深深记在了心里:“好,我有时间就去问问,到时候我们一起?”

  馄饨老板却摇了摇头道:“听说那个门面的租金不便宜,我这小本生意的没必要租个门面浪费钱,我就在这摆摊还要实惠点,节省点们面钱还能给孩子多买几件衣裳。”

  姜渔一愣忍不住劝道:“先不说你这摆摊位打雷下雨都做不成生意,就算你不怕大冬天的淋雨出来做生意,但这终归不是长远之计,这做生意的还是需要一个大本营,这生意才能做起来,而且现在改革开放了,这社会在发展,你就算是盘了那个门面,以后不做生意租出去也能赚钱,何不衬现在还有点闲钱,拿出来投资。”

  姜渔也算是观察了馄饨铺子几天,虽然比不上他的小龙虾生意,但其实也不差,至少比在田里务农的老百姓的收入要好多了,往好的想可能比西风汽车厂的国企的员工的待遇也差不离,这个馄饨老板其实并不缺钱,所以姜渔才会秉着好心劝一劝的。

  可惜,馄饨老板最后都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而是固执的坚持自己不需要一个店面来浪费金钱。

  姜渔就不好再坚持了,就又买了三碗馄饨,就回到了自己的摊位前,给姜夏和李富贵一人递了一碗。

  李富贵还连连拒绝道:“这东西挺贵的,吃着浪费钱干嘛?等下我们回去吃饭得了。”

  “姐夫,咱们现在有钱了,何必还要苦了自己,再说这碗馄饨也值不得几个钱,也就我们一碗小龙虾这么贵了,你要是觉得自己吃,亏了,那明儿就多网几只虾子就得了。”姜渔劝道。

  李富贵还想再说什么,姜夏就已经开吃了起来,还埋汰道:“弟弟让你吃你就吃,又不花你的钱,你那么多话干嘛。”

  哈哈,看着姜夏的样子,想起昨儿她还嫌弃馄饨贵呢,今儿已经能如此坦然接受了,而且她现在和李富贵说话的样子也比之前多了一份自信,姜渔心里不禁感觉欣慰的很,真开心,亲人们都因为他变得更好了。

  果然这世道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都是谁掌握了财政大权就掌握了话语权,经济实力决定上层建筑。

  他还在和李富贵纠缠着馄饨的事呢,冷不丁的身前却出现了一个娇俏女子的身影,时髦的踩脚裤,衬托的一双大长腿纤瘦而匀称,一头及腰的波浪卷,额前黏了几缕细碎的小绒毛,被微风一吹,洗洗软软的就勾在了额前,感觉风情无限。

  姜渔不得不承认,这一瞬间他的心里有一丝小小的触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拨动了一下心尖的感觉,有点痒痒的。

  美好的东西总是令人向往,然而当他再一细看清楚面前的人后,心里激起的那小圈的涟漪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重新变成了一滩死水。

  “给我一碗小龙虾。”林诗音今儿特地打扮了一番,白净的脸蛋还擦了一层薄薄的时下最新颖的雪花膏,风一吹就能卷起淡淡的香气。

  她就不信以她的美貌,还有最好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他还会不为所动,要是他还不对她动心?她便不信这邪了!

  姜渔承认这淡淡的女子馨香味在他们这几人的汗臭味之中,显得尤其的好闻,但是面对的是个脑回路有问题的人,他也不敢太招惹,只是一副没看见人样子的坐在小板凳上乖乖的吃馄饨。

  姜夏也正大口大口的吃着馄饨呢,抬头一看是昨儿来的那个脑子有毛病的小姐,也懒得搭理了,到最后只有殷勤的李富贵,连忙放下了手头的馄饨接待起林诗音来了。

  “好嘞,请问小姐是要打包还是在这里吃?”

  林诗音半天不说话,看着那边姜渔一直认真的吃着馄饨,看都不看她一眼,她瞬间就觉得自己今天的这番精心打扮都喂了狗,顿时气的脸都青了。

  “打包!”

  林诗音咬着牙说完,冷哼一声接过李富贵手中的小龙虾,又气冲冲的回去了。

  李富贵就是典型的老实农民的代表,他根本分不清好看与否,在他眼中这天底下的女子长得都一个样,就算是一个再大的美女在他面前也是白蜡,在他心里大概就只有姜夏与众不同,什么都比不了的。

  所以他也并未领略到林诗音的美貌,只是好奇道:“这个小姐的脾气好像不大好。”

  “呃呃。”姜渔和姜夏齐齐笑了两声,并不打算接话,就让这成为他们姐弟两心中的秘密吧。

  下午两三点钟的时候,他们的龙虾就全都卖完了,钱都在姜夏那里管着,一天结束了,姜夏又把钱都掏出来细细的数了下,因为有几人是买的大份的龙虾,扣除买馄饨的钱,所以他们今日一共是赚了二十五元整。

  几个人都兴奋的睡不着,但是姜渔心里还想着馄饨老板说的门面的事,就让姜夏和李富贵去百货超市再买点打包盒、碗筷之类的东西,他则是赶到邮政部门去看一看西风汽车场门面是怎么卖的,最后约定了三点半的时候在下车的地点等着柴油拖拉机一起回去。

  姜渔沿路问了一圈才找到了县邮政,又在里面找了一圈才找到里面的招商部门,最后却没想到他是第一个来问门面事情的人,这时候的公务员还没有那么忙碌,里面上班的同事整日没事干只喝茶看报,此时看见姜渔的到来,倒是没有推诿,一个个的好奇着,姜渔买那个门面是要用来干什么?

  姜渔也没隐瞒,反而非常热情的向他们推销他的小龙虾,并表示明日他再出摊的时候给他们一人送一份,这些吃公粮的人,虽然并不贪图那几个吃的,但是看着姜渔会做人,又能说会道的,自然高看他几分,对他的态度也更加热情,还纷纷表示如果他的小龙虾真的像他说的那么好吃的话,他们也会帮忙他在政府里面宣传。

  姜渔本来就是打的这个目的,现在见他们这么上道,心里也是也是十分高兴,他又打听清楚了门面的价格大概是在三百块一间左右,具体的政策还没有出来,到时候一有消息会首先考虑他,可能在两个月以后就要交付定金了。

  姜渔对他们连连道谢就出了邮政局,一路上往回约定的地方,一边仔细计划着,如果两个月就要交付定金的话,那他得在这两个月里赚到两个月的门面房的钱才行。

  姜渔到的时候,姜夏和李富贵就已经等在那里了,不一会儿几人就上了车,因为今儿赚的多,而且又得了好消息,姜渔的心情甚是不错,对柴油拖拉机也没有那么反感了,反而还跟姜夏他们嗑唠起来。

  也不知道姜夏他们怎么生的,在这计划生育这么严格的时候,竟然还是让他们生了两个姑娘一个儿子,儿子最小,如今也已经八岁了,只是家里穷还交不起学费,如今只有大女儿刚上初中,两个小的还没有读书呢,所以这也是李富贵急着分家的理由了。

  “怎么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没有进学?”姜渔听着姜夏说孩子们的情况,明显就是一愣。

  姜夏、李富贵两人对于家里这么穷的事都是难以启齿,纷纷都沉默的坐在上面唉声叹气的没有接话了。

  姜渔也知道不好在问什么了,只得道:“快开学了,你们先拿赚的钱去交学费,不够再跟我说。”

  两人连连摆手推脱道:“这怎么行呢?这赚的钱都是你的钱,我们怎么能要呢?”

  “怎么不能要了?是我赚的,难道你们没赚?更何况你们的孩子不是我外甥?我这个做舅舅的出点钱又怎么了?你们就不在这里和我见外了,赚钱能有孩子进学重要,先让孩子上学要紧,不然都得耽误了。”姜渔道。

  两人还想再说什么,姜渔便打断饿了他们,现在他身上也有压力了,两个月后还要买门面,还多了几个孩子开学的学费,这个年代学费不低,一个学期一个孩子就要一百多,平白的又多了两百多块钱出来,姜渔他们得更努力的赚了钱才是。

  “你们两也别急,交学费的钱,我们多卖些小龙虾就够了,这样,姐夫你以后就每日负责去各地收购小龙虾,越多越好,我估摸着我们一天至少能卖五百只,你有没有这个能力?”姜渔问道。

  李富贵略一思沉,又仔细的算了算,才道:“没问题,莲花乡的几个村子我都熟,到时候可以去那里弄……”

  “好!”话都说清楚了,姜渔心里也轻松了一大截了。

  “这样,你以后去别的地方收购小龙虾的时候,可以适当的付出一些成本,我们以后生意会越做越大,会需要更多的小龙虾,越多越好,你不要怕,勇敢的去做,即使有什么事,还有我兜着呢。”姜渔又道。

  夕阳西下,拖拉机慢悠悠的往回晃着,两旁的金色稻谷划过一层层的麦浪,几个人聊着孩子、生意,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无限向往。

  有希望,有幸福,这才是生活的味道才对!

  金色的阳光洒在姜渔年轻而又自信的脸上,姜夏和李富贵看着,脸上也多了灿烂的笑容,纷纷生出了崇拜和欣慰之情,没想到曾经不学无术的弟弟如今已改头换面这么有出息了,如何能不叫他们开心的。

  这便是普通劳动农民收获的最淳朴的喜悦!

  “对了,宝儿也四岁了,你打算让她什么时候进学?”姜夏道。

  “这不是还有两年吗?还远着呢,到时候再说吧。”姜渔道。

  如果生活的轨迹不再出错的话,他估摸着两年后他应该在城里了,宝儿会在城里上小学,接受更好的教育,享受着社会变化给大城市带来的教育福利。

  他会更加努力、倾尽一切给宝儿最好的东西,让他有一个好爸爸和富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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