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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0年代


  跟在后面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面白的媳妇子,头发乌黑油亮,伸出一双柔嫩的小手连忙过来扶住了李婆婆。

  她上身着一件西服领的白衬衣,下身一条靛蓝色的碎花裙,保养和打扮的都不像是农村人,倒是很有点那城里面上厂的女职工的派头。

  姜渔还在好奇这女子是谁,就听见她那焦急的嗓音:“妈,妈,你没事吧?”又转过头来看着姜夏道:“二嫂,你怎么能这样对妈呢?你没看见妈在推门啊,你还开门,就不怕妈磕着了吗?”

  李婆婆一开始还没把这事扯到姜夏的身上去,这时候听了那娇柔王桂兰的提示,一下子就把心头的火浇到了姜夏的身上来了。

  姜夏慢半拍也打算去扶李婆婆的,这时候却被她一把推开了骂道:

  “姜夏,你这个死猪头,吃里扒外的东西,不仅偷了我们老李家的东西,还想磕死我,看我回去不让富贵休了你。”

  姜夏一听就慌了,连忙哭诉道:“妈,妈,不,不,不是我,是门自己开的,你不要让富贵休了我,妈……”姜夏根本六神无主,只有不断的求情。

  “哼,二嫂你说什么呢?不是你开门,这门能自己开了?再说即使一万个不可能这门真不是你开的,不是你偷了咱家的米,妈能来这里,然后摔了这么一大跤吗?”

  王桂兰是李家的三儿媳妇,跟那李老三一样好吃懒做,虽是个农村的媳妇,却把自己当城里的小姐一样养着,不管是农活还是家务活,从来都不动手,所以才保养的比村里的其他媳妇都要好,姜夏只不过比她大两岁,看上去却像是老了十岁似的。

  她表面看起来柔弱,性子却是个尖锐的,她早就看不惯姜夏拿李家的粮食接济娘家了,平时没少干些踹窜着李婆婆大骂姜夏的事,此时自然是逮着姜夏不放了。

  姜渔站在那里背垂着双手一直冷冷的看着整个过程,好一个王桂兰娇柔白莲花,这一招祸水东引、颠倒是非是运用的炉火纯青呀,只可惜长得再怎么纯良无害,也改变不了阴毒的内心的事实,前世姜渔就见多了这样的绿茶婊,正准备出声来灭了她的气焰,就见门口又跟着进来了一个面色黝黑、焦急,身材壮实的汉子。

  来人正是听说了他娘和弟媳妇跑来姜家闹事的李富贵,他一路匆匆忙忙从前进村跑了过来,此时全身都流了一身油腻腻的汗,只见他快速看了姜夏一眼,就慌忙赶到李婆婆的身边担心道:“妈,你没事吧?您怎么一声不吭的就带着桂花来这了?”

  李婆婆看着李富贵就气不打一处来:“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妈啊?我怎么样了,去问你媳妇,要不是你平日里惯的,她敢对我动手?你这个不孝子,你看你媳妇做的好事,把我一把年纪的摔成这样,你今日要是还不休了她,我就不活了。”

  李婆婆咬着牙齿,一副恨恨的就是把这事怪到姜夏身上的模样,李富贵抬眼看着缩在一旁也跟着哭的姜夏,急的嘴上冒泡愣道:“妈,这怎么可能呢?小虾平时怎么样的人?和你说话都不敢大声,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

  “啪!”李富贵的话音刚落,李婆婆就狠狠的甩出了一个巴掌来,哭骂道:“我怕你是猪油蒙了心,一味的偏袒她,你弟媳妇都亲眼看见了,不是她我哪里会摔倒?她平时当着你的面是不敢对我大声说话,但是你一走,她就不听我的了……”李婆婆真是越哭越凄惨。

  “妈,小虾哪里不听你的了?”李富贵被他娘扇的一面脸都红了,睫毛微闪,眼角似有水雾,却还是不信的辩解道。

  姜夏却已经慌了,走过去抱着他哭。

  姜渔原本以为这个李富贵也和那对婆媳是一伙的,这会儿看,倒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了,算了这会儿也不急着出手,先看看他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再说。

  “她哪里听我的了?要是听我的就不会把咱家的粮食往外家搬了?”李婆婆还在吵着。

  “姜家是小虾的娘家?不是什么外家。”李富贵也不妥协。

  “你,你,你……”李婆婆被李富贵气的说不出话来,这时候王桂兰却不甘放过,连忙插话道:“怎么不算外家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同样是做媳妇的,也没见着我整日的往娘家搬东西呀?”

  说着也不知道她眼神怎么瞟的,竟然看见了姜渔背放在身后的猪肉,更是不得了的叫骂着:“我说呢,你这好吃婆,原来是把李家的东西拿到娘家去换肉吃了,够狠啊!你们娘家一家人吃肉,我们老李家人都还在啃红薯呢。”她越说越气,死盯着姜渔手中的猪肉,就像是怕它会长脚跑了似的。

  李婆子这时候也看见姜渔手中肥中带瘦的猪肉,也是激动的不得了,上前尖叫道:“那是不是拿我们老李家的粮食换的肉,姜夏你这个小偷,我要让富贵休了你。”

  姜夏急的不得了,只有不停的解释道:“妈,不是的,那是弟弟他自己赚的钱买的,我拿的粮食还在屋里没动呢。”说着就要回屋去把她昨儿带来的粮食拿出来。

  只是这时候李婆婆和王桂兰都被姜渔手中的猪肉妒红了眼,眼里只有那一大块猪肉,哪里还看得见她手中一小袋的米呢。

  “我说二嫂你是在搞笑的吧?你那弟弟什么德性谁还不知道了?他自己能赚钱买肉吃?他不把那肉卖了拿到游戏机室里去玩就谢天谢地了,怎么,我还听说他前儿被人从游戏机室里给抬回来了,还没死呢,你这撒谎精,好吃婆,就是拿了我们李家的粮食回娘家吃肉,要我说你也就命不好,有个这样不成器的弟弟,有什么用,都败了,看看你们家,还剩下什么?哪一件能穿的、能用的不是我们李家的。”王桂兰看起来面善,但是嘴巴子可是比李婆婆还厉害,要不然四个儿媳妇,李婆婆也不会带着她来了。

  她这么一说,简直就是把姜家的财产全都说成是李家的了,除了这一座青砖瓦房。

  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气性呢,姜夏被逼急气的不得了,上前就想撕了王桂花的嘴,被李富贵拦住了紧紧抱在怀里,只能哭诉道“你就是长了一张铁嘴,平日里在自己村里搬弄是非还不够,还跑到我娘家来糊口喷粪,什么屎话都说的出来呢,你说你嫁到李家来,我何时对不起你了,你成日的不做事,只知道睡大觉,白吃白喝,跟个猪似的,李家说是兄弟四个没分家,大嫂是吃公粮的从来不干农活,老四还在上学没有娶媳妇,也干不了农活,就剩你和老三了,两个大好人也是从来不干活,连洗个碗、扫个地都不干,家里里里外外都是富贵,地里、田里的活儿我们一把抓,你和老三都干了什么呀?我们怎么对不起你了?你要这样针对我?要这样诅咒我弟弟?你说呀!”姜夏越说越气,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猛喘气。

  王桂兰冷不丁的就被姜夏揭穿了好吃懒做、搬弄是非的本性,脸面有点臊的慌,她自己不出面,就跟李婆婆哭诉道:“妈,你看二嫂,怎么这样说人呢?”

  她原以为李婆婆跟她同仇敌忾,肯定会好好气一气姜夏的,谁知道李婆婆也不傻,这些年老二家为李家多付出了多少,她都记在心里,心想的也是等分家的时候多给一点老二,只是她虽然想着要多给东西他们,但是却不是让姜夏都搬到娘家来的,是李家的东西就是李家的东西,一分一厘都不能少了。

  平时她虽然看不惯姜夏粗俗、不会讨好人,但其实也没有多大的仇恨,此时听了王桂兰的话却只是轻撇撇的看了一眼她保养的十分年轻的脸庞就是唾了一口道:“她这样说你怎么了?她又没说错,你本来就是好吃懒做,又爱嚼舌根,整个前进村都找不出比你还懒、还爱搬弄是非的人了。”

  要说姜夏之前的话还是给她的本性蒙上了一层面纱,那这时候李婆婆的这句话就直接是给她好吃懒做定了性了,她更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了,她也不敢怼李婆婆,只得讪笑了两声,就连忙转移了话题道:

  “娘,咱们不是在说二嫂吗?您不是想让二哥休了二嫂吗?怎么就说到我身上来了。”

  “你闭嘴!”

  就在这时,王桂兰的话音刚落,空气中就同时响起了两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你闭嘴!”

  一个来自李富贵,一个来自于将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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