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日子过得很快，柳心来岳氏集团上班已经半个多月，柳心是个责任心强的人，即使起草个文件，首行缩进两个字这样的小事也要认认真真的反复查看好几遍，可想而知，工作起来的柳心会自动屏蔽外界一切干扰。对于办公室里女人之间的谈话，什么限量款包包，谁谁又收到玫瑰花啦，哪家店火锅好吃了之类的话题，柳心根本不会说半句，一来自己条件有限，根本不会去那样消费，二来柳心深谙像这种女多男少的部门，三个女人一台戏，人多嘴杂，没事儿也能聊出事来。但有时候真的是人在家中坐，祸自天上来。柳心想自己一定是倒了八辈子霉，上个厕所都能受到流言攻击，柳心在厕所里听到一个女声低声问“虹姐，听说你们部门新入职的那个柳心来岳氏是为了钓金龟婿？”朱玉虹语气鄙夷地说道“现在的小姑娘啊，人不可貌相，能不能钓上还另一说呢。”“咚”一声厕所的开门声把两个女人吓了一跳，柳心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什么也没说，洗了洗手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离开。走到办公室，发现办公室的人正在三五成群地交头接耳，柳心有一丝担忧，不会谣言传这么快，大家都在议论自己吧，忐忑的坐到座位上，满腹疑惑，实在想不出自己那点做错了，竟然出了这样的流言。仔细听听又不像说自己，一个和自己一起新入职的姑娘骄傲的说“我跟你们说，她可是副省长的女儿，不但人长得漂亮，关键还特别能干，现在在《精英》杂志社上班，领导很器重的。”另一个女孩附和“那他们岂不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王子和公主，真让人羡慕。”看到柳心疑惑的表情，张卓朝柳心伸过头，“真是服了这帮女人的八卦能力，把我们岳总未婚妻的家底摸得这么清楚。”

　　柳心还在想刚才流言的事儿，没怎么搭理张卓，张卓推了柳心一把，“喂，看电脑，领导呼你呢。”然后柳心看到朱玉虹在公司内部交流使用的聊天工具上写道“你过来下。”张卓带着满是同情的面色，低声对柳心说“你惹大妈了？要小心。”柳心走到朱玉虹那里，开口“虹姐，什么事？”朱玉虹明明在生气却要忍着，用私人聊天时两人才能听见的声调说，“大早上你坐那里发什么呆，岳总办公室有客人，你端两杯咖啡送过去。”柳心马上意识到这是□□裸的报复，因为刚才自己在洗手间撞破了她们的谈话，朱玉虹心里有气，但是又不好发作，正好趁此让柳心去出丑。柳心他们新入职的人，都还处在学习熟悉各项事务的过程中，岳朗作为一个总经理，巴结他的人多了去了，哪里轮得到他们，再说柳心的工作根本不在给岳朗端茶送水的行列。柳心也明白，她这一去，明白事理的人知道这是领导指派，但是绝大多数不知道的人会猜测自己是在巴结讨好，阿谀逢迎，岂不是坐实了她努力钓金龟婿的流言。柳心露出为难的表情“虹姐，我正好有一份文件要整理，你能不能让其他人去。”朱玉虹不满“你才上班几天，领导安排的工作就开始推三阻四，这也是工作，别忘了这都算在你们绩效考核内。”柳心已经料到，这次朱玉虹跟自己杠上了，自己非去不可。柳心极端地想“就当去英雄就义了，死也也要死的大义凛然，不能畏畏缩缩让人小看。”柳心去楼层休闲区冲泡好两杯咖啡，挺直脊背朝总经理办公室走去，柳心不看，也知道背后那些人窃窃私语的内容，无非就是绕着“看吧，果真是来钓金龟婿的，一点奉承的机会都不放过，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重”的主题展开，柳心敲门，走进也不看办公室的俩人，淡定地将两杯咖啡分别摆在两人面前。岳朗显然很惊讶“你怎么来了？”柳心回“虹姐让我来的，说是贵客，要我把握好机会。”柳心这时才看清，和岳朗面对面坐着的年轻女孩和自己年纪不相上下，一头卷发，唇红齿白，一身碎花的职业套装，衬的体态婀娜。年轻女孩听完柳心的话，呵呵笑着“岳朗，你们岳氏集团越来越厉害了，一个小丫头说的话有点让人招架不住啊。”岳朗笑“她新入职的，还不太熟悉公司规定，你别见笑。”女孩接话道“看来这次你们新入职的都不简单啊，不是说有个姓柳的女孩在面试的时候就显露出要入职岳氏钓金龟婿的壮志吗，你们竟然还真把她录取了，我就好奇了，是她的志气感动了你们领导层吗？我初听这些闲话还以为是笑话，今天听这姑娘一句话，我觉得我还真不能小觑你们岳氏的姑娘们。”岳朗看一眼柳心，发现柳心无动于衷，依然对女孩笑着说“你都说了是闲话，还相信，我眼皮子底下面试进来的人，没有硬本事我能要？你这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吗？”女孩用撒娇的语气说“呀，你说什么呢，我哪敢质疑你啊，你真是护短护的厉害，我都有点嫉妒你的员工了。”柳心尴尬地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硬着头皮，“岳总，要是没其他事，我先去忙了。”岳朗没有表情地回答“你先去吧，回去告诉朱玉虹，让她一会过来，我找她有事。”柳心回答一声“好”带门离开。岳朗开口“你今天来是有事？还是来找我闲聊？要是后者，我实在是奉陪不起。”蒋诺不高兴了，抱怨道“岳朗，你这是跟我下逐客令吗？你就这么不待见见我？”岳朗挺直脊背，双手交叉，躺在椅背上，“说哪里话，你蒋大小姐来我这里，真是蓬荜生辉，只是我工作太忙，分身乏术。”蒋诺笑，站起来走到岳朗身边，娇声道“算了，我知道你忙，我不耽误你时间，我今天来真的有事，我们杂志社这一期想给你做个专访，主编让我来搞定，你知道这是我来杂志社第一篇大稿子，岳朗你会帮我的是不是？”蒋诺用一双水眸祈求的望着岳朗，岳朗用手摸摸额头，有点为难，想了一会儿说“你都亲自来了，我只能勉为其难答应了。”蒋诺笑得跟花一样，“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答应我的。”岳朗问“还有事吗？”蒋诺撩了撩披散的卷发，起身“没了，你忙，我先走了，具体采访时间我再联系你。”蒋诺出门的时候碰见了在门口等候的朱玉虹，蒋诺拍着朱玉虹胳膊“虹姐，我找你有事儿，我在休闲区哪里等你，一会儿你过来一下。”朱玉虹满脸堆笑“小诺，你先去，我一会儿就来。”

　　蒋诺见到从岳朗办公室出来的朱玉虹，发现她脸色有点阴暗，但在看到蒋诺的第一眼，还是尽力挤出笑容。蒋诺不解的问朱玉虹“虹姐，怎么了，岳朗训你了？”朱玉虹不便在蒋诺面前说岳朗的不是，只能把心里的怨气发泄到柳心身上，“还不是那个柳心死丫头害的，我也是出于好心，让她去给岳总和你送杯咖啡，谁知道她做错什么了，让岳总说我故意刁难新人。”蒋诺豁然“原来那个姑娘就是柳心啊，小姑娘是挺厉害的。不过，姐，你看你都是岳氏集团功勋级的老人了，跟个新人置什么气呀，岳朗刚上任没多久，他需要收复人心，老的新的都要护着，你多担待点，来喝了我亲自冲泡的这杯咖啡，姐姐不生气了啊，会长皱纹的。”朱玉虹听完蒋诺的话，心情大好，“小诺从小嘴就这么甜，想让人不爱都不行。”蒋诺继续说“姐，我需要你帮忙呢，帮完忙，我会有重谢哟。”朱玉虹眼睛亮了下，“重谢倒不敢，只是你无所不能的蒋大小姐，需要我帮忙，我可是有点受宠若惊。”蒋诺低头，有点羞涩的说“姐，我要做岳朗的一篇专访，可是我怕做不好，主要是怕在《精英》这么重要的杂志上发出去，万一哪里表述的不好，影响岳朗的形象。”蒋诺越说声音越低，朱玉虹促狭地笑“人还没进门，心倒是操的挺大。听你这样一说吧，这个忙我是非帮不可了，要不然阻了人家姻缘会遭报应的。”蒋诺推了一下朱玉虹放在桌面上的胳膊，羞涩道“呀，姐，连你也开我玩笑。”继续说“你在岳氏时间长，跟岳朗打交道最多，我想要尽可能多的与岳朗相关的资料，多多益善。你也知道的，岳朗那个人，就是面对面采访，他只要不乐意，也不会多说的。”朱玉虹拍拍蒋诺的手“多大点事儿，放心吧，姐姐帮你搞定。”蒋诺笑得兴奋“谢谢虹姐，这周末去我家看看桂姨，让她给你做好吃的。姐，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你也挺忙的。”两人一起站起，朱玉虹满脸笑容，“去吧，我现在就回去帮你准备。”即使蒋诺的背影已经离去很远，朱玉虹脸上的笑容还未收回。她太清楚自己今天能走到这一步依凭的是什么，从小她都为自己有一个当保姆的母亲而感到羞愧，令她想不到的是她的羞愧竟然会为她的命运带来转折，转折是从她的母亲到蒋政霖的家做起保姆开始的，之后她和蒋家的小姐和公子成了熟人，而并不优秀的自己也进入岳氏，当上了部门主管。在她看来，人怎么朝前走，走的有多远，关键还是要看背后的关系硬不硬。蒋政霖现在是政权在握的第一副省长，蒋诺是他的女儿，蒋诺刚才需要她帮忙的事儿根本就不算事儿，只需要举手之劳的朱玉虹笑了，因为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要想让蒋家成为自己的靠山，自己就需要通过这一件又一件不算事儿的事儿和蒋家人保持联系，拉近关系。

　　蒋诺和朱玉虹在休闲区角落聊天的时候，岳朗正在办公室看财务部才提交上来的报表，目光不曾离开电脑，右手去端旁边的杯子，喝出是咖啡的时候，岳朗想起来什么。冲秘书办公室的方向，大声说“王秘书，给人力资源部打电话，找一份去年集团向企业下发的关于如何应对金融风险的文件，打印好了给我送过来。”柳心将文件送过来，转身要走，岳朗低头看着文件没有抬头，说了句“你先坐下。”柳心坐下，岳朗抬头，看着柳心，认真地问“柳柳，你还好吗？”柳心想这是自己遇见岳朗之后，他第三次这样问自己了。她知道岳朗问的关于什么事儿，内心触动，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你是说流言的事儿吗？我没事儿，没听过一句话吗，谣言止于智者，清者自清，我才没那么在乎呢。”听完柳心的话，岳朗内心也被触动了一下，他一直都有点佩服这个姑娘的聪明和豁达。微笑着说“柳柳不愧是柳柳，还是这么聪明。”柳心心里了然，知道岳朗并未忘记儿时的十天光景，怀着一丝忐忑接着问“岳朗，我入职岳氏，你开后门了吗？”这句话问出来的时候，柳心有点后悔，她还是像缪菁菁说的，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而且还在岳朗面前，柳心有点囧，马上补充“你要是为难，就当我没问。”岳朗反而坦然“柳柳你这么优秀，还用得着我开后门，再说了，面试官又不是我一个人，别忘了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过去的事也就算了，就说眼前的事儿。”柳心疑惑的黑眼珠子看着岳朗，岳朗仿佛没看见，继续说下去，“从我要秘书打电话到人力资源部要文件，到你送到我办公室，也就5分钟时间，你一个刚入职半个月的新人，能把公司去年连篇累牍的文件熟悉到这种地步，你背后下了多少功夫可想而知，柳柳你是一个讲求效率的执行者，我喜欢。”岳朗发觉自己尴尬的时候，“我喜欢”已经脱口，挠挠头，“我的意思是说……”柳心电话铃响起，柳心听见岳朗“我喜欢”三个字也有点不好意思，赶巧不巧电话铃响起，柳心像抓住一根稻草，还没等自己询问可能接一下电话，岳朗已经抬手示意，“你接”。柳心左手抓着电话放到左耳上，右手在嘴巴处做出遮挡装，轻声问“喂，石头哥，你啥事？我正上班呢。”电话那头的梁石似乎很兴奋，“柳柳，我告诉你，我可以提前一年申请毕业，今天刚通过的申请，也就是说我下个月就能回国了。”岳朗看到柳心笑了，眉眼弯弯，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真的呀，还是我石头哥厉害，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去接你。”梁石平静了一下“柳柳，我高兴的都忘记了时差，刚才你说你在上班，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等你下班了我再给打电话啊。”柳心高兴地说了声“好”挂断了电话。看到岳朗面无表情的脸时，柳心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兴奋过头，摸了摸鼻子，“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去了。”岳朗低头看着桌面上的文件说“去吧。”柳心站起来，转身要离开时，说了声“岳朗，谢谢你！”岳朗诧异地抬头，那个背影已经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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