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一个不强大的人总是容易受人恐吓,譬如林清月,她奢望的太多,总是想事事都握在手里,想用弱小的身躯保护身边的人,沈仲衡深谙这一点,所以总能抓住她的软肋,一下击垮她。
看着林清月停止了挣扎,沈仲衡也就松开了手,那双手上还沾着血迹,是林清月的血,她腰部那里伤的最重,几乎皮开肉绽,粉嫩的血肉外翻着,他觉得自己都能看见骨头。
林清月像是失去了知觉一样,茫然不觉得有任何痛苦。
她悠悠的转过身来,对上沈仲衡漆黑如潭的眼眸,可笑的是,林清月竟从看到了一丝悲悯,他那样凶狠无情的人,怎么会有悲悯之心!
沈仲衡身体不觉得往后挪了挪,看着眼前这个人,在过往的几个小时由淡漠高傲的小公主变成了现在这幅憔悴模样,她红着眼,声音飘忽如鬼魅,“让我生不得,又不让死......我现在这幅样子,你很满意是吗”
他从来没看到过这样的林清月,她面无表情,兀自长大了眼,一双眼睛红的骇人,像一具没有感情的行尸。
“沈仲衡,让我变成这个样子,你很满意吗”得不到答案的她,又忍不住吼了一句。
一旁的沈仲昊开口道:“你个不识趣的女人,竟敢对我大哥这么说话还嫌自己伤的不够严重是吗”
林清月忽然冷冷笑着,肩膀都忍不住颤动起来,她斜睨着沈仲昊:“是啊,不够严重,要不你成全我,杀了我吧”
“疯子。”
沈仲昊站了起来,拉着沈仲衡往外走,没一会儿就过来几个护士,将她重新驾到病床上,手忙脚乱的给她清理已经绽开的伤口,透过缝隙,她看到沈仲衡就站在门边,看着自己。
已经进入后半夜了,可她一点困意也没有,查房的医生有些于心不忍,给她打了一点镇静剂,药物果然让她昏沉起来,再醒来时,天已大亮,沈仲衡就坐在旁边,闭着眼睛,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养神。
她艰难地撑起身体,这样的一个举动就已经让一旁的沈仲衡睁开眼,带着一丝诧异的眼神盯着,“你想干什么”
她没回答,只是慢慢的坐了起来。
看到她没有进一步的举动,沈仲衡才松了口气,想了会儿,从柜子里翻出一个枕头,笨拙塞到她的腰部后面,好让她舒服一点。
她整张脸惨白无血色,像个极度营养不良的孩子,“你怎么在这不用上班吗”
和林清月一样,经历了一个晚上,沈仲衡也有些憔悴,先是在派出所被人问东问西,一回来才刚坐下,就经历了她的寻死觅活,好不容易看她入睡了,又不放心别人在这守着,非要自己在才安心。
他觉得自己也魔症了,竟一步都不想离开她,看她虚弱的躺在床上,他内心深处莫名产生了一些责任,觉得自己应该这样做。
“我的工作无非就是开会、骂人、下命令,在哪里都一样。”他有些自嘲的说,他看林清月正盯着手腕上的伤痕,又说:“医生说,处理的很及时,好好调养,注意忌口,不会留疤的。”
林清月根本不为所动。
她想起自己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朦胧间,听到有个医生说:“这人伤的这么严重,赶快报警,我怀疑是蓄意伤害。”
救治过程中,她好像醒过来一次,有个和蔼的女医生凑近过来,一直安慰她:“别怕,马上就好了,你放心,我们会帮你,警察也会帮你的。”
她记得不真切,不知道是真实发生的,还是自己潜意识里臆想出来的。
“有警察来过吗”她问。
沈仲衡双手揉了揉自己的脸,好让自己清醒过来,无所谓的说:“来过,这里的医生报警了。”
“然后呢”林清月竟有些迫不及待。
沈仲衡恢复了往日的神色,阴沉一笑,“然后然后我就被人带进了派出所,是我抱着你冲进医院的,他们就笃定你的伤是我造成的。”
林清月哼了一声,“难道不是吗”
沈仲衡恍若听不见,继续说:“他们问,你满身伤痕是怎么弄的我能怎么说,只能说们我们在床帏之上寻求刺激,一时下手重了点,是你情我愿的事,法律并没有规定这样犯法吧”
林清月嘴角抽了抽,有些不敢相信:“他们也信”
“怎么不信我连你身上有几颗痣都知道,他们怎么会不信。”
林清月失望的靠在墙上,动不了他,连给他点惩罚都做不到。
中午的时候,医生看她彻底清醒过来了,便打了个电话,过一会儿一男一女穿着警察制服的人就进了病房,林清月知道他们来干什么,她伤的那么重,医院不可能坐视不管,而警察也不可能单凭沈仲衡的一人直言,就断定是整个事情的真实经过。
警察看她的眼神都有点复杂,女警察还安抚她,“别怕,我们问什么,你照实回答就好了。”
可那神色复杂的眼神随着林清月的描述到最后只剩鄙夷,甚至在内心觉得活该。
她只是将沈仲衡说的那话又转述了一遍,毕竟是你情我愿的事。
男警察搁下笔,没好气地说:“你们这些人干那破事能不能自觉点,别什么都往大的整,往变态里搞,会死人的。”
林清月吸了吸鼻子,艰难地笑着:“好,下次会注意的,警察叔叔。”
在医院只住了三天,沈仲衡就强行让她出院,尽职尽责的医生百般劝阻,但也架不住沈仲衡冷冷的说他有家庭医生,能给她更好的看护和医治。
出院的时候,也是沈仲衡一路把她抱回去的,人来人往的,他也没有任何防护措施,丝毫不怕被人认出来,林清月已经痛得麻木,也只是缩着身子在他怀里颠簸着,他把她安置在了大唐国际,五楼有他特定的休息房间,他画地为牢,就这样软禁了她。
其实她现在根本无力动弹,也没有力气去挣脱,那满身的伤痕光恢复都需要大半个月,沈仲衡根本不需要费那么多心思,让人在外面监守着她。
林清月甚至觉得沈仲衡如此大费周章,根本就是怕她去拆穿他。
可是她自己知道自己有多渺小,也早早的就放弃了挣扎。
早中午都有人送些清淡的饮食,也有一个长相秀气的女医生给她换药、处理伤口,可那些人跟哑巴一样,任凭林清月怎么问,都不开口说一句话,每天傍晚的时候会有一个长相普通但打扮时髦的女人过来,她自称是个心理医生,每次都千篇一律的问她当天发生的事,不放过每个步骤,追问到每个细节。
那是藏在内心深处的梦魇,她那么辛苦的哄骗自己,让自己去忘记,可那个女人却总是在她伤口上撒盐,不厌其烦的问,问到最后林清月几近发癫,她向心里医生扔自己身边所能的一切东西,其实那些东西根本构不成威胁,就是被子、枕头之类的,所有有危险的东西都已经被沈仲衡让人给清理走了,那医生也不闪躲,就由着那些软绵绵的东西砸在自己身上。
她说的每一字,林清月都不想听,可偏偏这个女人很有耐心,林清月每每反抗,她都不气恼。
挣扎了了几次后,林清月就开始麻木了,甚至在心理医生向她重述那晚的经过时,她脸上都没有一丝涟漪,就像听着别人的故事,又或是电视剧一般,唯有身上留下的淡淡伤痕在告诉她,那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
沈仲衡有时也过来,陪上说上一些话,更多时候,都是他自说自话,林清月根本没有回应他的准备,林清月话本就不多,现在更加沉默,有时候,沈仲衡更想林清月能像以前一样,对自己恶语相向,说些恶毒的话来辱骂自己、嘲笑自己,这都无所谓,可没有,林清月只会面无表情的听他说完话,然后不发一语。
林清月的手机在他那里,他有时会向她转达下来自亲人的问候,比喻林父林母的,他们关心自己的女儿怎么放暑假也不回来,沈仲衡会让人翻开过往的聊天记录,让她们模仿林清月的语气和他们对话,他淡淡说,有些得意:“我告诉你父母,你找到个一家很好的实习单位,而且酬劳不错,很有前景,他们就没有说什么了。”
“那个叫齐思的,也发过几次微信,还问你润滑油效果怎么样......噗.....原来上次那东西,是她买的,我说呢,你不像能买那东西的人。”
“还有......卓源......”
林清月的睫毛抖动了一下,有些期待地朝沈仲衡看了过来。
沈仲衡故意顿了顿,看着林清月脸上由淡转喜后,才开口说:“他说这个周末有半天假,他想见你。”
“我不能见他。”林清月脱口而出。
“所以,我跟他说你没空,不过你那男朋友挺锲而不舍的,还问你在什么地方兼职,他要过来看看你,说哪怕看一眼就好。”
林清月猛地摇头,“我不能见他,我不能这样见他,不能。”
沈仲衡漠然地说:“放心,我会让他这个周末没有假的。”
他莫名的有些失落,脑门一时充血,竟将林清月压倒在床上,他用膝盖分开林清月的双腿,将她的双手禁锢在她的头两侧,身下的林清月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蒙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睁大了眼,露出恐惧,“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是我问你才对吧林清月,你不是想当一副行尸走肉吗不是准备就这样等死吗怎么一听到那个男人的名字,就枯木逢春了,连做个行尸的决心都没了”沈仲衡面露狰狞,死死的扼住林清月的手腕,唇已经如大雨盆般覆在林清月的嘴上。
辗转吸允,他尝到了久违的味道,这个味道让他异常安心。
他从来不知道瘦小的林清月会突然迸发出这样的力气,她忽然抬起一只脚,朝自己的下身踢过去,那脚落在沈仲衡的大腿上,力道之猛,足够让他从她身上起开。
他吃痛的后退了几步,看着床上的林清月像受惊的小鹿般蜷缩这身体,将自己挪到角落的位置,身体像筛糠般抖动起来。
他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那声响惊的林清月抱住了头,低声哭泣起来。
那一刻沈仲衡才知道,林清月远没有她表现出来得那般坚强,她只是个软弱的小女子,需要的是呵护,不是恐吓和伤害。
“对不起,我......”沈仲衡不知道该怎么安抚林清月受惊的情绪,有些慌不择言,“我只是一时没想开,那个,我不是有意的。”
那被禁锢被压抑的感觉瞬间就将林清月扯回了那天,那个古怪的男人□□着她,还让她发出取悦他的声音,她没有照做,他就用枕头埋住她的脸,让她无法呼吸。
那是第一次她尝到了死亡的气息,现在她甚至希望自己就死在那个枕头下面。
她抱着头,抽泣不止,可那个一直被自己潜意识想要以往的面孔,更加清晰起来,他离她很近,近的她可以看清他皮肤的纹理。
她不禁哀嚎着,声声悲凉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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