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林清月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站起来的,极度虚弱的她竟还可以扶着墙缓缓走几步,每走一步,都能牵扯出身体的伤口,痛得撕心裂肺。
一路上都有人停下看她,她也不在意了,她的骄傲与尊严在那个看似儒雅的人挥动第一鞭的时候就荡然无存了,现在的她,只是一副行尸走肉,可她还要拼命走到仇人面前,向他展现自己的伤痕,也许他满意了,就会给自己一个痛快。
一楼之隔而已,不过十几米,她却足足走了二十几分钟。
沈仲衡知道她很不好,并不知道她已经这样不好了。
他看到包间的门被人撞动着,看见林清月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一进门就扑到在地,一个小时前还穿着红裙在自己面前摇曳的人,现在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那风情的红色长裙已经被撕成了几条零星的布料,遮挡身体都尚且不够;她的手腕、脚腕都落下深深的红痕,像是被人用绳禁锢在床上导致的;她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地方,几乎无一处完好,鞭痕遍身,或深或浅,尤其是腰部那里,皮开肉绽,殷红的血肉就这样曝露在外面....
沈仲昊惊得弹坐而气,“卧槽......真他妈的是个变态!”
林清月的身体动了动,艰难地用手撑着地面,虚弱的坐了起来。
脖子上那一圈痕迹触目惊心,沈仲衡这才看清,林清月此刻的脸色惨白,并非是因为皮肤白皙,而是不久前经历了一场窒息。
沈仲衡双手在身后紧握成拳。
林清月的嘴角还残存着一丝血迹,她勉为其难的‘坐’了起来,暴露了胸前的伤痕,十几道抓痕,将胸前的软肉抓的血肉模糊。
沈仲衡别过头,不忍再看。
她就这样直直的看着沈仲衡,清明的眼眸里浸满雾气,将眼前这个人印的模糊不清,她记得这个人的样子,化成灰都记得,她憎恨他,用尽了全身每个器官,可是现在她恨不动了,她晃动着虚弱的身体,嘴唇张张合合,却发不出一个清晰的字语。
沈仲衡迎上林清月的目光,那噙满泪的眼睛竟带着一丝哀求。
他的心仿佛被触动了下,他抓起沙发上自己的外套,走到她身边,将衣不蔽体的她裹了个紧实。
林清月痛苦的皱起眉头,发出嘶嘶的声音。
布料摩擦着伤口,引的林清月身体不禁的哆嗦。
沈仲衡的手无处安放,他想给她抚藉,可是他一靠近她,她就皱紧眉头,脸痛苦的扭在一起。
林清月嘴唇动了动,沈仲衡想,她肯定是在诅咒自己,他告诉自己,哪怕现在她在用这世上最恶毒的语言,他都会忍住,他都会不在意,那声音虽飘渺无力,他却听得真切。
“求你.......沈仲衡,杀了我吧......”
不是求他放过她,而且求他杀了她!
沈仲衡因震惊而睁大了眼,“你说什么”
她的头无力的垂在他的胳膊上,呢喃着:“沈仲衡,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你杀过人,我见过的......那么我求你,杀了我吧......你不是恨我吗”
他心里五味杂陈,不知怎么回答,良久后,把她打横抱起,语气坚定:“去医院。”
这会儿是高峰期,去医院的路上堵堵塞塞,几分钟过去了,车还在路口等红灯,他第一次觉得桐洲路口的红灯这么多,时间这么久,他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儿,她已经昏迷过去,即使这样,她依旧紧皱眉心,唇角痛苦咧起。
应该很痛吧!
他见过很多人的伤口,刀伤、枪伤,他都见过,却没有一个比她的来的瞠舌。
那些深深浅浅的伤痕,有点已经渗出血,不大的车里已经弥漫着血腥味。
他坐在后座踢了踢副驾驶的位置,对着沈仲昊说:“安排一下。”
沈仲昊回头看了一眼林清月,不觉的倒吸一口凉气,从怀中掏出手机,按下了一个号码。
此后十几分钟的路程,一路绿灯,畅通无阻。
医院。
惨白映目,围过来十几个医护人员,从沈仲衡手中慌乱的接过已经失去意识的林清月,沈仲衡喘着气,弯着身子看着林清月被推进抢救室。
沈仲衡第一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沈仲昊打完电话回来,从身后拍了拍沈仲衡,像是给他点安慰,“我已经打电话给李院长了,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他妈的,那个姓陈的真是个大变态,等北城项目落定后,我一定宰了他.....”
她那么瘦,那么小,那些被鞭打的伤痕深到他觉得都可以看到骨头,他第一次见她,她骄傲的像个白天鹅,高贵又纯洁,现在呢被人□□,用最惨无人道的方式,她满身是伤,神智已经不清。
毁了她,这是他最原始的冲动,让骄傲的天鹅成为下贱的陪酒女,是他最初的设想,现在他真的做到了,彻头彻尾的摧毁了她,可是他不快活,一点都不快活,心里空空的,怎么都填不满。
他一拳打到白墙上,骨节发出声响,沈仲昊忍不住上前,喊了声“大哥”。
懊恼的情绪迅速蔓延到他的五脏六腑,扯动着他的每个神经。
林清月,林清月......
远处,他看到一个医务人员带着两个警察指着自己,朝自己走过来。
沈仲昊已经挡在前面,“你们干什么”
护士的手指越过沈仲昊,指向沈仲衡,说:“就是他,是他带病人过来的。”
两名警察打量着沈仲衡,似乎不相信这个衣冠楚楚的人是个施暴者,“先生,我们接到医院报案,现在怀疑你故意伤人,麻烦你跟我们去所里了解一下情况。”
沈仲昊忍不住问:“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女警察冷笑了下,“管你们是什么人,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沈仲昊还想说什么,便被沈仲衡抬手阻止了,他走到警察面前,颓然无力的说:“我跟你们回去。”
“大哥......”
他吩咐沈仲昊,“留在这里,替我看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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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可怕的梦魇,林清月梦到自己被一个人扯进房间,一屋子的各种刑具,那人阴阴笑着,十分粗暴的将她扔到床上,用绳索捆住她的四肢,她就那样以屈辱的姿势被束缚住,挣扎不得,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古怪的男人用鞭子抽打了自己,一下又一下,她痛苦的哀嚎着,可越是这样,那人就越用力......那人撕扯着自己衣服,用指甲抓着自己娇嫩的血肉,露出狰狞的面孔,他还不满足,说还不够,然后双手紧紧的捏着她纤细的脖子,让她呼吸困难,短暂的缺氧让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
梦境太过真实,每一下都像真实的打在自己身上。
林清月猛地清醒过来,入目而见的一盏白色的节能灯。
是梦吧一定是梦!
可这是哪里她往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别人的踪影,林清月略微动了动,扯动了伤口,痛的她龇牙咧嘴。
伤口
她浑身一抖,举起自己的手臂看了看,上面分布着深浅不一的伤痕,两边手腕处都缠着厚厚的纱布,手背上还扎着针头,连向一旁的注射袋。
可怕的念头让林清月莫名的心悸起来,她支起身体,掀开覆盖在身上的薄被,露出各种丑陋的疤痕,大颗的眼泪砸了下来,那不是梦,那不是梦,是真实存在的,她记起来了,那个古怪的男人还用各种难堪的工具,侵犯着自己,他在自己身上各种施虐,还露出得意的笑。
“啊......”
她无法接受也不能接受。
她扯掉点滴,也顾不得身体的痛楚,跌倒在地上,这是在医院,刺鼻的消毒水让她彻底清醒过来。
不久前,她才从一场虐打中逃了出来,她看见四哥像拎着小鸡一样将那个男人从自己身上拽下来,四哥看她的眼神都不再冰冷,而带着一丝同情和不忍。
可是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这样的动静惊到了守在外面的沈仲衡、沈仲昊兄弟,他们打开门,就看到林清月艰难的趴在窗口上,脚下还垫着一方矮凳,而窗口已经被打开了。
沈仲衡被眼前的场景震慑到了,愣在原地,沈仲昊已经反应过来,一个箭步上前,在林清月抬起一只脚的时候,将她的身体扯了回来,他充当着林清月的坐垫,一个人的重量压在自己身上,虽然这人已经足够瘦小却还是压的他有点喘不过气。
“你疯啦,这时是十楼,跳下去就没命了。”
话刚说出口,林清月又挣扎着起来,魔症了一般又向窗口那边移动。
死并不可怕,反而是解脱,至少对林清月现在来说,活着才是煎熬,她难得的自私一次,再也不想那么多人,只想让自己解脱。
沈仲衡赶忙上前,从林清月身后紧紧的抱住了她,那夹着汗水的头发伴着林清月的挣扎,一遍又一遍的扫在沈仲衡的脸上。
“让我死......让我去死......”
林清月哑着嗓子吼道。
沈仲衡抱着她,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那些包扎的伤口因为林清月的奋力挣脱已经开始渗血,他想阻止她,可怀中的人像受了什么蛊惑一般,疯狂的扭动着,一心求死。
沈仲昊也过来帮忙,按住林清月的双脚:“想死能不能换个方法,从这里跳下去,脑浆都能摔出来,一点都没美观,而且还污染环境,乖.....你好好养伤,我们回去再好好商量下死法。”
“沈仲昊!”沈仲衡瞪了他一眼,“闭嘴!”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意志力可以强大到无知无觉,林清月疯了一般扭动着身体,撕裂的伤口似乎并不能让她行动减缓,反而更加凶猛,他和沈仲昊两个人钳制她的身体都很勉强。
“林清月,你听着,你若敢自杀,我一定让你的家人给你陪葬。”
他恐吓着,果然上一秒还几近疯癫的她,听到这话已经渐渐安静了下来,私人套间里,只余下林清月故意压低声音的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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