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居然是个美女上司
陈阳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上官大人，居然是一个女人。
桌子后面的，是一位风姿绰约的妙龄女子。她身形小巧，恬静优雅的面容惹人爱怜。身上一袭粉红色的衣衫，犹如一朵刚刚盛开的荷花。她秀美却不妖艳，妩媚更有纯真，让人瞬间想起了那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她抬起头看着陈阳，清澈的眼睛犹如小石潭纯洁干净的溪水，两个瞳孔更像是落在溪水中的两颗黑珍珠。只一瞬间，陈阳便忘掉了来时的一切劳累与苦恼，仿佛浸没在了清凉的溪水中。
一旁的那个宫女看陈阳愣在那里半天没有反应，轻声地提醒道：“还不快拜见上官大人！”
陈阳这才醒悟过来，赶忙恭敬地拜在地上，道：
“陈阳拜见上官大人，在下无礼，请大人见谅。”
“你就是那扬州陈阳？”
那声音软软的，细细的，犹如一个绵绵的气泡在空中浮动着。
“是，正是在下。”
“哦，起来吧。”
陈阳站起身，只见她仍在细细地大量着自己，便有些不好意思地稍稍低下了头。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悠悠地传来。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这篇《蜀道难》可是你的手笔？”
他抬起手，看到她手里还在捧着那卷帛书。
“回大人，是在下所作。”这在陈阳的预料之中，如果不是因为这篇《蜀道难》，此刻自己正在扬州家里跟爱妻恩恩爱爱，要多幸福有多幸福。怪也只怪当年李白也太有才华了，随便一首诗出来都能倾国倾城。
“哦！”女子轻叹一声，慢慢走上前来，饶有兴致地仔细打量着陈阳。她说道：“扬州刺史在进献诗文的官文中并没有细细道明你的出身。不过你年方弱冠，却有这等才华，应该出自名门世家吧。”
“回大人，”这个问题陈阳不知道已经回答过了多少遍，“陈阳出自寒门，出身低微，不足为大人道也。”
陈阳知道古代是很讲究出身的，尤其是在宫禁大内，基本上出身就是一切。他在这方面无名无分的，觉得很可能就会被直接拒之门外了。不过，这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至少可以打道回扬州过太平日子了。
“此言差矣。”那粉衣女子轻轻地摆手，微笑着说道：“卿不曾听闻‘朝为放牛郎、暮登天子堂’？如今圣天子在上，任人唯才，寒门也能出贵子。”
陈阳稍微一惊，怎么还没说两句怎么就把皇帝给搬出来了，果然是天子裙下啊！陈阳顿时有种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人们动不动就“毛主席他老人家说”的感觉。他只好支支吾吾地附和着。女子又问了他读过哪些书，陈阳本想说《唐诗三百首》，话刚到嘴边就发觉不对，这要是说出口那可就说不清楚了。唐朝还没过一半呢唐诗三百首就已经给整出来了，简直是明目张胆的开挂啊！可是，古代的那些四书五经他基本上都没读过。唯一读过的只有中学语文课本上的《论语》及《孟子》的一小部分，而且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一句“孔子东游，见两小儿辩日”。这四书五经可是古代最基本的教科书啊，哪有读书人没读过四书五经的？自己的才名都闹到中央来了，如果被人知道连书都没读过就来糊弄人，那这他娘的不就是欺君之罪嘛！陈阳暗自回想了一下历史上被武则天处置的那些人的下场，一下子后背发凉、冷汗都冒出来了。这可咋办，能不能拿《三字经》出来说事啊，这也有些LOW了吧！一个倾国倾城的大才子已经沦落到靠着《三字经》来撑场面了吗？可关键是，他娘的《三字经》他也不行呀！只记得一句“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后面的就不是记不起来了，而是压根就不知道，没读过。
陈阳正在窘迫的时候，突然，他脑袋里想起了一本书。这本书拿出来绝对能顶一下，而且，他还真的读过。不管是白话版的，还是原版的，他都认真地读过。于是，陈阳胸有成竹地回答道：
“在下天资愚钝，四书五经只是一掠而过、不求甚解。唯有太史公之《史记》，爱不释手。每每读来，都忍不住扼腕叹息。”
这话说完，陈阳自己都感觉装得有点过分了。陈阳别的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都没有，唯有历史，真的是他的挚爱。古今中外、历朝历代的历史他都有涉猎。而司马迁的《史记》，更是陈阳的最爱。小的时候他就开始抱着白话史记一遍一遍地啃了，后来又抽空拜读了原版，书中的典故基本上可以说是能信手拈来。现在回想了一下，没事多读读书确实很不错，关键时候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哦？”女子稍稍有些惊讶，道：“自南朝以来，诗赋之风日盛。文人墨客纷纷以能文善赋著称，而你却独爱《史记》，这是为何？”
陈阳平静地说道：“太史公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研习史册，便是继承前人的智慧，使人更加神清目明。正所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便是如此。”
女子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没想到你不仅善诗赋，还通世故，甚好。那你刚才说，每每读史记，总是扼腕叹息，却是为何？”
陈阳本想来一句“叹古今可叹之人”，可一想弄这么高的逼格不太好吧，万一人家看不下去了直接给人拖出去打一顿那可真是自己作死神仙也救不了。他想了一下，回道：
“每每读史记，其中英雄人物辈出，其命运不尽相同。或悲壮，或风光，或圆满，或凄凉，却皆有使人叹息之处。”
“哦，何人风光？”
“始皇嬴政，千古一帝。他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并吞八荒；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而鞭笞天下，何其风光！”
女子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何人圆满？”
“汉高祖刘邦，以泗水亭长之卑微，驱暴秦，统天下，创大汉四百年之基业，可算是功德圆满了。”
“却是如此，悲壮者何人？”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西楚霸王项羽，自刎乌江。一代英雄，穷途末路，何等的悲壮。”
女子眼睛一亮，赞赏地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何人最为凄凉？”
陈阳迎着女子明媚的目光，回答道：
“太史公司马子长（就是司马迁，子长是他的字）。”
女子微微一惊，问为何。陈阳从容答道：“太史公曾获罪入狱，本欲自绝。却念及史册未成，以宫刑赎死。在此等奇耻大辱中苦苦坚忍，苟活于世，终于著成《史记》，千古流传。然而终其一生，都在屈辱之中，死后才被天下人传颂，何等的凄凉。”
女子似乎有所触动地点点头，她微微一笑，转身回到书桌后面坐下，说道：“陈君果然是满腹才华，婉儿没有看错。”
“婉儿？”陈阳微微一愣，有些迷茫。女子看到陈阳的表情，禁不住掩面一笑，道：“你饱读诗书，是读傻了吗？本人复姓上官，小字婉儿，今后我们便是同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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