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百善孝为先
“你个老东西，说起道理来还一套一套的；这一叶障目你是暗示寡人被眼前的事物所迷惑而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大胆，你居然敢质疑寡人的决策？”桓公领略到其中的意思有些生气道。
李公公看见桓公发火赶紧跪下，唯唯诺诺道：“大王息怒，奴才任劳任怨服侍大王将近二十年，奴才都是肺腑之言，可绝没有冲撞大王意思。大王，您仔细想想，这三殿下平时的人品，脾性难道真的是那么卑劣不堪吗？依奴才之见，这三殿下和虞美人当年颇有相像之处，就算大王不想听，奴才也要说；他像他母亲一样宅心仁厚，平时看见那地上的蚂蚁都不忍心去踩，更何况他明明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被父王关押到天牢受罚，他还这么用心的去帮助大王您排忧解难；这孩子是傻，他明明有一百个理由拒绝大王，可他为什么还要去做官，从小小的农察史做起，他毫无怨言，遇到委屈也只会往肚子里咽。”
桓公没想到李公公居然这么细致入微，他松懈下来，仔细想想好像自己也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这孩子被抓那一刻说寡人独断专行，可是朝堂之上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是他所为，寡人如若不拿他开刀又如何让众人信服？是，寡人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这些年对他们母子的亏欠太多，他从小就生活在宫外，寡人想与他亲近，都不知道该如何做起，或许是寡人这个当父亲的做的太失败了吧？”
李公公看到大王失落的样子，开解道：“这个世上哪有父亲不疼孩子的，奴才相信三殿下在内心深处也深爱着大王您，只是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份感情，难以启齿罢了。不过，这父子之间是没有隔阂的，一个细微的举动就能将父子俩心贴心连在一起；这父子之间的亲情确实很微妙，是言语无法形容的。大王如果想要补偿三殿下，那必须做到公平公正，既然大王已经做了回恶人，不如您再用耳朵聆听，奴才相信这是非曲直都在大王的心里。到那个时候，三殿下与大王之间的父子亲情一定会画上完美的句号。”
桓公没想到李公公居然能说出这么有哲理有内涵的话，他有些看不懂李公公了。“父子之间的亲情，是啊，这种感情寡人是可遇而不可求，独儿，因儿，霜儿自幼就在寡人身边，他们要么叛逆，要么懂事，要么调皮；唯独寡人对星齐了解甚少，这孩子连个拥抱都不肯给寡人，你知道那时寡人的心有多痛吗？在寡人众多的儿女之中，唯独他是寡人心中永远的缺憾，寡人猜想他在宫外一定吃够了苦头，不像独儿他们一样从小生活在温室，有父亲母亲关爱；他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生活磨练了他的韧劲，所以他才会抗拒寡人，在心里也有些不相信寡人，只是这孩子的心思寡人难以捉摸。他说的那些话像是针头刺着寡人的心脏，他说寡人从未相信过他，寡人明白了，原来他早已经相信了寡人，是寡人亲手将他推入深渊，是寡人的错啊！”桓公说道后面抱着宫里的柱子痛苦不已。
“大王，既然您已经意识到过错，您还可以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奴才认为这大殿下和那魏国使者自己定有什么勾结，不然他们不会同仇敌忾，把箭头指向三殿下。大王您其实在处理大殿下这件事情上已经偏了心，您听闻大殿下遇到刺客起已经失去了应有的理智，您这么做实在让三殿下心寒；就像是天平一样，您是一国之君，更是他们的父王，一颗心不能倒戈，老奴知道忠言逆耳，可是老奴还是要说。大王您是咱们齐国的一国之君，身为君主难道您不应做到一视同仁吗？”
桓公决定就按李公公的说法去做，毕竟他对这件事也心存狐疑，如果真的是自己错了，那他一定要想办法弥补星齐。
公子独看到树上的猫叫阿健上树将猫咪抓了下来，他愤怒道：“母亲最怕这四脚蛇了，是谁让它进宫的？”
“大殿下息怒，属下这就去处理。”说着阿健提着猫咪准备送出宫去。
公子独制止道：“既然是它送上门来，那就用它喂鱼吧。对了，我看这临淄城也够安静的，这食人鲳正壮，不如将它们投放到江河。”
“殿下，这食人鲳要是故意投放到江河，危机到人畜的性命就不好了。这食人鲳胃口很大，要是真的伤及人命，这郡守肯定不会置之不理的。”阿健担忧道。
公子独有些生气转过身，他听到猫被食人鲳攻击的惨叫声有些不敢看。他回到卷阳宫生气道：“说你傻你还真傻，这田星齐已经押入天牢，他就算知道又何妨？他连自己都顾不上怎么会有心情管别人？”
阿健看到殿下生气了，卑躬屈膝道：“殿下息怒，是小的愚笨。”
尚冰神神秘秘的从外面回来了，他手里提着一个小箱子，看起来密封的很严实。阿健看到有些吃惊，没想到尚冰的动作这么快，这么快就拿到了。
公子独看到尚冰回来了很是惊讶，婢女端来了解暑的果子盛放在绿色的盘子中，将它们放到小方桌上。
“尚冰大人辛苦了，来请坐。一路上也累了吧，来吃个果子解解渴。”公子独笑眯眯的看着尚冰道。
尚冰将箱子放在地上，他的喉咙确实有些干涩，看到桌子上的青苹果，他顺手拿了一个，狠狠咬了一口。“谢谢大殿下，这果子真好吃。”
“这东夷离齐国少说也有一千多里，你是怎么办到的，在一天之内就提到货的？”公子独疑惑道。
尚冰看到殿下有些怀疑，他赶紧将自己遭遇告诉他。“回大殿下，这东夷的飞火流萤蚊确实厉害，小人听道上的人说，每到四月这东夷的蚊子就会去邵水的水沟繁殖。这邵水巧了，离我们临淄城也只不过三百里，小人又兜转往西去，果不其然，这蚊子确实够大，大的吓人。小人拿着渔网一网就抓到了。”
公子独没想到尚冰果然是奇才，换做平常人谁敢去跟自己过不去？他没想到这一切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想想虞美人被蚊子叮咬的画面一定很有趣，他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事不宜迟，这蚊子的寿命有限。你们陪我去天牢一趟，我倒要看看这蚊子到底有多厉害？”公子独就是要故意做给公子星看。
阿健从男牢里带出公子星，公子独命令尚冰打开袋子释放蚊子。虞美人没料到这嗜血的一大片蚊子朝自己蜂拥而至，她的脖子上，眼睛上都沾满了蚊子，她觉得自己的身上像是火在烧一样瘙痒，不一会儿她的胳膊上，脚上都起包了，那包子大的惊人，她疼的哀嚎声连连。
公子独在暗处看着这一切，脸上笑开了花。公子星哪里忍得了自己母亲受苦，他终于挣脱阿健的控制，冲进牢房内，脱掉上衣，抱着母亲为母亲挡住蚊子的进攻。他的脊背都被蚊子咬的化脓了，脓水都要溢出来了，他咬着牙快坚持不住了。这黑压压的蚊子占满了他的后背，看上去密密麻麻很是恐怖。它们像是吸血鬼一样贪婪的吮吸着人血，能看到它们晶莹的身躯内有大量的鲜血流进，以至于它们本来就很大的身体又大了一倍不止。
公子独他们却穿着防蚊虫叮咬的衣服，他拍了拍手道：“好，真的是母子情深啊。田星齐，你跟我斗，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星齐，你快走。你怎么这么傻，就让蚊子咬我这个将死之人吧，你快走，你再不走你会没命的。”虞美人看到儿子被群蚊叮咬想要推开儿子，却被公子星牢牢抱住，动弹不得。
公子星痛的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可是为了让母亲安心，他强撑这笑道：“母亲，我不会让你有事的。闭上眼，不要看。”
“星齐，你怎么这么傻，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要是出事了，我可怎么活啊？你难道想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听我的话，赶快走，不要再管我了。”虞美人知道儿子很疼，其实她根本不想看着儿子受苦。
公子因看到公子星受苦，不知为什么他很难受。他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救他，因为他不仅仅是他弟弟。其实从听到公子星出事那一刻起他就想办法搭救星齐，终于看到公子独一行人离开，他忍住眼泪决定去想办法赶走蚊子。
“对了，我怎么忘了，这艾草对付蚊子最有效了。小谢，你赶快去找艾草，我们一定不能让三弟出事，明白吗？”
小谢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一扎艾草，公子因想办法支开狱卒，他点燃艾草终于熏死了蚊子，公子星的后背被咬的不忍直视了，用血肉模糊形容也毫不为过。
“是因齐吗？和星齐长的可真像。”虞美人说到后面有些神情恍惚。
公子因看到三弟被叮咬的昏了过去，他的后背都烂了，鲜血直流。他麻利的扯掉自己裤腿上衣料顺着公子星的胳膊肘为他包扎伤口。
“是我，您就是虞母亲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顾上看虞美人，而是心态的望着公子星。
虞美人看他们兄弟情深，急忙说道：“赶快救救你弟弟吧，好孩子，我在这里求求你了，一定要救活他。他是为了我才会这样的，是我对不起这孩子。”
“虞母亲放心，这次三弟被大哥陷害，这仇我一定会替他报的。看现在这情形，星齐他必须去外面医治，否则他定会没命的。”公子因愤愤道。
公子星这个时候恰巧醒了过来，偷听都母亲和二哥的对话。他摇了摇头，“不行，我不能出去。我要是出去定会让大哥起疑的，我怕到时候他们为难的还是我母亲。”
“傻孩子，你就听你二哥的话出去吧。你这样，对母亲来说也太过残忍了，你要是不去医治，那我就咬舌自尽。你看着办！”虞美人说道后面声音哽咽道，她看到儿子孝顺懂事的让她心疼。
公子星忍着疼痛，对二哥道：“大哥，你要是真不放心的话，就去帮我请个郎中吧，来天牢为我医治。”
“星齐，你这孩子怎么会这么想？你的身上都已经化脓了，这蚊子的毒素在你身上多留一刻都是致命的。你难道不想管母亲了，只有活着才能救母亲。听母亲话，就随你二哥离开吧，这罪名就由我来担当好了。我就说是我放走的你。”她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呛，这艾草的烟雾弥漫在牢房，它的气味有些呛人。
公子因看到公子星执意如此，他也不好多说什么。“虞母亲，我们就尊敬三弟的意思吧。你放心，我一定要请临淄城最好的郎中为你医治，他一定会治好你的。”
“那就谢谢二哥了。母亲，你看我就说我二哥不会不管我的。对了，别忘了，先给我母亲医治……”说到这里他疼的说不出话来。
公子因和小谢帮忙扶着公子星重新回到他所在的牢房。为了治好三弟，公子因马不停蹄的去请郎中，连连请了二十几个，他们看到公子星的伤口都直摇头，都说没有根治的良方。
最后终于找了个女郎中，她说要用刮骨疗伤来医治，这样才能彻底逼出毒液。只是这刮骨的痛是常人难以忍受的，公子星咬紧牙关，说自己能坚持的住。这刮骨确实很残忍，先是剔肉，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啊，只是他当时被咬的也不见了多少肉，先是用针扎挤出那一个个脓包，味道确实很难闻。
然后用小刀划进后背开始一刀刀割肉，将那血红的人肉翻出来确实有些令人害怕。女郎中看起来有些生疏，看的出来她额头上的汗珠一直往外冒。割到一半她有些紧张道：“不行啊，他被叮咬的面积太过庞大，我怕他会因失血过多而没命的。”
公子因很是着急，这可怎么办才好啊？“你说什么？我告诉你，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今天要是医治不好我三弟，你就别想活着走出天牢。”
小谢害怕有人来，在牢房外面放哨。这一切都在偷偷摸摸的进行，烛光下，公子星趴在架子上忍着剧痛接受女郎中的医治，可以说是争分夺秒。
“主人，再过半个时辰该有狱卒视察了，我们可怎么办呀？” 小谢紧张道。
公子因有些着急看着女郎中问道：“你会轻功吗？”
女郎中擦了擦汗，点了点头，道：“会一点点。”
公子因想了想道：“天牢并不安全，一会儿有人视察你和我们躲在上面。对了，这药味和血腥味还是隐藏起来的好。”
“大人放心，在下会自保，只是他的伤势恐怕不是你我控制的了的。在下有一个土方，只是治标不治本，只能暂时压制住毒性不发作，不能根本除去毒素。现在这种情况不宜再开刀，是我高估了，他的受伤面积太大，要是刮骨的话不仅救不了他还会害了他。你说呢？”女郎中小心试问道。
公子因原本以为她会彻底根治好三弟，没想到她也是跟那些三教九流的庸医是一个德行。“哼，原来你也只是个半吊子。要不是看三弟伤势要紧，我定将你……”
公子星看到女郎中有些害怕二哥，他帮她解围道：“二哥算了，她也是好意，既然是上天如此，那我们也只能听天由命了。我问你，我还能活多长时间？”
女郎中有些害怕道：“保守估计的话，最多两个月。”
“什么？我杀了你……”公子因咆哮道。
公子星听到自己最多只能活两个月，他有些欲哭无泪，本以为可以凭借自己为母亲洗清冤屈，为临淄城的百姓造福，还想着跟大哥搏斗，现在看来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了。
“主人，狱卒来视察了，赶快躲起来。”小谢说着，躲到稻草下面，公子因和女郎中赶紧撤掉所有的东西，包括担架，他们飞到墙壁上面像是蝙蝠一样依附在墙壁上。
公子星一个人躺在地上，浑身疼痛现在对他来说也已经忘却了，他没想到濒临死亡的这一刻，他的心有多么不甘，他不想死，他回忆着去寻琉璃盏，回忆着被大哥追杀，回忆着和二哥联盟，回忆着帮罗将军去找军粮，回忆着利用丁淮安扳倒丞相等等。
“听说这公子星可是个大孝子，你没看见吗？这大殿下放那么大个儿的蚊子去叮咬虞美人，都被他一人给挡住了，不过他的命也真够硬的，那么毒的蚊子都没咬死他。”狱卒对同伴说道，一边拿着钥匙开门。
另一个狱卒提着饭盒，看到躺在地上的公子星，二话没说上去踢了一脚。“喂，醒醒，醒醒，别装死，快起来吃剩饭了。”
公子因看到这狱卒如此无礼，杀他的心都有了，只是女郎中对他摇头。“别冲动！”
狱卒看到公子星睁着眼睛只是没有反应，另一个同伴捂着鼻子对他道：“这味道怎么那么像硫磺呢？你说，他会不会传染啊？”
“真是一个老鼠害一锅汤，看他这半死不活的样子，不如我们等半夜把他扔到山里去喂狼吧。要是我们被传染了，那可就不好了。就权当是为临淄城的百姓做贡献了。”
另一个奸笑道：“同意，不过，说的好像咱两是好人一样？这往后我们可都是大殿下的人了，我说啊，做人还是机灵点的好。”
“你们两个胡说什么，他再不好也是齐国的小公子，岂是你们说扔就扔的了的。你们两个蠢货，要是把他给丢了，桓公知道了要的可就是你们两个的脑袋。”狱卒长给他们一人一个脑奔儿怒道。
他们俩这时候却安静下来，看来他们很是害怕他。另一个忍不住问道：“头儿，我们错了，我们也只不过是扯扯口瘾，并没有伤害小公子的意思。你说这司寇大人会怎么处置这小公子呢？”
“你们俩不知好歹的东西，问那么多干什么？小心惹祸上身，其余的人犯都挨个儿视察了吗？”
等到他们离开后，公子因和女郎中这才跳下。公子因看到三弟不说话，他摸了摸他的鼻息，吓了一跳。
“三弟，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三弟，三弟……”
女郎中把脉过后，笑道：“不用担心，他还活着，只是心力交瘁。我呀，不是不想帮忙，只是能力有限，只能帮你到这儿，这剩下的日子里你想想该怎么过？”
女郎中最终用自己的办法暂时压制住了公子星的毒性，他也只能最多活两个月。他回味着郎中的话，心里却没有答案。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难道只能在天牢郁郁而终。
他突然想起一事说道：“二哥，要是我走了，不要把这消息告诉我母亲，我怕她难过。”
“不，我不让你走。谁也带不走你，你要活着，好好的活着。难道你忍心看舒夫人母子在宫里作威作福；屠害临淄城的百姓吗？”他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公子星此时像是什么都看透，看明白一样。“我累了，经历了这么多，我原以为父王已经接受了我，他会相信我的。没想到我终究还是败了，就算你做的再好，可是他的心早已偏移，我从小生活在宫外，也没想过和家人相处的事情。我不像大哥会左右逢源，事事如人意。父王喜欢他是他的本事，你知道吗？父王打我耳光的那刻起，我的心都凉了，我从未想过背叛父王，可是在魏人一事上他从未相信过我，对大哥他可以纵容，唯独对我确是嫡庶有别。我真的累了，也不想再争了，这最后的两个月我想将自己放空，什么都不去想，就让我无牵无挂的离开这个纷乱嚣杂的世界吧！”
公子因决定尊敬三弟的心愿，他此时哭的泪眼迷离。“好，三弟，你就无牵无挂的走吧，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我。你还有什么遗愿没？”
“我死之后将我的骨灰抛入大海吧，我想去外面看一看。二哥，你别难过了，我不值得你这样，往后你就是一个人单枪匹马了，放心吧，罗将军他们都会帮你的。或许我死了，大哥他们也不会为难你的。你知道吗？我最大的心愿是游历诸国，对了，你一定要收留平安和淮安。我其实一点也不害怕死亡，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空洞。
公子因只能默默点点头，他不想接受这一切，可是他又无能为力。“啊，我的心好疼。”
公子星此时也泛起疼痛，他没想到二哥也会跟自己一样。他有些想不明白，难道因为他和二哥长得相像，母亲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要伤害二哥，他好像有些明白了，难道他跟自己有血缘关系？他有些不敢想象，难道他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哥哥？可是母亲不像是会不洁身自好的那种人，想到这里他有些头疼，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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