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89 毒岛过往
第89章毒岛
89 毒岛
祭拜完了大胡子后, 严蕾走到等在不远处的小鼻子汉森身后。
汉森掐灭了烟头, 余光扫过严蕾原先戴表的那个地方, 嗤笑：“你还真是他教出的徒弟。”
严蕾抿了抿唇, 没有多辩解什么。
汉森难得见到严蕾不那么伶牙俐齿, 倒是有些诧异，不过又像是想起了什么, “等我死了, 你别烧这些东西给我。”
说完这句, 他也不等严蕾回答，径直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严蕾跟着他来到了海兹基地的地下监牢入口时，尚且不明白他的目的, 一头雾水地跟着他走了进去。
下了台阶, 七拐八拐地穿过幽暗的走廊，最终停在了一处监牢的门口.透过微小的探窗, 严蕾隐约能够看到里面的情况。
和想象中是差不多的布置，破旧的床铺，阴暗的光线，以及里面的那个有些熟悉的人：“罗曼？”
汉森点点头。
“可是，他怎么会在这儿？”
“前几天, 他在外界的协助下成功越狱，刚好被我碰上, 就顺手抓了回来。”
严蕾又扫了眼里面的陈设, 不由得有些同情, 这待遇比起在陆家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这狱逃得可是一点都不值啊。
汉森没有多说什么，见严蕾看得差不多了，就把她又带了出去。
在里面的时候不觉得，一出来才察觉出牢狱里的空气有多差。
“小鼻子，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告诉你一点往事，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海兹基地会有那么一大片毒气带吗？”
严蕾一愣，语气里有些迟疑和试探：“难道不是本来就有的？”
“不是。”
这般干脆的答复让严蕾不由得紧绷了神经，安静地等着汉森的下文。
“你应该对卡鲁很熟悉了吧？”
“对。”她虽然一直在欧洲，但是消息一直很灵通，自然知道当初陆尧一手覆灭卡鲁集团的往事。
“他也是我们海兹的学生。”汉森转过头，在严蕾的注视下说出了另一个人的名字：“但是他在这儿的名字叫卡因。”
“卡因？”严蕾皱了下眉：“是登记的真名叫卡因吗？”
“可以这样理解。”
严蕾不解，汉森也没多卖关子，干脆利落地解释起来：
“卡鲁和卡因是双生子，不熟悉的人完全分不出他们俩，所以卡因这个名字属于两个人也没多少人察觉，而陆尧当初覆灭的也是顶着同一个卡鲁的名字下的两个人。”
“然后呢？”严蕾语气里已经带了分明的急切。
“卡因是真的奇才，据九层天堂的教官说，无论是谋略还是身手，他都是能和陆尧齐平的。可是卡鲁恰恰相反，他甚至比不上他弟弟的一半。”
“当初陆尧是如何扳倒卡因卡鲁两个人的我不清楚，我只是想提醒你，比起卡鲁这个明处的莽夫，你更要当心暗处的卡因。”
“我知道了。”严蕾点头应下后，继续问道：“可是海兹基地怎么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汉森又点了根烟叼在嘴上：“因为他们的父母。”
“他们的父母就是那片毒气带出现的缘由。”烟雾袅袅间，汉森讲了个不算复杂的故事。
“起初，那座小岛上的确自然生长着很多野生植物，卡因的父母恰好就是基地里的植物学家，自然对这些产生了很大的兴趣，便向上面申请，在那座岛上建立了一个实验室。”
“他们在岛上待了很多年，外界也没有过多的打扰，直到他们研究出了一种据说可以刺激植物人的药物。”
“我虽然不太懂这些，但是也知道，这本应该是值得外界庆祝的事情，可偏偏，在这种药物出来前的其他研究结果也被一起泄露，其中就包括神经毒。”
“为了拿到这些东西，很多组织同时出手，将那座岛团团围住，海兹基地不可能为了他们和这么多人为敌，也就只能选择放弃援助。”
“后来听说，那对夫妇在岛上点燃了大火，岛上在他们来了之后，又多了很多说不上名字的毒植，这么一烧，整座岛屿就成了真正的森罗地狱，那时恰好又有风向助力，所以去抢夺的人几乎全军覆没，侥幸活下去的人后来更是生不如死。”
严蕾皱了皱眉，接下来的剧情她大概猜到了。
“所以海兹基地为了补偿这对兄弟，破天荒地允许这两个人用一个身份？”
“不是。”汉森又抽了口烟，继续道：
“你以为海兹基地是什么慈善组织？要是每个人都像这样，那还不乱套了。”
“那是因为什么？”
“哪怕伤亡惨重，但是在利益的驱使下，还是有些人在这对夫妻死后依旧不愿意罢休，他们想当然地认为海兹基地应该会有这些东西，就想逼迫我们交出来，可惜了，当时海兹基地这般冷眼旁观，人家又怎么会把这些东西给我们。”
“海兹基地是真没有，但是那些混蛋也是真不信，为了拿到东西，他们便暗地里收买了负责后勤的人，对海兹基地一些高层使用了一部分研究结果来做实验。”
“就在高层们人人自危的时候，卡鲁突然站出来说他有解药，但是要用东西来换。”
听到这儿，严蕾彻底懂了。
难怪卡鲁用神经毒用得这么理直气壮，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他父母用命换来的，本就是他的。
也难怪他似乎又处处受到钳制，原来真正的幕后之人并不是他。
“那卡因呢？”严蕾眉头更紧了：“他在卡鲁集团中到底是什么角色？”
提到卡因，汉森笑了：“这世上，太聪明的人总会有点那什么，就是华国人说的曲高和寡。”
“什么意思？”
“卡因太理智太聪明，这样的人很难产生情感共鸣，卡因更是其中典型。这世上的事情，在他眼里大概只有两种，好玩的，和无趣的。”
严蕾摸了摸下巴，开始尝试用卡因那种思路想问题：“所以，他是觉得神经毒能够给他带来乐趣，并用它创立了卡鲁集团，后来他对这些东西没有了兴趣，便把它们全部丢弃，而现在，他应该在寻找新的乐趣。”
“可以这样说。”汉森吐了口烟：“但是我觉得，他最近应该重新对这些事情生出了兴趣，毕竟他一直将陆尧视作有趣的对手。”
“所以陆尧才会在明明全面压制的局面变成如今的四处受制？”
“我觉得是这样。”汉森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或许不是，陆尧那儿掺和了太多聪明人，导致事情多了太多的变数。你知道的，聪明人最容易自作聪明。”
严蕾很认同汉森的最后一句话，就拿玉宜来说，她就是个自负聪明的人，但是聪明人一旦立场不同，那可能会是火星撞地球般的灾难。
玉宜的立场是华国边境乃至国际禁毒问题，而陆尧的立场是制衡，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俩是敌对。
但是玉宜偏偏又很清楚，毒品问题，堵不如疏，可是现实因素又让这个理论只能处于理想主义阶段。
而陆尧和她的想法又不同，他是支持疏的，只是他这边疏了，玉宜那边再严起来，毒贩利益受到压榨，一旦利益没了，谁又会多认真地做这亡命之徒呢？
但他的想法在严蕾看来更加的理想主义，自古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比起玉宜那种严打的方式，总抱着侥幸自大心理的毒枭们显然更恨陆尧这种逼他们走一条死路的做法。
或许陆尧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从这里面全身而退。
他成，则可让毒品贸易在百年内不得继续发展，他要是败了，也不过是赔了他一个，重创现有的贸易链而已。
更何况，有玉宜在，就算他折在里面了，以玉宜的手段，怕是会趁机狠狠打杀一番，坐收一波渔翁之利。
说到底，陆尧从来没想过和她安稳地在一起过。
汉森的故事讲完了，严蕾的思绪也飘远了。
他一回头就看见严蕾这幅魂不守舍的模样，抽出第三根烟就要点上：“现在海兹基地也乱了，你要是想回华国的话，我跟你一起。”
严蕾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你好好待在海兹里面，这儿比较安全。”
汉森笑了：“大胡子死了，还拖着杀他的人陪了葬，什么事都没留给我，我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替他守着你。”
剩下的话汉森没说，但是严蕾也能猜出来点。
或许对他来说，能用和大胡子类似的死因会让他舒服点吧。
“你可不能死，你死了，谁来教我儿子。”
汉森闻言一愣，手上的烟蒂也顾不上弹了，“我教？”
“对啊，要不然指望谁？”
烟蒂落下来烫了下汉森的手，他似有些回神，又似是在回忆什么，最后喃喃道：“也行，省得他被你教得不成气候。”
“怎么我教就不成气候了，我也是正儿八经圣纪元毕业的啊。”严蕾故意作出一副不服气地模样。
“正儿八经？”汉森念了这几个字，最后笑了。
严蕾翻了个白眼，不想跟他计较：“那就这么说定了，等这事过了，我就给海兹砸笔钱，算是你的赎身钱。”
“那你可多砸点，当初大胡子在黑市买我差点把底裤都交代了，你可别压我价。”
“大胡子傻，我可不傻，你这么多年也人老珠黄了，差不多就行了，别想坐地起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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