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大修）
大衍十七年的十月十日，是应家和顾家都难以忘记的一个日子。
那日，顾瑾凉起的很早。
她没有急着去向父亲解释自己为什么忽然回来，却是坐在铜镜之前细心打扮着。
曹晏然治家有方，尽管她许久没回来，但房间里依旧一尘不染，所有东西也都原样摆放着。
顾瑾凉想到昨晚她用一封信打发了父亲，只说今日就会见分晓，但是她却知道，以他的性格，肯定连正午都撑不到。
只希望那人来的快一些了，顾瑾凉有些出神。
“一大早就在这涂脂抹粉的，又有谁看呢？”顾瑾菲趾高气昂的招呼也不打就直接冲进了顾瑾凉的房间，身后还跟着个顾瑾蓁，“还以为你在应家能呆多久，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该不会是他们发现了你娘其实不是应家的女儿吧。”
“我娘是不是应家女儿，你去问爹爹好了。”顾瑾凉心里装着更重要的事情，并不在意她的挑衅。
顾瑾菲轻哼一声：“就算她是，你也还不一样是顾家的女儿，你可是姓顾。”
“我从来也没否认过这一点。”整理好发型，将手中木梳放下，顾瑾凉终于有空看向她，“如果你是想来看我失魂落魄的样子，那可惜做姐姐的不能让你如愿了。”
顾瑾菲脸色一黑：“爹爹昨晚是没腾出功夫来教训你，我是要来看看你还能得意到几时的！”
没看见失魂落魄的她，顾瑾菲的确很失望，但她又怎么肯承认，只气冲冲的走了。
顾瑾凉摇头，却看见顾瑾蓁还在，不由奇道：“你也是来看我的笑话的？”
这个小妹妹在家里的存在感一直不高，虽然可能心里也看不惯她们，却也没有挂在脸上，主动来找顾瑾凉，那更是前所未有了。
顾瑾蓁摇了摇头，犹豫着道：“你真的是被赶出来的？”
顾瑾凉想着这些事情终究会穿出来，倒不如由她亲口来说，便道：“倒也没到那一步，只是我留在那里也是尴尬，一边有传言我要嫁给表哥，一边老太太又想让我给姨妈当女儿，我哪个都不想，只好回来了。”
顾瑾蓁眼神一动：“你的姨妈，是季大人的夫人吗？”
“是啊，那日在季家你也见过的。”
“听说季大人与他成婚多年至今未有子嗣，所以他们才想要过继你？”顾瑾蓁继续问道。
“大概是。”说到这个顾瑾凉也有些感慨，她从来不觉得季清是什么痴情的好男人，偏偏对应念雅，他却好像是真的情有独钟，这么多年没有孩子，他竟然也撑了下来没有纳小。
不过想到当年他要纳自己为妾的话，顾瑾凉便又对他的“痴情”嗤之以鼻了。
顾瑾蓁点点头，又道：“自你不在以后，三姐姐就一直在讨好父亲，父亲现在还挺喜欢她的，你要当心。”
她音色虽然有些冷淡，但说起话来却是柔柔的，让听了的人很是舒服。
顾瑾凉点头，算是承了她的好意。
果然，在顾瑾菲从书房出来之后，顾瑾凉便被勒令跪在了书房外青石板上。
好在这个天气的太阳已经没有那么烈了，青石板虽然硌的膝盖疼，顾瑾凉倒也忍得住。
为了能撑更久一点，顾瑾凉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
在上辈子她还是安儿的时候，在进宫之后她也没少受苦，但很快，凭着自己的能力，她一路升迁，最后到了太后身边。
这样的体罚之苦，倒真的是好些年没受过了。
她并没有神游太久，前院很快就传来了嘈杂混乱的动静。
顾瑾凉忽然微微一笑，他果然很守信用。
来的人正是宫里的纪公公，乃是慕芷兰身边一等大太监。
他大概清楚顾家的情况，上来也不说是来做什么的，只管要见顾家大小姐。
顾荣宏只说要差人去请，却被纪公公拦住，直说他过去宣旨就好。
顾荣宏心下有些忐忑，这顾瑾凉回来的第二天怎么就有圣旨来了，莫不是她闯了什么滔天大祸被赶回来的吧。
想到这里，他急忙给纪公公塞去一个鼓鼓的锦囊：“公公只给我透露一下，是好事还是坏事？”
纪公公斜着眼接下了锦囊，口中却道：“皇上的旨意还能有好坏之分？只管接着便是。”
顾荣宏仔细打量他的神色想要看出端倪，但是能做到一等大太监的岂能随便被谁看出些什么来？他只能放弃。
一进院子，看见跪在地上的姑娘，纪公公就是心中一跳，忙道：“这旨意还没宣呢怎么就跪下来了，还不快扶起来？”
他说着，竟是要亲自去扶的模样。
顾瑾蓁神色一动，上前一步将人扶了起来。
“这姑娘家都是金尊玉贵的，皇上仁慈，但凡接旨都可以在膝下垫着垫子，顾大人你怎么跟别人不一样呢？”就算之前对顾家女儿的情况有所耳闻，纪公公也没想到会撞上这样的情况。
他只恨不得刚才什么都没看见。
他可是知道圣旨里面写的是什么的，将来这位顾大小姐就是他将来主子的正妃了，如今被自己看见了这样狼狈的情形，若是对方介意记在心底，他还能落了好？
一时间纪公公的脸色也不免一黑。
顾荣宏只觉得心里悬着不上不下难受的厉害，他家可从来没接过圣旨啊，别说圣旨，太监他都没见过几个。
如今见曹晏然使人放好了垫子，布置好了香案，便立刻就要拉着家眷们跪下。
顾瑾凉腿正僵着，刚站起来又要跪下，不免有些身形不稳。
一旁的顾瑾菲却是注意到了这一点，不由坏笑，伸手从后面使劲一推。不设防之下，连顾瑾蓁都没来的及拉住，她便摔倒在地！
“大胆！”纪公公在宫里锻炼出来的眼神哪能没注意到，只是一切发生得太快，他竟然只来得及呵斥一声。
可惜声音的传播速度总是慢了一拍，顾荣宏眼中是只看见因为顾瑾凉失礼摔倒，纪公公动怒了。
他心里本就觉得是她带来的祸事，气上心头，三步并作两步，上去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所有人都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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