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话说宋辞这头，连续与长孙煜卿交战数回合后，两人身上都有几处骨裂，犹如两只狠斗的老虎，最后筋疲力尽，两败俱伤。
“你在哪里学了这么大的本事？”宋昭从地上的箭篓里捡起一支长箭，搭在弯弓上，箭矢对准了宋辞的方向。
宋辞不屑地冷眼瞧了他一眼，伸手抹去嘴角边的血渍，内里暗暗聚集最后的力气，准备随时躲避这一箭：“你不知道自己这么做，会害死整个宋家么？”
“皇帝已经是风烛残年，苟延残喘了，二皇子病逝，眼下膝下无子，这天下迟早要落入外姓人手中，为何不选将军？怎的就害了宋家？”他右手拉开弓弦，蓄力到了顶点，接下来，只要一松手，这支箭弩便能射穿宋辞的心脏，“可惜你见不到了，宋家留不得你。”
只听“嗖”的一声，闪着银光的箭矢划过夜空，直刺宋辞而来，但见他一个飞身躲了过去，这一箭果然射偏了。
没想到宋昭不但不恼，反而笑道：“我就知道你要躲，有没有感觉浑身酸软无力，四肢麻木？”
宋辞用力将手攥成拳头，五指抖的厉害，根本攥不起来。“你下毒？”
“这毒怎能怪我？可是你心尖儿上的夫人亲自对你下的。”宋昭轻笑，眼里越发得意。
沈绾对他下毒？宋辞当然不会信。
“方才你送她离开时，双手不是触碰了她的衣服？我在她袖上撒了毒粉，你若不碰她定不会有事，寻常人碰了也无妨，那毒粉只对有内伤的人起作用，而且你发力越多，这毒发作越快。”宋昭见他渐渐瘫软在地上，双目里的兴奋更加难以掩盖，终于等到了这天。
“卑鄙。”静坐在一旁调息的长孙煜卿突然开口，“不想夜长梦多，就给他一个痛快。”
“现在杀了我，那见不得人的账本明日就会呈到皇上面前，你们好好考虑。”宋辞倒也不急，耐着性子悠悠说道，哪里有半分怕死的模样。
宋昭一惊，神色又很快镇定下来，“哪有什么账本，纵使有，你怎么可能拿得到，不过是想威胁我放你一马。”
“信不信，你试试便知。”宋辞嘴角泛着笑意，比他还要镇定。
“养了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在身边，他能不能拿到账本，你自己心里不清楚？”长孙煜卿索性闭了眼睛，不再插手，“是杀是留，你自己决定。”
“不可能，苒瑶不会背叛我。”宋昭像是失去理智般，又在弓上搭起一支箭，这次，他必定要置宋辞于死地，既然脸皮已经撕破了，错过这次机会再想杀他，未必容易。
宋辞没料到他会因为苒瑶而失去理智不顾大局，身体已经僵直大半也在他预料之外，连他自己都快要认栽的时候，面前却从天而降一道绛紫色身影。
那人扇着手里的折扇，俊眉一挑，“谁敢动我家三儿？”
来者竟是一脸痞气的秦无相。
宋辞瞪了他一眼，“死哪儿去了，现在才来。”
“哎哟，我的三儿，我的心肝儿。”秦无相用折扇挑了挑宋辞的下巴，趁机调戏了一把，“心肝儿，谁打伤了你？”
“死一边去。”宋辞又蹬他一眼，若不是身体受限，他这时候能把秦无相吊起来打。
宋昭手中的弦拉满，瞬间放出第二支箭，却被秦无相的折扇轻易挡了回去。
这群人，到底是几时学的功夫，竟一个个都深藏不露？宋昭朝已经睁眼的长孙煜卿使了个眼色。
宋辞眼尖，最先瞥到站起身来的长孙煜卿。
“长孙煜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赶紧带我走，你不是他对手。”宋辞压低了声音同他说道。
相比宋辞，长孙煜卿本就伤得轻些，这几处骨裂对久经沙场的他来说不值一提，一番养精蓄锐之后，力气恢复了七八成，根本不把秦无相放在眼里。
秦无相哪里是那般耿直的人物，眼见打不过，他跑得比谁都快，从来不会吃大亏。
他一手捞起宋辞上马的时候，不忘吹嘘自己一番：“今晚我冒死单骑救你，他日别忘了记我一功，小心肝儿。”
宋昭正要骑马去追，却被长孙煜卿拦了下来，“不用追，回去先找到沈绾，账本的事她定知情。”
宋昭却想着，把沈绾捏在手里，不怕宋辞不回来。
可没想到，沈绾竟不在宋家。
在香溪畔耽搁一日后，沈绾用一张黄色方形绢布包裹了一摞账本，背在背上，准备回头去找宋昭，前脚刚走，宋昭后脚回了宋家，二人恰好错过。
她骑的仍旧是送她回来的那匹马，不料半路上这马越走越慢，最后停在郊外一间偏僻的客栈面前，不肯再走。
店小二往外看了一眼，热情地同她打招呼：“姑娘，你这马饿了，不如进来坐下喝杯茶，我牵它去后院吃两口干草就完事儿了。”
沈绾近些日子反胃的次数越来越多，走了大半路程，早已呕过三四次，且看这马实在不肯再走，只好进了客栈。
宋辞躺在厢房床上，浑身动弹不得，却突然张口对桌边的秦无相说道：“我似乎听见红鸣的叫声，你出去看一眼。”
红鸣正是宋辞的马。
“你听错了，这穷乡僻壤的，哪有马叫。”秦无相敲着二郎腿，埋着头正用力研磨一张黑黢黢的药膏，他哪知宋辞毒发这么快，半步都动弹不得，腆着脸跟客栈掌柜求了一张活血化瘀的药膏，也不知有没有效。
“三儿，来，把它贴上。”秦无相在他身上左瞧右看，一时拿不定主意：“贴哪儿呢？”
宋辞将脸撇到一边不肯贴药，只对他说，“出去看看是不是红鸣。”
“先贴上再看。”秦无相试图诱哄他。
“看完再贴。”宋辞寸步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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