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御膳

　　暮色渐沉，我和嫂子告退出来，本已准备离去，却碰上了迎面而来的十四：“表姐和菀儿姐姐是要离宫了吗？朕让他们把御膳传来慈宁宫了，两位姐姐不如陪朕和太后一同用膳吧。”

　　“臣女（臣妾）遵旨。”

　　“表姐进去和母后说一声吧，菀儿姐姐随朕来，朕有话要说。”

　　“是，臣女（臣妾）遵旨。”于是嫂子退回慈宁宫不提，我随着十四来到慈宁宫的花园中，虽不比御花园，但这个园子里亦可谓是百花争艳，来不及去欣赏这么多花，紧随着十四来到亭中。一群奴才在品公公的带领下亦步亦趋地跟在我们身后，他们自是知道如何能听不到主子的谈话却能在主子需要时及时出现。

　　“姐姐。”十四表情严肃，却又似乎并不想以皇帝的身份自居。

　　“宏宇有何话但说无妨。”多年的相处，我对眼前的少年天子还是颇为了解的。

　　“宏宇刚亲政不久，但我自有我的一套为政方法。姐姐也知道之前的三年宇儿在王氏手中是如何地生活。我有我的抱负，我痛恨前三年当傀儡的日子。所以，我并不想给外戚太多的权力，也不想给没有立功的士族臣子过多的升迁。反而，我想提拔更多寒族的臣子，我需要的是和我齐心合力的臣工，而不是处处挟制我的权臣。”这就是所谓的一朝天子一朝臣。

　　“菀儿能够理解，宇儿会是一个明君的。”但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我没问，因为我知道他会自己告诉我的。

　　“所以，这次姐姐立了这么大的功，我也仅是升了你和你母亲的品级，而你父亲亦只是做了小小的升迁，其余男丁更是并无升迁，姐姐不会怪我吧。”

　　“我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是为此，我怎么会怪你呢，宏宇尽管放宽心，我自是支持你的，你定是要赏罚分明的，亦不能厚此薄彼。”他的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毕竟我眼前的天子其实亦只是一个孩子，他担负了太多太多，自要人能理解支持他的，而我则很荣幸地充当了这个角色，“我想家父和哥哥也会理解的，毕竟其实你对我们家已是很好了，而且他们并不希望自己的升迁并不是因为真才实学而取得的。”

　　“姐姐果然是朕的知己，走，母后她们该等急了。”如果脱去身上那件龙袍，他仍是当年我认识的皇十四子宏宇。

　　“皇帝怎么想起带着两位姐姐来母后这儿用膳呢？”宫中规矩大，虽说母子一起吃个饭在普通人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可是在宫中亦不多见，特别是这个儿子还是皇帝——九五至尊。皇帝用膳颇为麻烦，都要经过试吃尝菜等一系列程序，因此将御膳传至养心殿和坤宁宫以外的别处便不多见了，自然也包括慈宁宫了。慈宁宫的太后和各位随居太妃都是寡居，需要的是清净如水，因此也就不容打扰了。各宫有各自的小厨房，皇帝若是去各宫用膳，自有小厨房准备几样家常小菜，而各位娘娘就充当了试吃的角色，再加上皇帝专用的银质餐具，安全措施自是无差错的，除非是哪位娘娘想做寡妇了。虽说历史上确有这样的娘娘，但或许是要表现皇帝对各位妃嫔的信任，倒是从来都不考虑这个问题。

　　“今天御膳房报说新研发了几种菜色，儿臣想着母后多年不在宫中，定是对宫中的口味淡忘了，因此便传来让母后尝尝鲜。路上遇着两位姐姐，恰有话要对菀儿姐姐说，便央了两位姐姐一同来作陪。”

　　“母后知道宇儿的孝心，那就传膳吧，母后尝尝现在宫中的御膳可是比以前好吃了。”于是御膳在一系列程序后终于呈现在我们面前。我朝皇室崇尚节俭，但这御膳对于我们普通人家来说也是丰盛的，按规定皇帝御膳有6冷盘，8小荤，8大荤，8素，2汤，甜点和水果若干。放眼桌上，热菜有荼藤炖小羊肉、菊花醉紫蟹、桃花鳜鱼、八宝鸭、炒三丝、油焖笋尖、佛跳墙……还有很多没见过的。我曾在养心殿陪十四吃过两三次御膳，可以看得出这次是用心做了的，想必早就得旨要给太后敬孝的，自是卯足了劲地烧菜。四个人安安静静的用完了御膳，太后自是很高兴，赏了主厨和传膳的公公宫女们很多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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