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赐婚
一行几人回到得意楼，王氏和沈氏正在说话，看见林景飞和杜衡一起进来俱感意外。
沈氏道：“你们几个怎么碰到一起了？”
林景飞挠了挠头：“小事不提也罢，先说眼前的大事。”
王沈二人越发不解。
杜衡上前一步单膝跪在沈氏面前，把沈氏吓一大跳，沈氏连忙起身去扶：“珵美，为何行此大礼？”
“衡对娇娇一见倾心，爱慕不已，稍后会禀明母亲，请冰人上门提亲，求伯母将娇娇许配与我！。”
林菀青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她没想到杜衡会当着长辈的面承认对她的心意，更是直截了当求娶于她。
林景飞心下暗道“这还差不多。”
虽觉突然，但王氏和沈氏却是会心一笑，当娘的心思旁人不会懂。这二人自从杜衡在皇宫以身相救，又在御前一力维护林菀青，早就将他看作了女婿的不二之选。
沈氏将杜衡扶起道：“婚姻大事，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我和世伯都不是迂腐之人，最主要还得看娇娇心意。”
一时间众人均看向林菀青，林菀青羞得低下头声若蚊呐：“一切但凭母亲做主！”
回府后杜衡去合欢苑找苏氏说话。
“娘，您觉得镇国公府大小姐怎么样？”
苏氏放下手中账册，对杜衡主动提起一个姑娘颇感兴趣。要知道杜衡都已经十九岁了，却却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她有时候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想起那个浓眉大眼的小姑娘，苏氏笑道：“挺乖巧漂亮的，嘴巴也甜。”
杜衡的思绪一下子跑远了，忆起那张甜蜜小嘴的味道，他不由笑道：“嗯，嘴巴特别甜。”
苏氏诧异极了，杜衡可从没夸过哪个姑娘。
忽然间苏氏福至心灵：“你莫不是对她生了什么心思？”
杜衡的俊脸“刷”地红了。
难得见到杜衡脸红一回，苏氏可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杜衡小时候长得玉雪可爱，活泼好玩，每晚睡觉前都要抱着她亲了又亲才肯松手。待开蒙后就变得像个小大人，说话做事一板一眼，一点儿少年的朝气都没有。
“娘可跟你说，玫瑰再美那也是有刺的。林大小姐国色天香，镇国公府又财大势大，谁不想分上一杯羹。远的不说，就说最近皇后与丽贵妃为了求娶林大小姐而闹得不可开交……”
“娘，这事已经过去了。”杜衡打断苏氏的话。
“是，娘听说圣上已经停议此事，但保不齐那天又拿出来重议呢？”
“这正是儿子今天想跟您商量的，未免夜长梦多，儿子想请娘托人到镇国公府提亲。”
“你可想清楚了？这林大小姐若是好的，将来必是你的一大助力；若是不好……”
“儿子想清楚了，娘亲不是早就教导儿子风险与机会并存么？更何况，”杜衡停顿了一会儿，“长这么大，儿子只想要这一个人。”
苏氏眼眶一热，险些落下泪来。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些年杜衡无心男女情爱，原来他对父母间的冷漠不是习以为常，而是深受影响。
平阳侯杜谦其人风度翩翩、一表人才，当年与林守拙并称“二绝”。但跟林守拙不同的是，杜谦温柔多情。苏氏在闺中曾跟杜谦有过一面之缘，彼时被杜谦的温柔打动，执意要嫁他为妻。婚后，二人也曾有过一段琴瑟和鸣的日子。
变故是从杜谦出入“留香居”开始的。
“留香居”京城是有名的清倌楼，杜谦因常与同僚应酬，频繁出入其中，天长日久竟与头牌蒹葭生了情愫。
苏氏知道后没有哭闹，一如往昔，杜谦愧疚之下断了与蒹葭的来往。谁知蒹葭却趁杜谦休沐找上门来，告诉苏氏她已怀有身孕。
事已至此，杜谦只好将蒹葭母子接到府里，安置在离主院较远的澜沧院。苏氏自此与杜谦渐行渐远，自杜衡九岁后夫妻二人已无话可说。
“衡儿，你若真心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对她好，任他人再好也不要招惹。心伤了，就什么都没了。”
杜衡看了苏氏一眼，缓慢但坚定应道：“孩儿知道。”
第二日，苏氏专程请了怀恩伯夫人潘氏到镇国公府提亲。潘氏是苏氏姐妹闺中的手帕交，京城有名的全福人，请她去提亲再合适不过。
潘氏在镇国公府一直待到下午，双方对这门亲事都相当满意。当下交换了庚帖，只待合完八字便可纳吉。
晚上无忧公主将林守拙夫妻叫来，徐徐道：“平阳侯府这门亲事极好，杜衡那孩子我看着就喜欢。不过此事还须圣上玉成才行。”
沈氏不解道：“母亲，这是为何？”
无忧公主将目光投向林守拙，林守拙方缓缓道：“圣上虽停议与镇国公府亲事，但倘若哪日圣上需要镇国公府这个助力，保不齐又会复议。为君之道，不过一张一弛尔。”
沈氏忿忿然：“我好好的闺女，怎么就成了他李家的一枚棋子？”
林守拙无奈地看着妻子：“你别忘了，娇娇身上也流着李氏的血。”
沈氏小心地觑了无忧公主一眼，讪讪道：“我这不是心疼娇娇嘛。”
“好啦，在娘这儿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娇娇就算流着李氏的血，那也是咱林氏的苗。自己的孩子自己疼，珍珠说得对，不能让娇娇成为李氏的棋子。”顿了顿，无忧公主接着道，“太子妃也好，王妃也好，谁愿意当谁当去，咱们不淌这趟浑水。未免夜长梦多明日一早我就进宫请旨。”
沈氏赞道：“这倒是个好办法，这样就无人敢窥觑咱们娇娇了。但是女儿以后若想和离怎么办？”
林守拙用一种“你不会是傻子吧”的表情看着沈氏，沈氏悻悻道：“我爹常说晴带雨伞饱带干粮，凡事多想点总不会错。”
林守拙的岳丈沈云峰曾任江苏布政使，人称陶朱公。精于世故，能掐会算。
林守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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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
无忧公主也不兜圈子，拿出先帝圣旨，直截了当说明来意。建武帝简直大喜过望，他最近正为两个儿子和林菀青的官司烦恼，无忧公主此举无异于雪中送炭。
建武帝年过四旬，说来也怪，除了已经出嫁的几个公主，这么多年膝下就只有两个皇子，所以他对待二子的婚事尤为慎重。
若换做普通人家的小姐随便指给哪个皇子都行，另外一子比照着再指一个就是。谁知二子竟然同时看上了镇国公府的小姐，两个当娘的也是唱念做打轮番上阵，他被苏皇后和丽贵妃弄得不胜其烦，最后干脆两边各打五十大板了事。
现下无忧公主竟然主动拿先帝圣旨交换林菀青的婚事，于建武帝而言简直是再好不过。
建武帝对无忧公主说道：“姑母，朕是看着娇娇长大的，一直拿她当儿媳看，可惜呀。”
无忧公主含笑道：“娇娇嫁入皇家不过是锦上添花，但老身想圣上眼下更需要雪中送炭。”
建武帝捻须大笑，“姑母果然宝刀未老，侄儿佩服。您请回吧，朕就替贤侄女做一回冰人。”
建武帝果然守信，无忧公主前脚刚进府，赐婚的圣旨后脚就跟着到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三色为矞，鸿禧云集。平阳侯府世子杜衡人品贵重，行孝有嘉，文武并重，年已弱冠。今户部左侍郎林守拙之女林菀青，值及笄之年，品貌端庄，秀外慧中。二人良缘天作，故朕下旨钦定为佳偶，择吉日完婚。
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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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武十五年的秋天，杜衡与林菀青的婚事是京城八卦经久不衰的话题。
正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有人欢喜有人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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