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小儿女
转眼到了八月十五中秋节。
因端午节的事情，镇国公府此次只有男丁和无忧公主入宫。
府里人少过节太冷清，王氏沈氏便带着林菀青到得意楼吃饭，顺道赏月观景。
街上很是热闹，小商贩的叫卖声、女子的笑声、孩子的打闹声此起彼伏。林菀青趴在窗户上，看得津津有味。
王氏朝沈氏笑道：“让娇娇下去放花灯吧，小姑娘跟我们在一起太无趣了。”
得意楼前有一条河，名为清江河，此刻两岸俱是放花灯的女子。
沈氏也不愿拘着林菀青，便让朱颜白露陪林菀青下楼逛逛。
林菀青对花灯不感兴趣，而是沿街随意闲逛起来。走到一个巷子，里面专门卖各类小吃，林菀青停下了脚步。
豆汁儿、扒糕、羊霜肠、油茶、藕粉、驴打滚儿、炒肝儿、炸丸子、南豆腐、豌豆黄、艾窝窝。五花八门，目不暇接。
这些民间小吃虽然卖相一般，但胜在原汁原味。林菀青双眼放光，打算每样都尝尝。
一个身影贴着她站定，她没太在意，只是头也不回地吩咐道：“朱颜快掏银子，每样来一份。”
低沉笑意响起：“你确定吃得完？”
林菀青迅速回头：“咦，怎么是你？我的丫鬟呢？”杏眸四下张望，发现两个丫鬟早已躲得远远的。
林菀青不无幽怨：“丫鬟现在都听你的，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
杜衡刮刮她漂亮的鼻头：“我把你放在眼里就行了。”林菀青甜甜笑了。
“你刚用过晚膳，多吃积食，就吃点儿易克化的南豆腐吧，其他的打包回去。”林菀青的小馋样令杜衡忍俊不禁。
“好吧。”某人依依不舍。
杜衡替林菀青叫了碗南豆腐，然后把其他吃食各打包三份，两份让朱颜先送回去给王氏沈氏尝尝，一份留给无忧公主。
杜衡的细心令林菀青既感动又汗颜。
“慢点儿吃，别噎着，一会儿带你去个好地方。”
林菀青好奇杜衡要带她去哪里，便一口将豆腐干了，惹来又一阵轻笑。
杜衡牵着林菀青一路往清江河边走去，林菀青以为是放花灯，不由得大失所望。
“娇娇，你看！”
“什么？”
林菀青甫一抬头，“嘭”的一声，天空炸开一大朵灿烂的花火。
它们形状各异颜色大不同，金黄的的蒲公英，粉色的荷花，紫色的牵牛花，雪白的茶花以及火红的牡丹。
光芒照亮整个夜空，一颗颗璀璨的玉石，一道道绚丽的瀑布，一条条宽广的星河，美极了。
五彩斑斓的烟花早已打破清江两岸的平静，人们一边欣赏一边赞叹，孩子们欢呼着，汇成一个欢乐的海洋。
杜衡将林菀青拥入怀中，喃喃道:“喜欢吗？”
被烟火照亮的夜空，敌不过少女明亮的双眸。林菀青会说话的大眼睛，像两颗晶莹剔透的黑玛瑙。
粉唇轻启：“喜欢，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杜衡心中一动，抬起林菀青精致的下巴，印上自己的唇。
一直跟在暗处的白露惊呆了，小姐被世子亲，她到底要不要出手啊？
四唇相贴，林菀青的大脑一片空白，整颗心越跳越快，似乎要飞出胸口，天地间只有唇上灼热的触感。她想往后躲，却被杜衡一手托着头，一手扶着腰，锁在怀中不得动弹。
杜衡轻轻捧着女孩儿的脸，像捧着一件稀世珍宝。起初他只是在她唇上来回摩挲，后来似乎不满意这样的触碰，他忽地含住她双唇吮吸，越吻越深，那样子真像个吃到美味糖果乐此不疲的孩童。
林菀青被吸得两唇发麻，魂飞九天，她身子软成一滩水，只能紧紧攀附在杜衡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杜衡终于放开她：“豆腐味儿不错。”
林菀青一记粉拳打在杜衡胸膛，却是不肯抬头。
杜衡将林菀青紧紧抱在怀里，吻过她的额头、眉眼和脸颊：“娇娇，今天是我最快活的一天，我好欢喜。”
话毕只听身后传来一声暴喝：“你们在干什么？”
吓得魂飞魄散的二人回过头来，原来是林景飞。
说来凑巧，林景飞在皇宫待得无趣，就偷偷跑回来找母亲和妹妹。
他准备抄近路到得意楼，谁知竟在此处碰见登徒子轻薄他妹妹。
待二人转过头来，林景飞发觉登徒子竟是杜衡，他顿时眼瞪如铜铃。
杜衡在京城的名头响亮，除了他是苏皇后外甥，还有他那漂亮得过分的脸和周身的气度。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这是世人对他的评价，坊间更是传言“一见杜郎误终身”。
对于这样的人物，林景飞一向敬谢不敏，虽然他救过自己的母亲，但一码归一码。林菀青年幼无知极易被杜衡的外表迷惑，但以杜衡的身份、容貌，将来怎可能只守着她一人，他不想以后看到妹妹伤心。
迎着林景飞难看的神色，林菀青嗫嚅道：“四哥，你别怪他，是我自己……”
林景飞重重一哼，痛心疾首道：“娇娇，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可是堂堂镇国公府大小姐，你怎么能做出这等不知,不知……”
林景飞说不下去，从小疼到大的妹妹，他不忍心恶语相向。
林菀青羞愧欲死，林景飞的话像一把重锤锤在胸口，难受极了。
杜衡一把将林菀青护在身后，朗朗道：“恒之，你不要为难娇娇，是我不好。”
杜衡不说还好，一说林景飞马上炸了。他双手握拳，朝杜衡攻去。杜衡一边护着林菀青，一边挡着林景飞的拳风，见此林景飞怒火更甚，出拳愈来愈快。杜衡虽武艺高强，但林景飞也不是泛泛之辈，且他只守不攻兼护着林菀青，不多时便落于下风，眼看就要被林景飞一拳击中面门。
“四哥！不要！”林菀青差点吓破胆。
林景飞天生神力，三岁便可举起家门口的石狮子，杜衡若是被这一拳击中，后果不堪设想。
随着林菀青的惊呼，拳头在离杜衡面门一寸处堪堪停住。
林菀青从杜衡身后越出，走到林景飞身前站定，泣道：“四哥，你别怪衡哥哥。都是我不好，是我管不住自己，我心悦衡哥哥，和他在一起，我很欢喜。”
林景飞看着眼前哭得不能自已的林菀青，甚是茫然。妹妹从小就喜欢追着他跑，哥哥长哥哥短的叫着，叽叽喳喳像个小麻雀。自己被夫子夸，她跟着开心；自己被父亲罚，她难过得吃不下饭。他以为能护着妹妹一辈子，可这才几年妹妹就在他跟前为了不相干的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恨不得将始作俑者戳几个血窟窿，却又怕妹妹伤心。
“好了，别哭坏嗓子，”他粗手粗脚地替林菀青擦着眼泪，哑声道，“四哥不打他就是了。”
“谢谢四哥。”林菀青破涕为笑。
杜衡上前朝林景飞一揖到底：“恒之教训得对，衡虽情难自禁，但应以娇娇闺誉为先，衡受教了。”
“哼，算你识相。”
林景飞催促林菀青道：“你出来时辰也不短了，走吧，别让大伯母和母亲着急。”
林菀青看着林景飞：“那衡哥哥他……”
林景飞没好气道：“还能怎么办，哪儿来回哪儿去呗。”
杜衡上前一步，正色道：“我现在亲去拜访国公夫人和伯母，此事我自会向伯母禀明，给娇娇一个交代。”
林景飞不由得看了杜衡一眼，并未出声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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