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本能】
“这是……”
林辰感受到一阵如寒风般凛冽刺骨的触感，掠过他的肌肤，刺痛的感觉，顺着肌理，直接凝结他的血液，也凝滞了那艾斯佩达液态金属的流速。
就像发动机逐渐冷却的赛车，灵子功率的降低，直接影响了林辰的飞行速度。他就像坠入了泥潭的赛车，失去了速度，再也无法顺畅的转向及升降，只得堪堪维持那脆弱的平衡。
五个小时的适应与练习，瞬间化作泡沫。
“练习呢，到此结束~”
翎握着镰刃的长柄，微笑着说着，话音刚刚落地，嫣红的雷霆直接发力，一瞬之间，她以三个漂移般的转向，衔接急停、拉升与落坠，刺眼的轨迹犹如跃动的心电图，直接将林辰那漆黑的飞行轨迹，截断的支离破碎，轻松追上林辰的同时，翎双手反握蜻铃切，以刃背，含势一击，将笨拙飞行的林辰，直接劈坠。
“接~下^来~呢~~实战^演练~~”
呼啸的风拉长了翎的颤音，悦耳的声线仿佛通上了电一般，不同于翎在切割银鹫群的不断飙升的速度。
翎此刻却将节奏把控的错落有序，仿佛夜店的电音舞曲一般。
话音落地的间歇，她一个急坠，向着林辰坠落的方向追去，满速前进的同时，伸出那纤长如玉的手，拽起林辰的瞬间，手腕同步翻折，反转镰刃，以尾柄敲击林辰的腹部，就像打旋转球那样，直接把林辰整个人，旋转了过来。
紧接着一个变速急停，调整角度和姿态以后，一把托住了林辰的后脑，嫣红的灵子跟着弥漫开来，直接五档起步，爆裂的灵能瞬间把速度拉满，方才还急坠的林辰，此刻直接坐上了直升太空的火箭船！！
嫣红的雷霆带着林辰，直冲天穹之顶，先前那隔绝阻挡银鹫的界膜再次浮现，翎直接甩出了手中的巨大镰刃，宛若落锚一般，让它急坠云海。
“【禁术三十三阶】。雷落。”
随着翎的咒符，蜻铃切刹那落锚在千尺之高的半空中！嫣红的灵子瞬间汇聚成纽带，将翎与蜻铃切相连结。
翎绷紧了手中的纽带，极速推进，在天穹中，划出了一道完美无暇的弧线！！
刚好摩擦界膜，却又恰好不会被界膜一分为二。
“这~才是正确的移动方式~，明~白了吗？~地面上，你只有一个平面，但在天空中，你拥有无限的平面，现在能稍微理解一点了么？~”
翎一边说着，一边把林辰按在界膜上疯狂的摩擦……
鲜血淋漓的同时，艾斯佩达合金又在竭力的修补和愈合着。
这反复拉扯在地狱两边的恶魔轨迹，也牢牢印刻进了他的意识深处。
“记到脑子里去~抛弃那地面动物的思维~！！”
呼啸的风，凌冽而刺骨…
然而界膜的巨大斥力，却又如岩浆般滚烫炽热…
不仅是高温和严寒的极端交织，瞬间超速与失速带来的过载也让林辰深陷泥潭。
就像身处一辆飞驰在地狱与极地的过山车，只能凭借本能维持着意识。
又是这样……
这讨厌的感觉……
林辰的意识越来越模糊，那刺骨的寒冷以及那灼热的摩擦，似乎也逐渐麻木了……
……
“你在干什么？！把球给白羽飞懂吗？不需要你那愚蠢的投篮，你只要负责把球运到前场，然后把球传给白羽飞就行了？让主力多休息一会，明白麻？！替补都不会做么？！”
“这是？…”
林辰的面前，居然有个看起来还有些稚嫩的自己握着篮球，无奈又无助的站在场边，看着教练那几乎快要戳穿的战术板，这是…
这是，我的记忆么？
“真是，难看到极点的记忆呢。”
在林辰的身边，一袭白袍的俊美少年，正一脸嫌弃的咬着可乐的吸管，冷冷的说道。
“黎…华，你怎么在这里？”
混乱的林辰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看着眼前的黎华，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还真是，和现在的你一个样子呢。”
黎华眯着眼睛，看着场上稚嫩的林辰，在教练的训斥之后，居然真的按照他的战术，不断的开球，喂给白羽飞，抢断，然后喂球……
简直，就像是一个机器人一般。
“你为什么？要听他的话，为什么，不自己投呢？”
黎华咬了咬吸管，冷漠的问道。
“我…我的投篮还没练习好…”
“为什么要练习？”
黎华直接打断了林辰，他站起身子，踢开了身旁的所有椅子，握紧手中的可乐罐头，奋力的向着篮筐的方向掷去。
被捏烂的可乐罐头，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极其诡异而不规则的轨迹，居然直穿篮心而过！
“只要能投进就行了，告诉我，为什么要练习？”
黎华说着，直接拉着林辰，从通道里，离开了眼前的记忆场景。
通道的另一头，居然还是一个球场。
人去楼空的体育馆里，只有林辰一个人，投篮、捡球、再投篮。
空旷的体育馆里，只有球、和汗水滴落在地板的声音。
“告诉我，这些愚蠢的练习到底改变了你的什么？”
“改变了…”
眼前的黎华，让林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本应该是林辰最珍惜，也是最骄傲自豪的记忆，为了想要得到的东西，日夜反复的枯燥练习着，为了想要守护的东西，不断的磨砺自己，不断的把自己，向着自己希望的方向，不断的打磨着……
可，在黎华的面前，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让我来告诉你。你这些可笑的练习，只是把你的天赋，变化成了肌肉的记忆，用这最愚蠢的方法，去驯服你那与生俱来的本能！！”
“驯服…本能…？”
“你应该，学着去驾驭你的本能，而不是，去驯服他。”
“驾驭…”
强烈的偏头痛，将林辰拉回到了现实。
“...好好看着，我，只做一遍。”
随着黎华的低语，漆黑的灵子瞬息间汇聚到了林辰的左边躯体，他挣扎着伸出左手，竟然向着界膜，奋力挥去！！
剧烈的爆炸瞬间弹开了高速滑动的翎和林辰。
“...喂~！！你在做什么~！！”
被爆炸推力甩出弧形轨道的翎，重新绷紧了手中的嫣红灵子，借助作为圆心的蜻铃切，急停之后，再次全速推进而来。
爆炸的烟幕散却之后，艾斯佩达金属正全速愈合着林辰的躯体。
漆黑的薄幕掠过林辰的脸庞，将那被界膜疯狂摩擦造成的、可怖伤痕一一修复，也露出了那散发着淡淡金黄光芒的左眼。
“好久不见了，翎，希尔梅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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