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十五.失败的告白
星期五，我觉得是时候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告知春笑了，便约了春笑在自行车棚见面，我打算同她一起骑车回家，并借此机会将信交给她。
我在车棚等待着她，我来回踱步，想象着待会儿见到春笑的画面，不断地整理思绪与语言，可越是整理，就越是心乱如麻。我第一次体会到，原来在一个地方等待自己心爱的人竟会让人这么的焦躁不安。
终于，春笑走出来了……我的心中一阵欣喜。
可是不止她一人，她的手还握着另一个男生的手，是张诺。是的，那个人是张诺，他们已经在一起了，春笑正挽着他的手，一级一级地走下台阶，两个人脸上皆是幸福的神色。
顷刻的欣喜转瞬就化为了慌乱，让人手足无措的慌乱，我的脑袋一时间空空荡荡，身体成了一具空壳。
我该怎么办呢？春笑问我为什么在这里等她，我该怎么回答？对！勇敢地向她表明心意，可是她不是已经跟另一个人在一起了吗？我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呢？可能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各式各样的回答在我的脑海中涌现出来，却没有一条是有用的。
“苏柯！”我还是被春笑发现了，他们正慢慢地朝我这边移动，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苏柯，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呀？”春笑让张诺在原地等，自己走过来问我。
面对这样的情况，我的情书哪里还拿得出来，只能另找了个借口：“没有啦，那天请你吃饭不是闹了笑话嘛，就想着再请你吃一次。”
“哈哈。”春笑拍拍我的肩膀，笑出了声，“不用啦，那顿晚餐还是很愉快的。”
“这……好吧。”
“那……我就先走啦。”她指了指身后的张诺。
“嗯。”我点点头。
“再见。”
“再见。”
我与她挥手告别，她走向张诺，两人手挽着手朝校门的方向走。我站在原地，一直目送他们走出校门仍旧待在原地，沉默良久，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转身去推单车，至于说了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说了一堆废话来掩盖心中抑制不住的苦涩。
我没有回家，而是骑着单车飞驰在郊区外的一条长长的土路上，这是一条安静的路，一直通向远方的村落，偶尔才会碰见一辆迎面而来或是从身后将我超越的车。
正因为过于僻静，我并不常骑上这条路，至于为什么现在会骑上这条路，我自己也不明白，也许是受到了晚霞的召唤。
简单来说，就是此刻的我，特别想见到光彩夺目的晚霞，而恰巧现在正是晚霞最绚烂的时刻，我看着晚霞，让晚霞的光照在我的身上，那里仿佛有春笑的影子。
一直骑到筋疲力竭，我才停了下来，从书包里取出那封信，打开了它。这时候晚霞已经几乎消退，广阔的天穹上只零零散散地显现出几颗星子，远方有孤鸟在鸣叫，我取出信来，想看清信上的字，却怎么也看不清楚，我站在原地，思绪乱糟糟地。
我刚想掏出打火机，将这封情书给烧个干净，身后却传来了一阵声音。
“你可真是个胆小鬼！”
我被吓了一跳，赶紧熄灭了火焰，惊诧地转过身去，却发现婉君正站在我的身后。这时褪去色彩的云霞都融入黑色的夜幕之中，四野也陷入了黑暗，公路边整齐竖立着的路灯齐刷刷地亮了起来，路灯照着婉君的脸庞，她正用一种带着鄙夷的冰冷目光盯着我。
“婉君，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惊讶地问道。
“笨蛋，我跟了你一路了。”她的语气中透露着不屑，“我早就知道你写了这封情书，平时倒也还算聪明，关键时候却连表白的勇气都没有。”
“可是春笑已经跟别人在一起了。”
“你是说那个张诺？”
“嗯。”
“你真的以为春笑跟张诺在一起就会快乐？他根本不是真心喜欢春笑的。”
“你怎么知道？”
“我在高中以前跟她是同学，对他再了解不过了，他只不过是个玩弄感情的骗子，被他伤害过的女生可不在少数。”
“居然有这样的事情。”
“所以说你就更应该把春笑给抢回来。”
“可是......”
“可是什么？”
“还犹豫什么，踟蹰不前只能什么事都干不成。”婉君将情书从我的手上夺下，“如果你实在没有勇气，我替你交给她好了。”
周日的自习课，我踏进课堂的时候，春笑正在大声地朗诵课文，看样子什么还不知道情书的事情，而婉君已经坐在了座位上等候我多时了，我在座位上坐下就问她情书的事情。
“情书，还没交给春笑吧？”
“还没。”婉君说着，从书包里拿出情书。
“那你给我吧。”我说着要将情书拿回来。
“那可不行，就是要等你来的”。
婉君从桌子上起身，走到春笑的面前，春笑疑惑地注视着她，不知她要做什么。
“给，这是苏柯写给你的。”婉君还是将情书交了出去。
春笑先看了我一眼，随后打开我的情书缓缓读了起来，这期间我是既紧张又期待的——会是怎样的结果呢？我不停地想着这一问题。
不过跟我的预想不同的是，我以为春笑看见我的情书的时候也会跟我一样紧张得满脸通红，可是并不是这样，春笑在读情书的时候，脸上始终的波澜不惊的，就好像在读交通牌上的线路一样出奇地平静。
读完后，她将情书轻轻地折叠了起来，放进了书包，便没了下文。
这一整个白天，我都偷偷地注视着春笑，但这一切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春笑没有任何反应，而婉君似乎早就料想到了春笑会是这样的反应，丝毫没有感到惊讶。
放晚学后，春笑用手机给我发来了一条信息，只有简短的两个字——抱歉。
看见这两个字的时候，我居然并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失落，不知是因为先前已经体会过这样的失落，还是因为这样的结果原本就在我的预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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