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章 麻木的绝望
三校学生共九千八百人，按照顾叶涵所提供的变异比例，大概还有八千多的幸存者。刨去教室、寝室的怪物，游荡在校内的敌人大概有五百。
陆林深挥刀砍去凑上来的怪物脑袋，双手因为用力微微抽搐着，余光瞥见怪物已经抓住受伤的同伴张口就要咬下他的胳膊！
陆林深大喝一声，削去半个怪物脑袋！
“谢……谢谢。”
被救下的那人扶着自己受伤的胳膊，向他道谢。
“后退，靠墙站着。”陆林深打发他去了暂时安全的后方。
在场的一共是十六人，三人负伤，还有战力的十三人靠着背后的围墙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保护圈。
还剩多少？
脚下是无数怪物的尸体，鼻尖满溢着令人作呕的血和怪物腹部切开后半消化物的酸臭。陆林深看着不断被吸引来的怪物，内心不由得掀起了一阵阵的烦躁。
三百？四百？
他们只剩十三人了，体力消耗大半，精神即将被无止境的战斗逼疯的十三个人。
肖老师他们呢？会长呢？他们在哪里？
要逃跑么？
不……这个地方是学区的角落，大门在怪物身后，而他们已经被包围了。想要逃就必须突围……
划伤会被感染……他可不想变成那样又丑又臭的鬼东西……
就在陆林深思绪不定时，他却没有注意到怪物已经突破了另一边的防护！
受伤的三人中，已经有一边眼睛全部变白的吴豪撑起身体，向背对着他的同伴狠狠咬去！
“啊啊啊啊啊！！！”
瞬间崩溃的防御圈内传来一阵惊恐的尖叫！
“连子真！”
被死死咬住脖颈的连子真失去了反抗能力，他伸手向旁边的同伴求助，却在下一秒被围上来的怪物淹没，“救……”
“这些……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不知疲倦、无休无止的敌人，遥遥无望的救援，长时间绷紧的神经。
这些十八九岁的少年们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惧和绝望，在骤升的肾上腺素的刺激下一边流泪叫喊着一边无意识地对眼前的怪物一通乱砍！
“啊啊啊啊啊——！！”
周宁看着越发混乱的局面，自嘲地笑了，“咳咳！”他看着手心里咳出的血液，黏腻浓稠，泛着像红油漆一样的妖艳色泽——与怪物受伤后伤口流出的血液一样。
作为最初受伤的三人之一，比起等到救援后在众人的目光中变成怪物然后被别人杀死，还是防线溃败所有的人和自己一起去死才更好啊。
在周宁身边，另一个负伤的家伙也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地看着眼前的闹剧，丝毫不在意他们原来是比肩的同伴，而陆林深刚才还救过他。
“啧！”尖锐的水果刀直直插进怪物的眼眶，陈子昂踹开扑上来的怪物。
速度变快了？错觉？
应该不是。
陈子昂计算着时间，半个小时而已应该也快要过去了。
啊呀呀，这下麻烦大了。
在怪物即将完全变异的时候冲进包围圈，我这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呀。
陈子昂这样想着，砍去了面前怪物的脑袋，将匕手扎进一边怪物的眼眶，他退开两步，躲过另一只怪物挥来的爪子，借力将匕手拔出。将匕手上粘着的血液甩开后一把捅进怪物大张的口中。
“喂！里面被包围的人听着！”陈子昂大声朝里面喊去，“救援马上就到！老肖已经在路上了！都撑住喽！”
“陈子昂的声音！”众人听见他话中的内容后精神都是一震。
没有人想去怀疑他说的话的真实性。
这种时候不会有人去打散眼前最后的希望之光。
老肖真的来了？
鬼知道他到底在哪里啊！
陈子昂相当光棍地想着。
不过他们也应该快到了，毕竟新中高校也就这么点大。
南边的男女两幢宿舍楼，过了旒秀桥就是C幢教学楼，再过去是孔子像、草坪和一块人工湖，之后是会长在的B幢教学楼和A幢综合楼。
孔子像对面是晴川桥，过来就是操场和大会堂，而他们在的地方就是大会堂和操场相接的那条小路。
老肖应该去了初中部，比起这边的高中部，那边的人更少，预计的怪物应该是两百左右而且接近教学区，去的还是新中高校颇有名望的德育处主任。与这边的孤立无援不同，如果初中部的那些小子们一起上那那边应该是接近尾声了。
而约定好第一阶段结束后就来大会堂集合，所以老肖也快到了。
陈子昂将手中已经完全卷刃的西瓜刀插进怪物大张的口中，懒得再□□，三步并两步向后闪躲。
“啊呀呀，这次可真是……”陈子昂狼狈地仰头躲过爪子，却不料用力过猛一下跌坐在地上。
他半眯起眼看着被怪物的爪子分割得一块块的太阳，一下子忘记了动作，而唇角却恣意地勾起喃喃地将刚才未尽的话语补上，“插坑了啊……”
“但是……我没有关于他的记忆。”顾叶涵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将这个信息告诉罗一心。
顾叶涵收到的记忆，是在全部的天启者觉醒以后开始一直到这份记忆的主人死亡，从第三视角观测到的这个世界上发生的一切。
而最后一位天启者的觉醒是在末世开始的六个月之后。也就是说，在这半年的时间里，她是没有什么“预知”的能力的。
罗一心也被她告知了这一点，所以她很快反应过来。
“也就是说——陈子昂这家伙在末世半年内就已死球了？”
还想再嘲讽陈子昂两句的罗一心却被通讯器传来的声音打断，“有人听得到么？这里是新中操场，怪物聚集到这里了，请支援！这里是新中操场，请支援！”
“栀子这里交给你了！”罗一心提起脚边的刀，“让那些已经将自己教室寝室清理干净却有战力的人马上去操场！”
按照约定，救援小队在找到幸存者之后就近前往独立安全的空间，而距离操场最近的符合条件的地方只有大会堂。
应该是在前往大会堂的路上遇到大批的怪物所以被围住了？
“具体点，在哪里？”罗一心冲着通讯器问道。
对面应该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回答所以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在大会堂这边，操场背面，能看见一排乒乓球桌的地方。”
“明白了。”罗一心放下通讯器，向在场的刘凝芝、顾树生几人示意后，转手牵起了早已等在一边的顾叶涵，“走。”
空间的能力，自然也包括了瞬移。在得知这一点后，在异变开始前的四十分钟，由顾树生带着顾叶涵逛遍了新中高校的每一个角落，用以提高瞬移到达的目的地的准确性。
于是，在此基础上，他们制定了将三校学生尽量分散到教室、寝室，并由肖元带领救援队救助幸存者，尽量多的保障幸存者不会感染。并由罗一心、刘凝芝、顾树生、顾叶涵等人坐镇后方，顾叶涵与罗一心进行紧急施救，刘凝芝接替罗一心的位置来后方调控，将已经安全的有生战力投入战斗。
能够做到这些的，只有在新中高校经营一年有余，声望信誉极高的学生会高层能够做到。
“哦呀呀？”
熟悉的惊叹声过后是利器撕裂肌肉的声音。
陈子昂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人，一时忘记了动作。
罗一心手腕翻转，长刀砍断骨头的声音听着令人牙酸。
倒下的尸体绊住了怪物前进的脚步，一下子将怪物逼退的罗一心看着眼前一下望去估计还有两三百的怪物，叹声笑道，“真是的，一来就这么刺激啊？”
她瞥了一眼还完好的陈子昂。
真是……知不知道她刚才一过来就看见他差点被怪物抓到快吓完犊子了？！
“不刺激一点，那我可就付不起你特地过来的出场费了啊！”陈子昂接过顾叶涵给他的西瓜刀，塞了颗水果糖进自己嘴里，深吸了一口气撑着身体站起。
“哎哟呵，还可以嘛，还有力气调笑我。”罗一心笑骂着砍下怪物的胳膊，飚起的血色将眼前的一切染红。她在这片被血液浸润的土地上微笑着，“赶紧带着小涵和那个救了你的小姑娘逃吧，浪脱力了的小垃圾。”
顾叶涵瞬移后将有一分钟的无防备时间，在这一分钟内，顾叶涵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身娇体软的小萝莉。如果不是瞬移前将要用的东西从她的空间里取出来，那陈子昂连一个能用的武器都不会有。
虽然罗一心说的这话相当难听，但是作为和她心有灵犀的神经病，陈子昂还是明白她话语中的关切。
对于她难听的关心，陈子昂耸了耸肩拉着小姑娘的手向后方退去。
“抱歉……”池妍喏喏地向陈子昂道歉，她手上握着从他外套里找出的通讯器，“我翻了你的东西。”
陈子昂也不在意这些。
果糖酸甜的气息漫延，被那甜腻的味道呛到少年在背阴处盘腿坐下，以恢复自己几乎耗尽的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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