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尚早静下心神来，道：
“凶手心里扭曲，杀人方式变态，应该是对对方怀有深仇大恨，但是不能完全排除是随机杀人，但是因为凶手作案方式独特，在被害人体内注射麻醉剂，让被害人痛苦而死，且在被害人身旁摆放了一张被裁成碎片的照片，所以更倾向于是仇恨杀人。这个人非常注重仪式感，且照片裁的和尸块分布一样，有强迫症和完美主义倾向。因为丙泊酚的麻醉时间很短，所以凶手应该是在东坪市郊区直接完成的注射、杀人和分尸，所以凶手将受害者单独约到郊区。像吴城之这种身份，一般都会出门带保镖，更何况是在半夜出门，所以凶手对受害者来说，身份特殊，有可能是极为亲密的关系，也有可能是威胁与被威胁的关系。”
刘航听到呆住，良久反应过来后然后拍了拍手：“厉害厉害。”
尚早往后一倒，摇摇手：“别。”
刘航转向廖为时：“听说廖大神是拜师季厅长的，还有什么结论吗？”
廖为时静了一瞬：“凶手选用丙泊酚作为麻醉剂，不仅因为时间短。”
三人目光齐刷刷望向他。
“张法医报告里提出，凶手除了分尸之外，还将被害人的生殖器单独分割。而且丙泊酚具有使人出现轻度兴奋现象，也就是性刺激。”
尚早思索道：“难道说，凶手对受害人有一定的性方面的情感？”
“不排除，但也不能肯定。”
梁冰微微皱眉：“那现在到底什么是侦破此案的重点？”
“照片！”
“照片。”
尚早和廖为时脱口而出，然后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尚早冲着他呲着牙乐了，廖为时淡淡一笑，满眼里都是宠溺。
廖为时道：“凶手特意在被害人身旁放了一张单独的照片，意义深重，我想，这张仇杀案应该是因为照片引起的。”
刘航挠了挠头，满脸疑惑：“你刚刚说凶手对被害人有性情感，那是不是说明凶手是个女的。可看这作案手法一点都不像啊，莫非有帮凶？”
尚早摇摇头：“一切都还不确定。”
之后刘航联系了警局那边，把四个人总结出的一些观点报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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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廖为时进新组拍戏，尚早看那剧本，主要是权谋为主，讲述男主的一生，女主在里面就相当于一个小小的陪衬，顶多的亲密戏份不过就是抱抱。
她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新剧是一个姓迟的导演，在演艺圈里小有名气，拍过的几部剧也捧红过不少人，这次选廖为时当男主，倒是有点大无畏的精神，一是为了许博的人情，二是之前和廖为时也有过间接的合作，对这个小伙子的品德和演技都服的过去。
当初廖为时出事后他还在网上说过几句话，算是不多的一位为此事而出头的，V薄底下几乎成了马蜂窝。
不过新闻这种事，一天都有比一天精彩的，他习惯了，浑不在意。
女主因为戏份一般，所以没用什么一线小花，请了个二线还算火的女演员，几个男配女配也是最近小火，虽然尚早叫不上名字，但也觉得有些面熟。
反正大家似乎都对这剧抱有期待，都心底唯一硌着的，就是男一号。
先不说此人性格冷相处困难，最重要的是，这可是唯一一个有污点的还能出来继续拍戏的男艺人，谁都摸不清他的靠山是谁，有人说是许博，也有人说是金融大鳄，总之说法千异，但谁也不想趟上这趟浑水，万一沾上一点，可能就被万众唾骂，像是之前郇千书和他传了一段绯闻，在名誉上受损也不少。
不过他的团队公关能力也算厉害，现在网络上也有很多人倾向于他当初是被冤枉，毕竟贩毒不吸毒的男艺人，几乎是零存在，他因为几部片子赚了盆钵满盈，哪里还需要去当个贩毒分子，花点钱吸毒岂不是更爽？
总之大家对他的事都云里雾里，网络上也站了两队，但资源确实接连不断的来，在座这些小演员都对他的到来不知所措。
不过廖为时也懒得应付他们。
就像当初说的，他不过是在完成任务，娱乐圈的大小事情，都与他无甚关系。
他自然也了解各位是怎么想的，于是进了剧组，和导演编剧打了个招呼后，就坐到一边，什么话也不说，拿着剧本细细地看。
尚早和刘航跟在他后面，一直笑脸盈盈的，见谁都乐乐。
刘航毕竟也在万钧待了一年，他知道，多笑笑少说话，比较好做人。
而尚早只是为了吴城之的案子，想和大家混熟点，说不定就挖到什么消息了。
而现在自从分尸案一被曝光，整个娱乐圈都处于临阵受敌的状态，生怕那隐藏的凶手就把手伸到谁那里了，所以大家只要一闲下来谈的就是吴城之的案子。
所以只要是廖为时有戏要拍的时候，她不从一边看着，而是混到那些十多线小配角或者某个人的经纪人旁边听热闹。
现在这一帮宫女儿没戏份，就手拉着手聊着，尚早穿着运动服硬是加入了群聊。
一个翘着二郎腿边嗑瓜子边低声说：“这吴城之平时也算低调啊，网上都找不到他的黑料的，怎么就被人给杀了？”
另一个年纪小一点的笑道：“现在这网上全是一线流量的新闻，吴城之虽然有名，但到底是老演员，有谁闲着没事去扒他啊。”
又一个插进嘴去：“那可不一定，你现在去网上看看，扒他的黑料特别多，指不定从什么事上就惹上仇家了。”
尚早一听，不动声色打开手机，里面都是扒的吴城之过往情史，几个知名演员，几个模特，总之网友全都是怀疑前任女友因爱生恨而杀人，分析的头头是道。其中也有几位前女友站了出来，澄清自己。
尚早问了一句：“他没结过婚？”
那些人愣了一下，然后道：“没有吧，就算有也应该金屋藏娇了。”
五十多岁的年纪，没结婚没生子，一群花花绿绿的前女友，然后自己就被杀了。
她听了半晌后没摸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就退了出来。
廖为时刚刚换好古装扮相拍了一场戏，他身着古代青色长袍，戴着头冠，脚蹬步履，面色温润，画的妆容也正好利用了他那双温润如玉的鹿眼，尚早瞧着，倒是极有“陌上公子”的感觉。
刘航看着快要滴下口水的尚早，从她一边笑道：“你就不能有点出息？”
“为什么要有出息，我现在就担心那个变态把他看上。”
刘航拍了拍手：“看上也无所谓，他可是季琮伟手下出来的，估计岐城所有的警察身手都比不过他。”
然后又搓了搓手：“这位可真的是大神，季厅长把他从小培养到大，没有他不会的东西，传统刑侦、犯罪心理、电脑计算机和格斗身手都是一流的，什么分析能力和反应能力都不在话下，当初我就听过他的名号，听说了季厅长手下有个杀手锏，一直不知道是谁，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就是廖为时，他简直就是站在云巅上的——高冷之神。”
尚早噗嗤一口笑出声来。
“没想到我大神居然看上你这个沙雕。”
尚早忿忿道：“我怎么了，我也有点脑子好吗，我可是帮着警方破过几个案子的。”
“你这算什么，听任局说，当初他卧底期间，岐城一半以上的案子都是他明察暗访搞定的。”
尚早不服，小声嘀咕：“那之前的符号案还是我破的。”
刘航笑道：“告诉你个秘密，你别生气。”
她挑眉：“说。”
“找到赵直的那波警察是大神派去的，他比你快了一步。”
“怎么会？”她愣住，符号连环案她到底有幸运的成分，因为见过赵直的脸，所以对比赵正的脸一下子就碰上了。但是廖为时只是在买赵直房子的时候见过他一面，他是怎么从安力的几万名单中挑中赵直的？
最重要的是，他事后居然没和她说！
尚早脸一下子阴沉下来。
她现在很生气，已经不是一般生气了，是高级生气。
不过细想，廖为时确实在那时似有若无提供过很多线索，包括抛尸大槐江的案子也是，一直在她身边，在她经常啃不动的地方助力一把。
他这是什么意思？带学生，还是一个入门测试？他把那些受害者当成什么，把她又当成什么？
刘航见尚早恹恹的，连忙问：“怎么了，受不了刺激了？”
尚早看他一眼，吐出一个珠圆玉润的字：“滚。”
刘航见她满脸杀气，怕被冷不防给袭击到，连忙跑到一边。
他有点自责，要是大神知道他多嘴多舌破坏他们夫妻感情了，不得用一招擒拿手把他给掰折了。
廖为时拍完一场，下来休息，身上还穿着那件青袍子，冲尚早径直走来。
尚早看他一眼，也不说话，兀自拧开了那瓶水，咕嘟咕嘟灌着。
这丫头？怎么今天有脾气了？
他坐下，一捋那袍子，从她手中夺过水来，接着她刚刚嘴唇碰过的杯口一下一下喝着。
尚早扭过头去。
“怎么了？”他沉声道。
她把头扭回来，瞪着他：“你个骗子。”
他笑起来，嘴角扬着，形成一道极好看的弧线：“怎么说？”
尚早回头看见周围无人，便压低声音道：“赵直的事你早就知道了。”
“嗯。”
还嗯？？？
她板着脸：“你不打算给我个交代吗？”
“这案子你也破了不是吗？”
“这不一样，你早就有线索，却不分享给我。”
廖为时沉默了片刻，道：“没有，我只是比较早盯上他了而已，至于发现他是凶手的事实，和你时间差不多，否则单芃也不会死。”
尚早犹疑了一下：“你为什么会盯上他？”
“我盯他是因为他的资金来源。当天你把他的房子介绍给我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颐景世纪房价中等偏高，且不说他一个外来人员难落户口买房，且又是收入并不高的职位，他既然攒了这么多年钱买了，却又随意卖出去，说要回老家养老，不符合逻辑。我怀疑他和符号案有关的时候是因为查到他还在职，不过那时候发现的有些晚了，还是没保住单芃的性命。”
他顿了一顿，“我怀疑那房子并不是他买的。”
尚早听完一席话，心里松开不少，问道：“你也怀疑他是被指使杀人？”
“这个可能性很大，当初夏志誊死的时候家里几乎空无一物，说明他最近遇到了经济方面的困难，而他本人又吸毒，所以我觉得他可能是因为双重压力而崩溃，想说什么，但是再说之前就被灭口了。”
“许博？”
“不确定。”
尚早想起明诩的事，心里一横，到底还是说了：“那日王邵然和我说，他表姑明诩死时的姿势和夏志誊一样。”
她把这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只是不提王邵然已发现她身份的事。
“但是我审问赵直的时候，他闭口不说明诩的事，所以我也一时在怀疑王邵然说的真假。”
廖为时皱眉：“应该不假，这个姿势很独特，一般见过的人都会有一定的印象，这件事八成和许博牵扯上关系。”
他缓缓道：“五年前明诩还是联娱的最大股东，她死后根据明诩之前签订的协约，将会把自己的股份转让给许博，许博那时候一下子成了联娱最大股东，却又单独成立了万钧，两年前的时候联娱的资源基本都被万钧掏空，就一点点颓败了下去。”
“那许博的目的就是要掏空联娱？为什么，他既然是联娱的最大股东，为什么不好好在联娱创办事业？”
“一些细节原因，还不可考。”
尚早眯起眼说：“如果说夏志誊的案子也是许博做的，那么他和毒品就一定还有关系。”
廖为时转头看着她，似笑非笑：“不生气了？”
尚早虽心底还是有些怪他没有把所有事情都尽数说与她，不过她心底明白，像廖为时这样的人，从小便培养成这样的行事风格，独立而孤僻，现如今肯和别人一起讨论案子，已经是他最大的限度了。
她看着她面如冠玉，目如朗星的脸，心里的弦似是被轻轻一拨，歪头道：“暂时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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