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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刚刚出了水娄监狱后,她就接到了喻时承打来的电话,“我现在要去乔启正家里一趟,你跟着我。”

  “好。

  喻时承近几日都一心扑在两起案子上,焦头烂额。

  董凯这个人既无家人也无朋友,邻居只知道这个人天天早出晚归,而且每次晚上回来都像是喝了酒,在门口噼里啪啦摔一阵就进屋,怕他是那种玩儿命的人,邻居也都是敢怒不敢言,几乎没人掌握他的生活轨迹,警方想要调查董凯的案子简直无从下手,于是先从乔启正案子入手。

  乔启正家在城郊结合,东临连川区,西临宜霖区,是一幢联排双层别墅,虽然不在城市中心,但是交通和绿化方面都不错,被害前是他和她未婚妻两个人一起住。

  尚早他们到的时候,汪涵寒一个人坐在那个皮革沙发里,双手撑在沙发上,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喻时承带来的人,片刻不离。

  尚早瞥了她一眼,然后看着她抵着沙发上的指关节处发白的手指,心下暗生奇怪,想自己仅仅见过她两面,却都在短时间内看到了这种敌对的状态。

  她原本只是被叫去做记录和帮物证科整理材料,到现场才发现大家都各忙各的,没人想要她的帮忙。

  于是尚早本着直觉径直进入了乔启正的内室,异常整洁,这是她对乔启正房间的第一个印象判断。干净整洁的大床,排列整齐的衣柜橱柜,桌子和椅子严丝合缝,就连衣橱里的鞋袜帽子都摆的整齐的如同模具,到处都是一尘不染,她几乎无处下手。

  一切都干净的很自然,可见乔启正为人如此,所以不能妄论此处是否被刻意打扫过。

  只检查了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喻时承喊:“收队。”

  走之前,尚早走到那张茶几旁,看着汪涵寒,轻声问了一句话:“汪小姐,请问,乔先生是否有什么癖好?”

  汪涵寒站起身来,看着尚早的眼睛:“他有洁癖。”

  尚早继而问道:“除此之外还有的奇怪癖好吗?”

  对方平静地轻声答道:“没有。”

  回去的路上,尚早坐在后排车上,一言不发。

  梁启晟回头问道:“怎么了心理学家,话这么少?”

  “我在想一些事情,很奇怪的事情。”

  喻时承从后视镜望了望她:“什么事?”

  “我只是觉得这个汪涵寒好像在隐瞒一些事情。”

  喻时承:“忘记告诉你了,昨天我们对她进行了一些询问,包括乔启正生前的社会关系和他最近的行为交易。”

  “有什么结果吗?”

  “她说自己最近都在忙银行的事情,所以对于乔启正生前的一些事情都一概不知,这可就怪了,她身为他的未婚妻,却连他出事前所有异常情况都不知道。我还查了查他的通讯记录,他最近没和什么特殊的人联系过,银行卡提款记录显示他先后提了几笔钱,不过数额都不大,至于是用在什么地方现在还未知。”

  尚早问道:“你们昨天不是去乔启正工作的地方了吗,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吗?”

  梁启晟答道:“几乎没什么有用的,所有医生都说他话少,业务能力高,不喜欢麻烦别人,重点说他特别爱干净,似乎也没什么仇家。”

  尚早点头:“猜出来了。”

  梁启晟小吃一惊,回头问道:“为什么?”

  “我刚刚一直观察乔启正的卧室,无论是从他房间家具的陈设还是颜色的选用,都能看出这个人有高度洁癖和强迫症,这种人性格多少都会有些孤僻高傲。”

  “所以呢?”

  她看着他:“一个人洁癖到一定程度还可能蔓生出严重的心理洁癖,这是一种心理病态。”

  梁启晟笑出声来:“你不会要告诉我这个心理医生自己就有病吧。”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这也太不科学了吧。”

  “总之......”尚早沉吟,“我还是有一些怀疑汪涵寒。”

  她忽然抬头,恰好与后视镜中喻时承的眼睛相对,“你们不要舍弃她这条线索。”

  喻时承:“好。”

  “此外,还有一个问题被忽略了,一个高度洁癖的人被杀的时候穿着睡衣,你们觉得这个事情是不是很怪?”

  “你是说......”

  “我是说,他如果是在外的状态,一定不会穿睡衣,所以凶手很可能是入室作案。”梁启晟追问:“那个董凯也是穿着单衣,难道也是入室作案?”

  尚早摇头:“这不一定,他们两个差别很大,董凯生活作风一般,不讲究,穿什么出门都有可能。”

  她前倾,拍了拍喻时承的肩头:“提起董凯那个案子,我想起来了,那个张志东,再提审他一次,他应该知道些什么,董凯这个案子恐怕只能从他这里入手了。”

  她现在已经像是一个有很多判案经验的警察了,喻时承想。

  张志东再被提审来的时候尚早提醒了一遍喻时承:“这次我问你记。”

  他坐在那里,较之上次的惶恐不安整个人已经相对平静下来很多。

  尚早自进了审讯室后一双眼睛便紧紧盯住他,直至坐下,她悠悠说了一句:

  “你认识董凯。”

  现在不仅是张志东,审讯室里外的人都着实吃了一惊,喻时承瞪了她一眼,而梁启晟在外面急了起来,“谁能跟她说说审讯不是这么干的!”

  “我......我不......”张志东否认道。

  尚早忽略了喻时承递过来的眼神,双手往胸前一叉:“承认吧,反正人又不是你杀的,说出来不蹲牢,你老是这么藏着掖着警察能给你个窝藏证据罪。”

  “警官,我真的不......”他愁眉苦脸。

  尚早手猛地一拍桌子,这一下倒是把喻时承吓了一跳:“别编了,我们在董凯房间里找到证据了,董凯生前曾记录过你和他喝过酒的明账!”

  张志东脸色一下发灰,继而变白,整个人都蔫了下来。

  “是,我们俩是见过面,不过只有一次,不算认识。”

  这一切似乎都进行的太快,大家还都没回过神来,尚早三言两语如同小炮弹一般就把对方给炸出来了,正准备进去拦人的梁启晟也在原地愣住。

  喻时承也着实吃了一惊,随后附到她耳边:“什么时候查到的?”

  尚早挑了下眉,示意他别乱说话。

  她手环在胸口,懒懒往椅子上一倒:“说说怎么认识的,还有,为什么装不认识?”

  张志东冷汗如雨下,瘪着嘴几乎要哭出来,最后才不情愿说道:“我们俩......是在街头酒店喝酒认识的,他还......他当时喝多了还给我介绍了小姐,还把那个拉皮条的电话给了我,然后就没了。警官,叫小姐得判多久的刑啊?”他抬起脸来,略带哭相地看向尚早。

  尚早低头笑了一声:“原来是因为这个。”

  尚早出来的时候,警局大半人都站在外面。

  童小西一脸崇拜地看着她,感叹道:“姐姐你可真厉害啊,三分钟就解决了,这破了我们最快审讯记录啊。”

  尚早小手一挥:“不是我太厉害,是对方太草包。”

  梁启晟问道:“你什么时候找到的明账?”

  “瞎编的,我看他喜欢喝酒,董凯邻居也说他喜欢喝酒,所以就临时赌了这么一条。”老梁竖起大拇指。

  尚早埋怨道:“不过你们当时搜董凯家和手机的时候都没看到什么□□啊?”

  “他家除了张桌子和床啥都没有,手机也没找到。”

  皮条客叫万常,据张志东说,他平时想找小姐几乎都是去联系万常,因为这个人资源多,价格又不高,所以估计董凯也是那里的常客。

  警方顺藤摸瓜出连川区的一家发廊中心——成惠剪发,这个发廊上下三层都是正经营生,哪能想到底下两层都是万常在做□□生意,于是连夜伏击了这个□□团伙。

  据万常交代,董凯好色,是他那里的常客,平均一周要叫两三次小姐,所以在他那里消费也大,不过董凯好像也经常赌博,手气好常赢钱,所以倒也能花的起。

  “不过万常说,董凯最近叫小姐的次数明显少了,不过花费还是挺高的,所以觉得奇怪,我也奇怪,如果说一周的话,这正好是他的死亡时间倒也没什么可疑,但他死亡前这么久到底因为什么所以没去叫小姐呢?”梁启晟摸着下巴垂头分析。

  跟着的警察笑了一声:“可能是吃不消了。”

  梁启晟踹了他屁股一脚,也笑了。

  他意识到尚早也在场,咳了两声掩饰尴尬,他看向尚早:“尚大人,您有什么高见?”

  尚早却只是低头深思,眉头紧锁。

  她问道:“有没有查到董凯的经济方面的收支。”

  “查过他的经济收入,这个人根本没有存折,据万常说,他的钱都是赌桌上得到的,转身再花到小姐身上。”

  她沉吟片刻,然后抬头:“乔启正的取款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梁启晟愣住,忙道:“等等,你难道现在在怀疑这两桩案子是有联系的?”

  尚早:“死亡时间相近,两人经济收支异常,有理由怀疑。”

  “但是......”

  尚早却不理会他,说道:“你再去问问万常董凯最近的花费情况。”

  ——————

  这是廖为时出狱第二天。

  尚早正在网上查着有关他的资料,她还没放弃继续追查他。

  网上基本分成两拨,一波是骂声一片,疯狂敲着键盘骂他吸毒犯,有后台,也有一波据理力争说证据不足,坚信廖为时是被冤枉的,然后两拨人打成一片。

  她看了他的出狱时被记者偷拍到的照片,与前几日尚早见到他并无不同,只不过黄色的狱服换成一件黑色夹和深色牛仔裤,显得修身挺拔了许多。

  从那几张照片看过去,他倒不像是之前出过事的明星一样,低着头,抬头就是一脸羞愧,更何况前面有那么多记者。廖为时就这样面不改色从从容容地上了一辆车。

  难怪好多网友都骂他死性不改不知悔改,还有人辨认出他身上穿的那件夹克是某国外知名品牌的,将他骂的更狠,顺便也问候了警察局的三奶奶五爷爷。

  尚早浏览着那些图片,只觉得心情有些憋闷。

  尚早去警局的时候,喻时承把一份账单拍在她面前。

  “乔启正的提款是在一个月之前开始,之后就断断续续的开始取钱,一般都是一两千左右,巧的是,”他抬眼瞟了瞟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的尚早,继续说道:“巧的是,我提审了万常,他说董凯在一个月前开始叫小姐的次数没有那么多了,基本上是一个星期一次,而且都是叫万常那里最贵的小姐。不过董凯被害前一周,他都没有再联系过万常,听说他在赌庄输大了,欠了好一大笔债。”

  “我们也去调查了赌庄的人,带头的那个叫毛三,身边有几十个兄弟,不在场证明还得一一排查。”

  尚早轻描淡写地说:“知道了。”

  “所以......”尚早打断他:“所以,应该就是董凯和乔启正做了交易,如果是这样,那汪涵寒也一定会认识董凯,这世界上还不存在还有一个月就准备结婚但还不清楚丈夫行为的妻子,就算乔启正没告诉过她,她也一定会私底下查。”

  她转过头去:“你们可以提审她了。”

  ——————

  这一次喻时承坐在汪涵寒的对面,尚早在外面静静看着。

  她两只手交织在一起,反复揉搓。

  喻时承问道:“汪小姐,你很紧张?”

  “我、我只是想知道谁是杀启正的凶手,你们是找到了,是吗?”

  “还没有,但我们已经找到这件案子的另一个关键人物。”

  她愣住,然后问道:“是谁?”

  “请问汪小姐,”喻时承开口,“你认识董凯吗?”

  她本在不停绞搓的两只手骤然停了下来,瞪大眼睛看着喻时承,茫然地摇头:“不认识。”

  “那你知道你未婚夫前一个月的提款行为吗?”

  汪涵寒又是茫然摇头:“不知道。”

  “我想你应该知道,如果你想帮你的未婚夫找到杀人凶手,最好就是配合警方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们。”

  “可我什么都不知道。”她眼圈红了一片。

  大概审问了半个小时左右,汪涵寒都是在不停重复这一句话:我不认识他,我什么都不知道。

  喻时承没辙,出了审讯室,皱眉看向任达:“任局,这......”

  “问不出来就先放她出来,这两个案子未必有联系。”任达说道。

  尚早却依然紧皱眉头,任达的话也并没听进一二。

  尚早盯着审讯室里面浑身颤抖的汪涵寒,她紧握的双拳,紧蹙的眉头和缩在一起的身体。

  她很害怕那个名字,或者也可以说,很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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