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黑云压孤城 白马过千军
小白马在落了雪的小路上扑哧扑哧的像这阳城而去，龙羽的脸已经是用雪洗干净了，但是这衣服却是没有办法了，所以看起来有些奇怪，白马银戟，白面“红衣”。还好大雪封了路，没有多少行人了。
阳城，列国最后的孤城，最后的孤军。列国国都闵城告破的时候，列王张由原意识打算来到阳城来抵抗西齐大军的，当然不只是因为这阳城有险可守更重要的是这里有一支给国都忌惮的“铁壁军”。铁壁军犹擅守城，且经常是以少胜多，若不是因为只是重甲步军不能大规模招募，那西齐可就没有这么容易就灭亡列国。
阳城不仅仅是列国和陈国在陆地上唯一的交通要道，也是东北诸国和南方诸国进军中原的两天交通要道之一，地势十分险要。阳城以南便是蔚山，蔚水，北边便是泪罗江最大的支流闵江，这南北高山大江围绕，中间只有一小片平原地带，无论是从那一方进攻都将直接的暴露在阳城的攻击范围之下。阳城城高且厚，想要攻打只有强攻一途，若是城内粮草充足这便是天下第二的险关。那张由这个半路杀出的诸侯是怎样夺下这一险关的。张由原西魏阳城人，在陈国的不断入侵和西魏朝廷的不断压迫之下，不得不聚而起兵推翻了残暴无道的西魏王朝，所以列国之地原为西魏之故地。列国最大威胁还是来自江东的陈国，张由将自己的王牌军队“铁壁军”驻守在这里，铁壁军长年和陈国作战，每一位军士皆为百战之士，现在不只是防守就是连进攻都是不可小视的。而先在“铁壁”却是面临建军以来的最大危机，陈国和西齐东西同时兵临城下，整整七万余人团团围住这中原要脉。
阳城之中除了五千“铁壁”之外就只有两万余士兵，整整相差两倍之多而且还是孤军作战没有任何的外援，阳城守将沐英看着城下那笙旗猎猎身着盔甲的虎狼之师，心中没有一点信心可以守住这列国最后的火种。沐英也是阳城人，跟着张由起兵推翻西魏，直到做到这家乡的阳城太守，就算是为了张由的知遇之恩这一仗他也不能放弃，更何况阳城还有万余百姓。西齐军的残暴天下公知，岂不知如此大城湖州都是被折腾的奄奄一息，更何况是这小小的一座阳城关了。陈国军队就更不用说了，阳城就像是卡在他们咽喉上的一根刺，不仅仅是要拔掉，而且是要彻底的拔掉。
沐英站在城墙上看着这刚下过雪的天，阴沉沉的就像是自己的未来一样。“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就算不能站着生也要站着死。”人有时候不仅仅是在为自己活着的。
北风潇潇，战旗长扬。黔笙看着这列国最后的堡垒，眼神看向远方有一丝犹豫。“我是在等什么了。”黔笙想不透干脆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这战争的气息轻轻的说道：“张由，你让我家破人亡，现在你也该尝尝你种下的苦果了。”黔笙的眼神里射出一道光芒仿佛撕裂了整片天空，是那么的凌厉，那么战意凛然，攻城二字迸发出口但是这一瞬间黔笙整个人都萎靡了起来，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
缘来缘去，仇来仇去，到最后又得到了什么。为什么会有仇恨这个东西，什么时候开始的，又会什么时候结束呢？
站在城头的沐英看着两国联军攻城的潮流，眼神中只有坚定，他和他的“铁壁军”早就做好了同生共死的准备了。他们没有退路也绝对不能退。
“给我放箭”沐英的军令一下，那数万张早以拉满的弓铺天而下，想一张大网一般盖住了整个大地。西齐地处平原军队也都是以骑兵为主，攻城犹为不擅，只能有步兵和一部分下了马的骑兵去攻城，黔笙想尽快的解决战场战争，夺下阳城，灭亡列国以报心中亡国家破只恨。
冲！给我冲上城去！两国联军想蚁潮一样铺满了原本就不大的平原空地，整个的全部都压了下去。阳城关的城墙就那么大几万攻城军根本就是施展不开反而成了阳城守军的箭靶子，割麦子一般一倒一大片。黔笙恨的那是咬牙切齿，尽管这样他还是没有鸣金收兵。他知道这是一个削弱陈国很好的机会，陈国兵力不够强大，只是依靠地利苟延残踹罢了，若是这一次能消耗掉着几万军士，那对于以后对陈国的攻略又是简单了许多。阳城是进攻陈国的堡垒也是守住陈国的前沿阵地，陈国将领知道这是一个阴谋但是也愿意往里面去跳，只要拿下了阳城就等于是守住了陈国。两位联军将领的想法可是苦了沐英，
虽然铁壁军擅长防守但是他们也是人，会痛，会受伤，也会死。在这样的白刃战下没有人可以保证活到最后。
雪已成了血，血流成河也不过就是这样把！沐英嗅着这带着腥味的空气，看着暂时退却的兵潮。心中问道自己到底可以坚持到时候，我到底要坚持到什么时候。今日两万五千余人便是折损一半去了，其中还包括一千多的铁壁军。终究是寡不敌众。
将军，您先去休息一下吧！我替您看着。
沐英看着这傻大个，就像是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当年和张由一起抵御西魏的情景。如今城在，人在，故人却不在了。就这样坐在城楼上看着从乌云中抬起头的太阳，正在下沉，沐英就这样坐着。亲兵王魁也就这样站着没有一丝的动摇。
将军……将军……沐英从远方收回目光说道：“张石何事如此惊慌。”
张石跑到近前说道：“沐将军，城里的百姓都是涌到城上来了。”
什么！沐英惊道。他那里会想到自己的“亲人”在关键时候给自己添乱子。
沐英扒在墙垛上向下一望，大批的老百姓都是拿着“自家的武器”涌向城门而来，带头的便是城内颇有威望的也是沐英的“六叔公”。离的比较远沐英听不到他们在说着什么，待进了一些，沐英的眼睛便是湿润了。他听到的是“驱除敌军，誓死卫城”。原本沐英听到这个休息是认为他们来逼自己投降来保住自己的性命，没有想到他们既然来和我同生共死的。
沐英抹掉了眼角的泪朝着“六叔公”那个方向喊到：“各位父老乡亲，我代表守城的军士接受各位的好意了，不过各位先请回去吧！我们是军人，军人就是要保境安民，就算是只剩一兵一卒我们也会为大家守住这座城的。”
“六叔公”作为这里面最有威望的人战了出来说道：“沐将军，小沐子，你是我们几个老家伙看着长大的你是什么人我们知道，但是我们也是这城的一份子，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在城墙之上啊！
作为阳城人，也让我们尽一份力，流一份血吧！小沐子，你就让我们上城吧。”
“六叔公”不是……
不好了将军敌军又开始攻城了。沐英拔出腰间的宝剑转身向着身后的将士说道：“将士们，我的亲人就在我们的身后，随我上城杀敌。”
“给我放箭，放。”咻……咻……一阵箭矢划过天空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朵朵的红莲在黑夜中绽放开来，在这临近黑夜的时刻是那么的危险而又美丽。
黔笙恶狠狠的说道：“可恶的沐英，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陈鲜，你现在应该把你的“陈国勇士”派上去了吧！
陈鲜说道：“不用你说，我知道，黔笙，你不要以为你的诡计我不知道，等我拿下阳城之后再找你算账。”
黔笙冷笑一声心中暗道：“等元帅到了，阳城就是我们的掌中物了，你们陈国也离灭亡不远了。就先让着你。”
沐英看着不远处陈国又增加了几千人攻城顿感压力陡增。在这样打下去，城破只是早晚的事情了，但是现在外无援军，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想的了。唯有一死而已了。沐英挥着已经看不见锋芒的剑，杀向了那城头上一小撮一小撮的敌军。阳城守军见自己的主将如此悍勇，心中的血型都是被切底的激发了出来和攻上来的敌军开始惨烈的拉锯战，这边攻上来，那边杀下去。沐英也是看着战局那边不利便是杀向那边。敌人也是倍于己军，西齐军和杀上来的陈国军渐渐的连成了一片，而阳城守军却是被逼的步步后退。沐英连自己的头盔都不知道在厮杀遗失在了何处。随着登上来西齐和列国军队越来越多，列国的士兵渐渐的被分割包围了起来，等待他们的只有成为这一篇覆灭史最后的篇章。沐英看着被分割包围的“兄弟手足”，他知道自己和自己的这一帮弟兄们彻底了划上了篇章。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有放下手中的武器去向敌人摇尾乞怜，他要流尽最后的一滴血。
冲啊！……杀啊！……一股没有杀气的喊杀声冲了上来。沐英知道这是那个看着自己长大“六叔公”，在这个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中满怀愧疚。他恨自己身为一方守将却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亲人和朋友。虽然只是一些平民冲杀上来，但是胜在突然，那些趁机突破的列国守军联合了起来一时间给西齐和陈国的士兵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在城下指挥的黔笙皱着眉头说道：“来人，在给我派三千人上去，将这些暴民一个不留。”
“六叔公”带领的队伍就像是投进了大海的石子，只是泛起了一小片的波纹，随即又是平静了。充满伤痛的惨叫充斥着整个城楼，刚刚还活着的王魁被几十人围攻，先是被斩断了手臂，喉头又被抹了一刀然后被钉死在了城墙之上，断气的时候眼睛还没有闭上只是看着还在等待死亡的沐英，眼神里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沐英当然知道王魁是怎么死的，是为什么而死。他知道他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但是他无法回答。城上百姓的哀嚎还在继续，屠杀还没有结束，这一片波纹越来越小了，快要平息了。
“城上的西齐军和陈国军听着，你们的主将被我擒下了，速速退下城来。”龙羽运足气息吼出了一句话，传遍了这个战场。阳城的军民听到这一声还以为是来了援军心中不甚欣喜。而联军的士兵先是疑惑了一下才朝城下看去，看见自己的主将被人擒住，都是一阵惊慌，纷纷的退下城来。西齐军军令严苛若是主将阵亡，那便是余下将士保护不利，皆斩之。与此同时阳城军民趁着机会多杀伤了一些敌军。退下来的敌军由副将，偏将，和各军校尉的带领下都是围到了黔笙的周围大约两百米处，看着这生擒自己主将的人，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动作。沐英缓了一口扒在城墙上看着那“白衣”银戟的人。此人便是由湖州快马赶来的龙羽。
龙羽和田傲殊青二人分别之后便是快马赶往阳城，可是没有想到还是来晚了一些。刚到阳城的龙羽便看到阳城守军只有零星的反抗。龙羽仔细观察了一番，知道看见联军后军略微开始松散这才杀将进中军力斩陈鲜，生擒黔笙。让敌军投鼠忌器放弃攻城。
沐英看见龙羽擒住了黔笙也是命令军士打开城门接应龙羽进城。“人救我与为难，我沐英岂能贪生怕死耶！”阳城剩下的守军整军备马打开城门和城外的联军对峙了起来。
黔笙看到自己的士兵有些惊慌了起来便是喝道：“区区几千老弱残兵，怕他们干甚。”西齐的士兵听到自己的主将喊话才渐渐的平静了下来。黔笙有转向龙羽说道：“这位兄弟，你是我见过武艺最好，最有胆色的一个，不知可否助我西齐。”
龙羽笑道：“不愧为西齐大将，在这种场合之下还可以这般平静，真是久闻不如一见。只是可惜，你现在要亡的国是我的国。”
黔笙笑道：“真是可惜，如此少年英雄竟然落入张由那老匹夫的手里，简直是明珠暗投。”既然我们做不成朋友，那便是敌人了，那么你现在想要我做什么。是要我的命？还是要我退兵？
龙羽那带着血腥的稚嫩脸庞微微一笑说道：“都不是，只是想请黔将军去这阳城大牢坐坐客而已。”
要杀便杀，我黔笙是绝对不会屈服的。
龙羽没有理会黔笙对这沐英说道：“沐将军，还请你派几个人过来请黔将军进城做客。”
沐英向着周围看了一下，心中有些伤感随后说道：“刘正，付征你们两个去请黔将军进城做客。”
刘正，付征将黔笙拉下马来就给捆了一个结实，还真的是“颇为客气”。
沐英向着龙羽招呼道：“小将军，随我进城吧！”
龙羽没有答话，只是翻身下马，拉着缰绳，提着大戟从联军之中缓缓的走过，根本无视周围的刀兵。倒是龙羽经过的时候周围的联军士兵更加的紧张起来，谁也不敢把他当成一个小孩子看待。
黑夜之中的阳城关在联军的照映下，人马无语，刀光不展，显得有些肃杀。而关内的龙羽，沐英比之前倒是轻松不少，龙羽生擒黔笙暂时解了阳城之围，但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待西齐军快马禀告了这里的情况之后肯定是要派另一员大将来代替黔笙。而现在关内只剩几千老弱残兵也是冲不出去这重重包围啊，真是进退两难。没有想到这天险在挡住别人的时候也是困住了自己。
阳城关位置过于重要，沐英估计不出三日西齐新的主将便会到来，到那时阳城必破无疑。这一点龙羽和城外的联军也是一清二楚。在太守府商议的众人都是愁眉不展了起来，他们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龙羽说道：“沐将军，其实我这一次来时带来了叔父的令牌和口谕。叔父命沐将军撤出阳城去和他汇合。可惜我来晚了，别说是人了现在连个苍蝇我看都出不去了。”
沐英说道：“龙小兄弟，不瞒你说，我沐英是个阳城人氏，往上三代也是这阳城人氏，因为不满西魏王的暴掠无道才和列王一起举了义旗，推翻了那无道之君，没有想到从这一天开始便是刀兵不休，戈戟不停直到今日。
我沐英既是此地之人又是此地之官，我怎么能看到我治下的百姓和我的亲人任人鱼肉。我沐英既为列国之官，便做列国之魂罢了！”
龙羽此时也是对沐英心服口服了，这样的人在这个乱世太少了。“沐将军我也不瞒你，办法我已经想到了，就是不知道你如何抉择了。好了，天色不早了，明日或许大战一触即发，早些休息吧！”
龙羽不顾众人即将要出口的话，径直出了厅们，走了三不又是停下来说道：“沐将军，其实你比我更清楚怎么保住这个城，和这个城里的人。”
沐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相信他，是他那绝世的武艺，还是他那种不可一世的自信，亦或者那一片曾经主上的令牌。
这三天过得非常的平静，什么都没有发生，好像本应该发生什么似的。
龙小将军，你看那黑甲带髯的中年汉子就是西齐大军的主帅。
龙羽对此有些无语，他不知道为什么都要在前面加一个小子，不过这个称呼总是比那些小殿下，小英雄，小恩人的好听多了，至少这小字到了第二个嘛。
龙羽惦着脚看了城下一眼对这沐英说道：“沐将军，我相信你明白我说话了，也知道了自己该做什么决定了。我想下去冲杀一番，你以后保重了。”
沐英连忙说道：“龙小将军不可。”龙羽快步下了城墙后面的话被他直接忽略了。跨上小白马，命人打开城门就想着西齐中军而去。
西齐主帅不明白龙羽一个尽然敢冲过来想着左右问道：“这小孩想要做什么？”
左边的一员将领说道：“不知道，可能是来投降的吧！”
小白马奔到半程，龙羽突然转身抓住直射想后脑的一支利箭，脸上开始愤怒起来对这城墙上的沐英骂道：“沐英你这个无耻小人，竟然背后放冷箭，是想背主求荣嘛？原本我叔父让我来向你请求庇护，没有你竟然想暗杀与我，好与你的心住邀功。”沐英被龙羽赶上架本来心里就不是很舒坦，在被龙羽这一骂，心中也是一阵无名火起。龙羽一个令牌砸了过来，顿时就头破血流，刚刚要说的话也是被砸了回去。
城上的军民看着沐英放的那一箭本就是吃惊，还以为是意外，龙羽这一番话下来城上的军民彻底的呆了，他们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前几日还在于联军以命相搏的沐将军会在今天投降，一瞬间是人人自危，都是将眼光投向了沐英。沐英没有去看那些诧异的眼光只是呆呆的盯着龙羽砸给自己的令牌，眼神中充满了愤怒无助，然后又慢慢的清明坚定，最后他想起了三天前龙羽眼睛里的东西，用了握了握手中的令牌说道：“开城门。”
城上的每一个人都惊慌了，恐惧了，他们的守护神沐将军投降了。一阵兵器交戈的声音传来将每一个人拉回了现实，除了沐英。因为他觉的自己已经不在是自己了，就在他下令打开城门的那一刻就已经完全不用属于自己了。城头上的人一会儿看看浴血厮杀的龙羽，一会看看依旧站在城头上的沐英，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不知道是谁先燃起了斗志“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恩人在下面拼命，而我却只能站在一个懦夫身边。”那起长矛，下了城头，出了城门，血溅了沙场。越来越多的充满愧疚或是报恩亦或是热血的军民重复这“前人”所做的事情，留下的却是一缕清魂。
沐英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孤单了，但是至始至终他都是那样挺拔的站着，腰背没有一丝的弯曲，手握这令牌，看着西下的阳光一缕一缕的划过面无表情和曾经熟悉的面庞。看着血战中的龙羽由马战变步战，得马在失马，浮沉在人群之中渐渐的消失，知道在也看不见，原来天黑了。喊杀声没有停下，这只能证明龙羽还有没屈服，还有没放弃。沐英还是那样笔直的站着黑夜慢慢的将他隐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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