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神仙救我

　　第九章：神仙救我

　　莫怀仁觉得事有蹊跷，不过心念一转，接着便自言自语道：“既然不请自来，想必也有些能耐，先见见再说也不迟。到时候，他若是不能摆平此事，便将这骗吃混喝的游方道人也一并抓来，跟这俩家伙一起开肠破肚，掏心挖肺，油炸蒸煮，做成三牲，进献山神，给老子赎罪！嘎嘎嘎嘎……哼，走，看看去！”

　　采地先生和鬼司佬哥儿俩被老主顾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走之后，心惊胆战，浑身颤抖，不得不屁颠屁颠地跟在老主顾莫大老爷身后，准备出门迎客去了。

　　不过，此时的他们心里还是不约而同地闪过了一丝希望，希望是自己宗门的内门师兄们收到自己哥儿俩的求救信号后，就立马赶来相救了吧，否则也不会来得这么快也这么巧的呀？

　　莫怀仁一行四人刚迈步出了自家的大门口，一抬眼就见到一个鹤发童颜且仙风道骨的老者映入了眼帘。只见那老者就站在离自己对面十丈开外的地方，频频地向着自己颔首微笑。

　　莫怀仁本来还有一肚子火气正待发泄，可是觉得对面那身披道袍，手持拂尘的老道不像是坏人，倒是像神仙。于是，自己也不妨假装配合着，很勉强地在脸上挤出了一丝假惺惺的微笑，以此表示欢迎了。

　　这时候，莫员外就故作谦虚地问道：“何方仙长？驾临蔽庄，请赎我莫某人有病在身，不能远迎！”

　　莫怀仁并没有打算亲自迎接之意，因为这时候采地先生和鬼司佬这哥儿俩就像看见“救命稻草”一样，忍不住地挥舞着双手，并且高声地叫喊道：“哎呀，吴师兄啊，您老人家可终于来了，想死师弟们了！今天，咱们哥儿俩终于有救了，呜呜呜呜……咱们家莫大老爷有请，您就赶快进屋吧。呵呵呵呵……”

　　然而，老道人不急不缓，轻甩拂尘，单手为掌，立在胸前，当作回礼，满脸慈祥，红光满面，中气十足地高声回复道：“无量天尊！贫道乃蜀中邛崃山太虚观住持，道号‘诡异真人’是也！忽闻贵庄有难，特来解救……”

　　虽然老道人在十丈开外，可是那飘忽不定的声音，却听起来就像是靠在他们四个人的耳边说悄悄话一样，让人听得清晰明了，心中惊叹不已！

　　尽管那老道人说的是巴蜀方言，与那广南西路的桂柳官话相比起来，语音语调稍有差异，但是词汇和语法也能大致相通，竟然让人们一听就明白了大概意思。这倒是让莫大员外大为吃惊的地方了。

　　然而，更让众人吃惊的是，道人的话音刚落，人影已飘忽至跟前，就连莫老爷、老管家、采地先生和鬼司佬他们哥儿俩都还没有回过神来，更没有看清楚那老道人是怎么走过来的时候，那老道人就已经突然出现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了，这简直就是真正的来无影又去无踪啊！

　　因此，众人更加奇怪地盯着老道人，惊讶得张嘴几乎可以塞得下一只鸡蛋了，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

　　此刻，只有鬼司佬最先反应过来，于是大声惊叹道：“哎呀，多年不见了，想不到吴师兄的的修为已到了‘神仙境界’，光是这‘神行术’就已经让我们大开眼界了呀！好好好，呵呵呵……”

　　这时候，莫大员外才终于反应过来，面露狂喜，点头哈腰，低眉顺眼，赶紧问好道：“哎呀，惭愧惭愧！仙长莫怪，都是莫某有眼无珠，有失远迎，莫某不周！请仙长恕我怠慢之罪！仙长，快里边请，里边请！哈哈哈哈……”一边打躬作揖，一边争抢邀请。

　　这时候，那老道人微微一笑，算是见礼了。但是，那声音却突然变得柔和起来了，故作客气地随口回应道：“无妨无妨。莫员外，里边请。”说罢就大步而来，迈过门槛。

　　然而，就在四人急急忙忙地作势准备扶助那老道人迈过门槛的一瞬间，竟然发现大家都同时扑了个空，本来明明是看见自己的双手已经摸到了老道人的衣袖了，咋就突然之间不见人影了呢？

　　因此，他们四人不由得心中满是疑惑，不禁面面相觑地异口同声道：“怎么回事，人呢？跑哪儿去了？怎么突然之间就不见了呢？真是怪哉！怪哉啊！欸……”

　　然而此时，老道人那爽朗笑声已经从远处的厅堂里传了出来，大声地戏谑道：“哈哈哈哈，我说你这个莫大员外啊，空有千顷良田和万贯家财，却为何显得如此的小家子气呢？你们用八百里加急特意地请来了尊贵的客人，却舍不得事先准备一盅茶水，欸……难道这就是你们蛮方边地的待客之道么？啊？！哈哈哈哈……”

　　四人闻声惊呼不已，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可是，这的的确确地已经发生了。

　　“神仙驾临，蓬荜生辉，请恕罪，快上茶，上好茶！”莫大老爷一边跑着，一边赶紧放声大喊。

　　四人慌不择路地往客厅跑去，一路穿廊绕亭，好不容易才来到了正厅，却见那老道人已然端坐高位，独自用茶了。

　　老道见了他们四人气喘吁吁地鱼贯而入时，不禁觉得有点好笑起来，于是就明知故问道：“你们怎么就那么慢呢？贫道都快喝完一盅茶了，你们才赶到？动作太慢了！尤其是你们两个不思进取，到处坑蒙拐骗，到处骗吃混喝的家伙，若不是念在你们这些‘外门弟子’对我们‘宗门内阁’贡献财物并且经营有道的份上，贫道才懒得管你们的闲事呢，哼！”

　　采地先生和鬼司佬好不容易才请来“诡异真人”，本来还想借此向莫大员外炫耀一番，好多捞点好处，没有想到却被这“不食人间烟火”的住持师兄给当场点破，顿时觉得不仅脸上无光，而且心里也憋屈得很不是滋味啊！

　　不过，四人一路急赶，到了厅堂早已口干舌舌燥，狼狈不堪了，一心只想着夺茶便喝，最好牛饮，哪里还有心思想去问东问西？

　　“既然都到齐了，那贫道就把话说清楚了吧。”

　　老道人缓缓开口道：“想必莫员外是听说过‘犀牛过峡——辰时葬对卯时发’这个‘传说’了吧？这就是你们广南西路的第一穴‘龙脉宝地’呀！只可惜啊，你莫员外没有这个命咯！且不说你葬得不时候才导致祸及家门，就算你葬对了，那也不会成为汉高祖或者明太祖第二？原因何在？只因当今天下虽然宦官专权，特务横行，朋党之争，朝廷腐败，局势动荡，战火四起，民不聊生，然而，洪武皇帝所开创的大明天下气数未尽，切不可逆天而行啊！就算你葬对了那一穴龙脉，往好处去也只能成为一方诸侯，泽及子孙而已；往坏处去，那就是身逢乱世，或为草莽，割据称王，若一着不慎就是为他人做嫁衣裳，身死族灭不算，最终还会便宜了万里之外那藏匿于白山黑水之间的‘蛟龙’啊！百年之后，天降真龙，后金可汗，野猪皮子，建州女真，国号‘大清’，叩关平叛，易主中原，君临天下，各安天命。”（在通古斯语中“努尔哈赤”意思是“野猪皮”）

　　四人听得一头雾水，面面相觑，尤其是莫怀仁，连忙冲着老道人磕头，嘴里不停地大喊道：“老神仙，快救我，老神仙，救救我呀……”

　　可是，老道人雅然一笑，面露诡异地高声说道：“无需我救，你且自救……记住，贫道星夜赶来，发现天有异象，于是，掐指一算，得知你府上有一佃农，名叫韦银豹，乃当世奇人，受上天之命，镇守蛮方，号曰‘莫一大王’。你且助他成事，则祸端自解，还能富甲一方，否则便将身首异处，万劫不复啊！”

　　莫大员外越听越觉得离谱，越想心里越是憋屈，于是暗忖道：“想我堂堂莫大员外，身为岭南一霸，富甲一方，竟然要给一个牛马不如的佃农奴隶作嫁衣裳，实在是心有不甘啊！”

　　一想到这里，莫大员外赶忙抬头仰望着神仙老道，欲言又止，可最终还是忍不住泪眼汪汪地问道：“可是，那个韦银豹只是一个奴隶一般卑贱的佃农啊！为什么您就那么肯定他以后真的能成为王侯将相？我真的不愿相信啊！老神仙，您不是在说笑的吧？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莫怀仁还是心有不甘。不过，那“神仙老道”此时已经是闭目养神了，却不忘自言自语道：“千世修行千世梦，万般由命也由人，无论王侯与将相，功名利禄化烟云……天机不可泄漏也！莫员外，你府上已暂且无忧，助不助韦银豹‘成事’，那就看你个人的造化了，你好自为之吧。无量天尊！贫道去也！”

　　话刚落音，只见一阵白烟升腾，那老道人早已化作一阵清风扑面而去，背后只留下一阵狂笑，大声地说道：“天意啊，天意！莫一大王，镇守蛮方，顺天则昌，逆天则亡，哈哈……莫员外，天意难违呀，你还是好自为之吧，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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