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犀牛过峡”
第四章：“犀牛过峡”
话说那天夜里，韦银豹把自己的娘佬埋好之后就赶紧往家里跑，下半夜里开始下雨了，路面也开始变得泥泞烂滑起来，但他却一口气跑了七八里，回到家后就往灶门口的柴堆上一躺，由于又累又饿，因此也不管被柴草戳得痛不痛，反正两眼一闭，两腿一伸，就打起呼噜来了。
这时候，屋外的雨越下越大，那黄茅草搭的棚子哪里能挡得住倾盆暴雨？因此，屋外下着大雨，那屋里也跟着下起了小雨，滴滴哒哒地浇在韦银豹的身上，感觉凉飕飕的。这就是穷人的生活，尤其是古代生活在边疆地区的贫苦百姓们更是受尽地主老财和土司衙门的压榨，命中注定这样。
可是，韦银豹习惯了，俗话讲得好：“死猪不怕开水烫。”他只管睡他的觉，最好是一睡不醒，永远沉醉在自己的美梦之中，那才叫爽呢！
也不知道这场大雨下了多久，等到韦银豹一觉醒来时，才发现屋里进水了。浑浊的死水深得可以漫过脚踝，就连自己的裤裆都被浸湿了。于是，他心想难怪觉得凉飕飕的，原来是“小弟弟”在污水里泡了澡啊！它不会长“沙虫”了吧？要是万一长了“沙虫”，那可是真的要痒死人了！
韦银豹终于待不住了，可是又不能出去，外边雨大路滑，屋里成了鱼塘却又没有鱼仔吃，这真是够郁闷的了，于是他就只好爬到灶台上，靠着篱笆墙，望着那破败的茅草屋顶发呆，心里琢磨道：“我韦银豹真的会咸鱼翻身当皇帝么？这不会又是白日做梦吧，怎么感觉怪怪的呢？欸……”
就这样，韦银豹又在无聊之中，昏昏沉沉地睡着了，一觉睡下去，不吃不喝也不觉得饿，等到风过雨停之后，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半夜了，但他却在梦里见到自己的娘佬了，怎么会这样呢？莫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其实，韦银豹早就担心会出现这种情况，但迟早会来的，怎么躲得过？
只见他娘佬弯腰驼背地向着家里走来，还咿咿呀呀地大声叫喊着什么，韦银豹心里一怔，不禁慌乱起来，自言自语道：“怎么回事？娘佬不是已经死了么？昨天半夜里还被我打夜工扛去那河边给埋起来了呀，怎么会又回来了呢？难道是她变鬼了放不下心才回来找我？不会吧，呃……”
韦银豹一想到这里，就突然打了一个冷战，接着就惊醒过来，恍惚之间，还担心自己这次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死而复活”的娘佬了呢。
然而，这只不过是虚惊一场而已，因为，韦银豹刚才是在半睡半醒之中看见自己娘佬的，等到他睁开了眼睛时，自然是什么也没有看见的了。
不过，他却隐隐约约地记得自己那已经死去的娘佬刚才飘过来，在自己耳边阴声怪气地说着悄悄话，似乎在唱道：“犀牛过峡，辰时葬了卯时发，不愁吃穿和用度，头七之夜过来嘛……”韦银豹一时没有在意，此刻突然一想，猛然觉得这话里有话，于是，心里琢磨道：“难道自己的娘佬被埋葬的地方不是那老古班们讲的风水宝地——‘五里坪’？而是那上古传说中的‘犀牛过峡’？这莫非真的会比传说中的‘龙脉宝地’还要好得多么？”韦银豹想着想着，不知道想了多久，一睁开眼睛后才发现，此时早已是大天明了。原来自己实在做梦，但为什么这梦让人感觉很真实呢？
于是，他赶紧一轱辘就爬了起来，四处翻找一通之后，好不容易才弄到一块破抹布就往身上一挂，权且当作衣服算了，再顺手从柴草堆里拽出一根五尺长的扒火棍子，既可以当做拐杖来支撑自己那伤痛疲惫的身体，又可以在关键时刻拿来吓唬随时冒出的野狗，权且当作武器来防身用吧。
于是，韦银豹就这样摇摇晃晃地踱着艰难的步子出门了，边走边在心里琢磨道：“还是先去看看娘佬的坟堆吧，看看昨天有没有被大水淹没了。要是坟堆被洪水淹没倒是不怕，怕就怕被激流冲毁甚至冲走。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就麻烦了，恐怕到时候就怕连自己唯一的亲娘的尸身都找不见了，那才是真的太不孝啊！诶……”等到韦银豹一路蹒跚而去，快要走到河边时，才发觉不对劲儿，咋就不对劲儿呢？原来是那河岸边虽然也被洪水淹没了，可是钓鱼竿却长在了“河岸”上。“怎么会这样？莫非我娘佬的坟被大水冲垮了？这可怎么办？诶，难搞了。”韦银豹自言自语。
见状后，韦银豹心里嘀咕道：“真是奇怪了，插了钓鱼竿那一块河岸怎么没有被洪水淹没呢？莫非是我被饿得眼花看错了？欸，算了，人是铁，饭是钢，人不吃饭软囔囔。依我看还是先去找老同，问他讨点东西来吃，填一下肚子要紧了。欸，自己现在能拥有的除了被地主管家暴打之后留下的一身伤痛，就只剩下腹中难忍的饥饿！自己已经两天一夜都没有吃过东西了，要是再不吃点东西下肚，恐怕就要被活活地饿死了。欸……”
就这样，韦银豹离开河滩之后，掉过头来径直地去他老同家了，边走边思忖道：“怎么办？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和老同讲呢？要是没有老同他们的帮助，自己是绝对不可能成事的啊！欸……还是看情况再说吧。人家常说的：‘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万一老同他们问起就委婉的说说也无妨，若是没有问那就算了，吃过饭就走人，到时候再想点别的办法去弄点吃的，再想想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必须要有个打算才行！”
韦银豹一边走路一边想事情，从自己家门口走到老同家，原本不过半把里路很快就到，却因为雨天路滑又心事重重，竟然走了老半天才走到。等自己反应过来时，刚好到了门口。还好，此时雨停了，韦银豹身上的遮丑布也差不多干水了，既然自己都已经到老同的家门口了，那就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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