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母亲的眷顾

　　第三章：母亲的眷顾

　　话说那天韦银豹和同年哥一起在帮地主放牛，见到自己插在河岸边的一排钓鱼竿居然生根发芽长出枝叶来了，不禁心中暗喜，遂一路赶牛狂奔。

　　等回到了地主家之后，果然还是被他的老同给说中了。那地主管家见韦银豹早早地就把耕牛赶了回来，各个水牛肚子还是扁扁的，吔——吔——吔慢悠悠地边走边叫，并且专门为佣工们随身准备的用来捡狗粪、牛粪的袋子也是空空如也，便知这该死的懒家伙肯定又去贪玩了。

　　于是，地主管家一见状就大怒起来，指着韦银豹的鼻子恶狠狠地呵斥道：“老子早就警告过你们这些‘下贱胚子’每天必须要捡够15斤狗粪或者50斤牛屎才给回来吃饭的，你们连自己的任务都还没有完成，就想回来偷懒？嘿嘿，我看你这个该死的‘花头鸭’一定是不见棺材不流泪的了？那好吧，桀桀桀，来人呐，给我打他，死命地打，打死不偿命！打完了之后，还不准给他饭吃，先饿他两餐饭再说，哼！”

　　就这样，韦银豹又习惯性的获得了一次“特别礼遇”。不过，他却痛在身上，乐在心里，因为他在心里为自己今天的“意外发现”而感到狂喜不已！比起这意外发现所带来的惊喜，这一顿皮鞭和两顿饿饭，简直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虽然韦银豹被地主管家叫佣人们打得死去活来，屁股开花，遍体鳞伤，皮开肉绽，汩汩流出的血水已经把韦银豹那厚厚的土布烂裤子都渗透了，可是，“意外惊喜”仍然是给他带来了足够强大的精神力量，竟然让他硬撑了下来而没有被当场打死！所以，趴了两个时辰过后，韦银豹还是能勉强拖着伤残又疲惫的身躯，一瘸一拐地连滚带爬地回到了自己的家。

　　说是家，其实就是一排低矮的竹楼，上面搭盖着一层稀稀拉拉一摞一摞的黄茅草而已，下面是圈养牲畜的地方，只可惜韦银豹穷得叮当响，哪里还有能耐去圈养家畜？因此，对他来说，一年到头地能吃上几顿饱饭就不错了，就好比过年一样欢喜得紧。

　　快到家门口时，韦银豹才看见自己那浑身上下披着破衣烂衫的老母亲正抱着一个沾满泥巴的大红薯，蜷缩在灶门口的柴草堆里，就着昏暗的桐油灯光，正美滋滋滋地啃咬着，远远看去仿佛那老人家活脱脱就像一只肥硕的大老鼠在偷吃粮谷一般，双手麻利，动作敏捷，嗯哼不断，差点噎着，那种诡异的声音，似乎在夸张地表达着一种美好享受和无限满足！

　　可是，这幅场景让人看了就心酸难过啊！尤其是此时的韦银豹，在受尽了屈辱和折磨之后，早已在心里暗暗发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还要为了天底下千千万万的和自己一样正在遭受地主老财和乡绅恶霸联合剥削和肆意压迫的穷苦百姓们，为了大家能够早日翻身摆脱奴役啊！

　　韦银豹的爷佬死得早，他从小就家穷，本来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可以依靠，但在那年“三月三歌圩”的相亲大会上，由于地主老财和乡绅恶霸先后进场捣乱，硬是要强行将那闻名乡里的刘三姐给强行带走，才惹得万千民众愤懑不已！不过，乡亲们虽然愤怒归愤怒，但是一看见那些乡绅恶霸和地主老财们家丁众多，操着家伙又凶神恶煞的样子时，也就只能敢怒而不敢言了。最后，还是自己的哥哥韦银虎义愤填膺，不畏强权，挺身而出，暴起反抗……无奈，韦银豹他大哥双拳难敌四腿，猛虎架不住群狼，结果还是被地主老财的众多家丁们当场活活打死了。后来，韦银豹的姐姐韦银簪也被这帮恶徒们给掳走了，听说是被拉去莫府当了一个丫头算是以资抵债了。这时候，韦银豹的爷佬试图发动群众来现场解救，不料，自己竟然也被恶人乱棍打伤，当场昏迷，直到后来，才被乡民们抬了回来……

　　想到这里，韦银豹激动得泪流满面地看着自己眼前那身体瘦弱的娘佬，是她守着十几年的活寡才好不容易地把自己拉扯到了这么大，多么的不容易啊！

　　然而，此时的娘佬就已经快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所以，韦银豹一心只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孝敬她老人家，让自己的老母亲能过上好日子，哪怕是仅仅只有一天能过上“衣来伸手”和“饭来张口”的所谓“好日子”，那也会让自己觉得不枉此生了！

　　可是，当他再一次看见这一幕情景的时候，还是不由得鼻子一酸，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心里痛苦地哽咽道：“娘亲呀，豹仔对不起您了，因为我今天没有看好牛，所以那地主的管家就不给我饭吃，还让人打了我一顿鞭子，打得我浑身上下到处是伤，尤其是这屁股，直到现在了都还是疼得很呢！呜呜呜呜……”

　　他娘佬缓缓地转过脸来，目光呆滞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韦银豹的娘佬虽然正值中年，却因为饥寒交迫又没有营养滋润，早已是老眼昏花，一头灰白的乱发，蓬头垢面，瘦得像一只可怜的母猴子了。

　　他娘佬听罢后也习惯性地唉声叹气道：“我的豹仔呀，你爷佬死得早，你阿哥命短，你阿姐又从小就挨那地主家抢去做了丫头，家里就只有我们娘儿俩相依为命了。欸……我这个瞎老婆子带着你到处去帮人讨吃，受尽屈辱而不死，也许，这本身就是命该如此吧？呜呜呜呜。还好，你懂事又争气，没有让你的娘佬我失望，娘佬为你高兴……”

　　韦银豹听完后呜呜呜地哭了起来，忍不住地拉住他娘佬的手，大声地劝慰道：“娘亲啊，你莫生吃那烂红薯了，吃多了会得病的啵！呜呜呜呜……”

　　他娘佬见儿子心疼自己，心中一暖，原本早已经干涸了的深深凹陷的眼眶里，竟然又重新渗透出了几滴幸福的泪珠儿来，于是笑呵呵地劝慰道：“我豹仔啊，你娘佬我习惯成自然了，但是没得东西吃了，挨饿得好难过呀！”韦银豹见状，哭得更加伤心了，于是抽泣道：“娘亲啊，我上回帮地主老财家割禾时，捡到的一点谷子，晒干之后好像还藏在那个罐子里头咧。要不然，我现在就去找兑坎来舂米先，好得煮点白米饭来给您吃嘛，您等着先啵，呜呜呜呜……”

　　韦银豹哭了，说做就做，很快就从破烂不堪的竹制床脚下掏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陶罐子出来，打开一闻，没有朽坏，于是便小心翼翼地倒将那些珍贵的稻谷往木头兑坎里了进去，然后就着昏暗的桐油灯光脚踏碓坎，开始舂米起来了。

　　可是，由于光线太昏暗了，舂了几下还是看不清楚藏在深深的碓坎底部的谷子到底有没有被舂出米了，毕竟那木头碓坎还是自己的爷佬在世的时候，用大树蔸挖空之后做成的老兑坎了咯。因此，韦银豹就让他的娘佬过来帮忙掌灯，好让自己能够借着昏暗的灯光快点舂出白米来，也好能尽快煮点米饭来吃先了。

　　韦银豹也许是饿晕了头，也许是心急了些，也可能是伤痛原因，结果双腿突然一软，突然一不小心地失了准头，竟然把自己娘佬的头脑壳子给舂开了……

　　等韦银豹反应过来时，大惊失色，顿时慌了神，过来老半天才一把抱住自己的娘佬的尸体，猛掐人中穴，即使哭得呼天喊地也已经没有用，因为人已经死了。于是，韦银豹只好痛心疾首地用家传的谷垫将娘佬的尸身包裹起来，随后心一狠，干脆打夜工扛去，赶到他白天放牛时插鱼竿的地方偷偷埋掉算了。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奇还迹真的出现啦……（不好意思了，有好多电话打过来催我去上门收送邮件了，好郁闷啊，不过，本故事未完待续，忙完再写，敬请谅解！）话说韦银豹情急之下，只好连夜用谷垫把自己娘佬的尸身一卷，躬身扛起，顺手捞起一把锄头就窜出了门，使尽全力赶紧往外跑去了。

　　这大半夜地不跑不要紧啊，一旦拼命地跑起来了，居然还能一口气就直接跑到白天放牛时在河边钓鱼插鱼杆的地方。

　　这时候，韦银豹把他老娘的尸身一放，稍微喘口气后，就着清冷的月光，照着那一排枝繁叶盛的钓鱼竿旁，就狠狠地挖了下去，很快就刨好了一个不大的土坑，接着把自己的破烂衣衫一脱，往坟坑里一扔，就当作是母亲的陪葬品了。

　　这时候，韦银豹又开始低声呜咽起来，伤心欲绝地说道：“我的娘亲啊，您的豹仔废死了，一点卵用都没得，连像样点的东西都没得给你陪葬咯，那就只好把你亲手给我缝制的这件破烂衣服脱下来，拿去给你当做陪葬品吧，呜呜……”说完后，韦银豹呜呜跪地，扣了三个响头，接着又大声痛哭了起来，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反正觉得月亮快要落山了，自己也哭累了，还是赶紧干活吧……

　　这时正值深秋，夜里北风呼啸，河边冰冷潮湿，再加上那惨淡的月光毫无保留地倾倒在周围的黄茅岭上，让人无意之中觉得幻影迷离，仿佛有山魈、野鬼趁机就要赶来作伴了一样。更夸张的是，隐藏在树林里的阴阳鸟也瞪着一双如同鬼魅一般绿幽幽的大眼睛，转来转去，还时不时地扇动着翅膀，扑腾扑腾地发出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桀桀怪叫，仿佛将死之人正在被恶鬼生吞活剥一样，回荡在耳畔，恐惧在心头！

　　正因如此，韦银豹开始害怕起来了，赶紧卯出了小时候吃奶的劲儿，三下五除二地乱填几下泥巴就把自己的娘佬给草草埋了，若是不认真看就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一座坟堆。然而，就在这时，天公竟然也不作美，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过后，便风起云涌龙虎会，飞沙走石鬼魅欢！雷声说来就来，闪电跟着就到。

　　这突如其来的异象，吓得本来就胆子不大的韦银豹来不及摞（拽）锄头就拔腿狂奔，沿着来路拼命地往回跑，一溜烟的功夫就跑到了自家门口。

　　这时候，韦银豹才发现自己的屁股竟然不怎么痛了，难道是心事放下了，还是别的原因？此时此刻，韦银豹也懒得管这些了，只顾着往灶门口的柴草堆上一靠，倒头便睡，心里还不停地暗自叨念着那老古班们传下来的古话，说道：“高山出来五里坪，遇着狮子撵麒麟，若是哪家葬对了，代代儿孙坐朝廷……”

　　不知是日有所思还是夜有所梦，梦里的韦银豹突然之间发现自己已经被黄袍加身，高坐龙椅，正在接受文武百官们朝拜，山呼万岁。接着，他又梦见了众臣工在齐声高呼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八桂成林莫非一木，天降神人莫一大王……”（至于接下来故事如何发展，等明天有空再接着讲好了。今天忙得要死，感觉太累了，并且夜深了，晚安吧，祝大家睡个好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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