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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大理逸闻


  一行五人带了横霜向大理国日夜兼程赶去。

  途中白千寻机向小凡探查异朽阁这些年行踪安排,小凡如实一一向义兄告之,甚至将干娘未死需人鱼之泪救命之事也坦诚相告。白千一一记在心中,晚上趁大家睡熟,白千避开众人自乾坤袋取出传信灵符,将所知之事写了放入灵符,正待送回长留绝情殿,猛然想起此次出游前摩严再三交待:“你掌门师叔伤病缠身,固然是被长留弃徒花千骨所害,那东方彧卿推波助澜也脱不了关系,你前去异朽阁,查到东方彧卿的消息尽可回报给掌门,但若发现花千骨的半点消息,千万不可告诉你掌门师叔,免他心疾复发干下糊涂事有损长留清誉,只消告诉师父即可!”白千回思上次受蟒鞭之刑便与花千骨有关,掌门诸事清明,只于花师姐一事着实糊涂,于是白千将原来打探到妖神消息的信件用传信灵符送往长留贪婪殿,另行写了一封与花千骨无关的书信送达绝情殿。

  白千一行人下凡历炼后,白子画居于绝情殿静心闭关疗伤。他受六十四枚销魂钉折磨已久体质虚弱,在瑶池对战玉矶又用了两败俱伤的打法,此后不仅施用凝冰术会致心脉剧痛,就连施行一般的法术也内力不继。好在瑶池大胜,长留威名回复如昔,异朽阁,魔道,妖道不敢挑衅,外间风平浪静内务有师兄弟处理不需白子画费心思考虑。

  师兄师弟都再三劝他收敛心神闭关休养,但他身在绝情殿心里没一刻能放下小骨,不知她身子可好些?十六年前血红的悯生剑残忍刺穿小骨胸膛的那一刹,是白子画此生最痛苦的回忆,他要找到她,照顾她,向她忏悔,向她赎罪,向她倾诉十六年来刻骨铭心相思之苦,然而他上穷碧落下黄泉,总寻不到她半分踪影。她是不是故意躲着他?也许她始终还在恨着他,她若故意避开他,有杀阡陌相助,叫他如何寻得到?白子画知道天下最佳打听消息之处便是异朽阁,但他哪里能从异朽阁打探到小骨支言片语?只盼天可怜见,这次千儿去异朽阁能探听到他娘亲的消息将小骨接回长留一家团聚,也不至让她流外在外无人看顾。

  笙箫默知师兄思念白千,苦于疗伤期间不能用仙力化出可观千里的玄光镜,是从每每以品茶弃棋为名上绝情殿,借机施法运起玄光镜,现出白千一行人身影。

  白子画并不买师弟人情,专心棋道,偶尔看上一眼。

  笙箫默一面陪着下棋,一面叽叽呱呱充当解说。

  “异朽阁那小子倒比我想象中有趣。”

  “师兄,快看快看,你那个傲上天的儿子竟然肯吃人间的面条。想不到小凡贪玩懒散,讲起大道理来还有一套呢。”笙箫默惊奇得直嚷嚷。

  白子画横他一眼:“大惊小怪,别人吃得他为何不行?”心里也对小凡那番仙界不知民间疾苦如何守护众生之言深以为然。

  看到几个少年商议救人鱼之事,笙箫默叹道:“小孩子还是见识少了,人鱼身怀妖气,他们俱不认得。”

  白子画停下手中棋子。

  笙箫默知他担心:“师兄放心,我看人鱼女孩道行极浅,白千就算不用仙术也不会吃亏。”

  白子画不以为然:“一行人以他为首,他仅仅保住自己算什么本事?需保得四人都平安无事才不枉我们对他多年教导。”

  笙箫默摇头:“师兄,你对白千过于严格,难得听到你夸他一句,大师兄又对白千过于宠溺,不讲原则规矩一味溺爱,还好白千仙骨神血资质极高,换了平常人家的小孩在你们这样极端管教之下非得被逼出问题不可。”

  “正因师兄对他太过溺爱,所以我才要加倍的严格管他!”白子画叹息:“当年我对小骨疏于管教以致酿成妖神之祸,都是我的过错,还连累小骨受苦。我再不能由着自己的喜好害了千儿!”

  笙箫默知掌门师兄受小骨之死刺激太深,在对白千的管束上严格得走入了偏路,他不好多劝,只道:“过犹不及,师兄,千儿性格倔强,不是个服管的人,该放手时你还得放手。”

  白子画道:“我自有分寸。”他从不象摩严一样喜怒皆形于色,一旦开口却是重于泰山无人敢违,这自有分寸的之意便是教笙箫默不用多言。笙箫默知趣闭嘴。

  师兄弟两个闷坐无语,过得一阵在玄光镜里看到几个少年无钱住店露宿荒野,白千被人鱼用迷香所迷昏昏睡去,人鱼窃了横霜逃走,笙箫默失声道:“白千也太没江湖经验,一个小小的人鱼便能取了他剑,若是厉害的妖魔,他如何应付?”

  白子画沉声道:“让他吃些苦头也好,以后才不会犯同样的错。”嘴上讲狠,私下早默默念诵唤醒横霜剑灵的法诀,长留据白千所在地极远,白子画需施用仙力才能唤醒剑灵,等他感应到剑灵回应,已十分疲惫,他不愿让师弟看出:“我要打坐运功了,你先回去吧。“

  笙箫默急道:“那几个小孩怎么办?我的徒儿星月怎么办?”

  白子画道:“长留弟子下凡历练的目的就是要他们受些挫折才能成长,事事都要我出面保护,将来如何成得大事当得风雨?”

  白千一行人走了三天,终入大理国境。

  大理国地处南蛮,风土人情与中原大不柏林同,几个少年眼中看出处处新奇。白千这几日跟小凡等人混得熟了,少年心性也冒出头来,与大家一起玩耍一起看热闹,再不似初下长留时的清冷淡漠。

  星月嚷嚷想吃过桥米线,五人一剑找了一家客来客往的饭店坐定,伙计将六碗香喷喷的鸡汤依次送上。

  小凡早已饿慌,看到黄亮亮的鸡汤哪里忍得住?扑上去抱碗大大喝了一口,众人忽听他惨叫一声,转头扑地将口中鸡汤尽数喷出,喷了一过路黑衣汉子一身。

  那汉子一把揪住小凡:“小**你眼瞎啦?”

  小凡护痛张嘴哈气无暇理会,那黑衣汉子恼了握拳便打,刚一举臂即被人擒住,黑衣汉子正待大骂,那人指尖略发力,那汉子力气登时全失。

  黑衣汉子定晴看时,轻易擒住自己的是一个白衫弱冠少年,相貌平平,黄皮四方脸上缀了几粒麻子。

  白千道:“脏了你衣裳非他本意,我们愿意赔你一件新衣,你伸手便要打人行事也太霸道。”

  黑衣汉子不知白千厉害,瞪眼骂道:“你个小麻子脸,快快将你爷爷放开,老子是法王府上的人,你惹毛了老子,有的苦头让你吃。”话犹未完,臂上如被刀剑砍断一般剧痛入骨,众人只听骨节咯的一声,黑衣汉子臂骨已被白千生生捏断,汉子痛得杀猪般的大叫,林灵看着心中不忍,忙劝道:“他受这罚已够了,想必他再不敢欺负人啦,就饶他一回吧。”白千方肯放手。

  林灵最是善良,自药袋里掏出一包跌打药交给黑衣汉子让他回去热敷。那汉子接了药,也不感激连滚带爬的跑了。

  白千收拾了那黑衣大汉,方对小凡道:“怎样?鸡汤里有古怪?”

  小凡不答以手指唇,众人看他唇上烫出几个水泡,薄削的嘴唇肿如香肠。

  芷烟埋怨:“你猴急干嘛,这鸡汤是用来烫熟米线的,温度和滚油差不多,你倒好,米线没用上,倒把自己嘴烫熟了。”

  小凡口齿不清地嚷:“你早知道,为何不说?”

  芷烟顿足:“你怎么不说自己贪吃惹祸?”

  那店老板与伙计见白千收拾黑衣汉子皆避得远远不敢多话,待黑衣汉子走后,店老板方拿了一剂药膏送来让小凡敷用。

  林灵为小凡将药膏抹上,不知是药膏的作用还是被林灵的纤手触过的魔力,小凡嘴唇一阵清凉,稍稍好些便对店主致谢:“多谢老板。”

  店主笑道:“小公子不必客气,清凉膏是咱们大理饭店常备的,你们外地人不懂过桥米线的吃法,常有人被烫着需用药膏。”看看几人服色:“几位来自中原?”

  白千当然不能说自己是天上来的,点头道:“听闻大理风光秀丽,我们几个朋友一起过来游玩。“

  老板叹道:“我建议你们用了饭就赶紧回去,这地方看看就可,多呆无益。”

  小凡奇道:“为什么?”

  老板道:“麻脸小公子伤到那人是法王府的下人,法王在大理深得国王信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势滔天又极护短,你们惹了他的人,在大理步步艰难。”

  星月道:“我们一不伤人二不害人,他再厉害又奈我们何?”

  老板叹道:“你们年纪小了没甚阅历,岂不知官字两张口罗织罪名对付你们这些无亲无故的外地人那是容易之极。法王神通广大手眼通天,连当朝丞相都被他算计得束手束脚,何况你们这些小娃娃。”怔怔出了一回神:“想当年我们大理国君明臣贤,百姓驯良,风调雨顺,大家过了十几年太平日子。不想近两年国王听信法王之言,非要修炼长生不老的丹药,盼与天地同寿。那长生药的成份皆远在海外的希世奇珍,国王打发了人带了金银财宝一一去找,不知有多少青年才俊命丧在找药的途中!”

  白千斥道:“荒唐!六界之中除非神族可与天地同寿,其余五界皆脱不了兴衰之数,此乃天地之道,一个蛮地小王竟想逆天而行!不自量力!”

  那店老板战战兢兢摇头掩口:“祸从口出,祸从口出。”忙不迭地跑开唯恐惹祸上身。

  小凡对白千悄声道:“你有恶老头和疯子师兄罩着信口开河当然谁都不怕,人家小小百姓在此开店,你这话传到那个什么法王耳中,只怕他们会受牵连。”

  白千胸有成竹:“我自有办法让他们撇清关系,咱们先用饭。”

  过桥米线美味至极,几人吃得一干二净,林灵要去结帐,白千阻止:“不用。”一脚将饭桌踢翻,瓷碗砰砰砰砰碎了一地。食客们听到声响纷纷停筷侧目相视。老板惊慌跑来,连问何事得罪几位小客人。

  白千指着老板鼻子厉声道:“你店里待客不周,害我朋友被烫伤,你倒有胆子问我?”喝道:“快快拿十两银子给我朋友看病。”

  老板连声叫屈:“明明这位小公子自己贪食被烫,怎地赖起我来?”

  白千冷笑:“你还敢赖?”目示横霜:“你还愣着?难道掀桌砸碗也要我亲自动手?”

  横霜受命,众人见白影闪动,店里剩余桌椅瞬间四分五裂。老板见麻脸少年如此凶狠,不敢再辩,苦苦哀求:“公子饶命。”

  白千道:“十两银子赔给我们,我们便放了你。”

  老板叩首告饶:“小店利润微薄,一碗米线一个铜板,十两银子小店至少要一年的收入才够啊。”

  白千一怔,十两银子他不过随口说说,想不到是店家辛苦一年积蓄。“好吧,看你可怜,一两银子那是不能再少了。”

  一两银子也是店主一月收入,白千威胁下店主不敢吭声,含泪自房中取出一锭银子交与白千,白千嫌脏叫横霜收了,带领一行人趾高气扬地走出饭店。

  众人默默无语,白千有心挑起话题:‘好啦,晚上住店的钱有了。林灵的银钗不用当了。”

  林灵愤愤道:“我不用这个钱,我今晚住破庙去!”

  芷烟响应:“我跟你一起去住破庙,欺负老实人得来的钱财用着心不安!”

  星月看看两个女孩,犹豫半天:“我跟她们一起,师兄,你那一两银子我用着于心不忍。”

  横霜闷闷道:“小主人,今日这事可千万别叫尊上知道了,否则你我定然逃不过责罚。”

  白千不理他们,目视小凡:“你也住破庙去?”

  东方凡哈哈大笑:“你以为我跟她们三个一样笨?”

  芷烟柳眉倒竖:“你个异朽阁出来的小坏蛋好坏不分是非不明,我们这叫做有同情心有正义感。”

  东方凡点头:“嗯,你们的同情心就是老实付帐和气走人,到时法王府的人来寻麻脸公子,店老板交不出人如何交待?”

  芷烟道:“交不出又如何?”

  林灵豪气干云:“我们就不走,等着他们上门,看谁怕谁?”

  小凡摇头:“凭千儿的武功打发几个法王府下人跟本不在话下,但是他能几十年在那家店里守着么?等他一走,那家店不是又要遭殃?”

  星月道:“他们要报仇找我们即可,关店主何事?”

  小凡道:“他们打不过麻脸公子,心里有气要出,不打店主难道还打自己?”看着星月笑吟吟地道:“小仙女你从小到大一定没受过坏人欺负,告诉你罢,有人欺负你不是你因为得罪了他,而是他在其它地方受了气,拿你当出气筒泄愤罢了。”

  几个女孩听了他解释沉默一阵,芷烟道:“原来我们冤枉白公子了,他没有欺负店主,他是在帮助店主脱祸。”

  林灵仍然心有不安:“说来店主还是被我们连累的,咱们若不进他店吃米线,他哪里有这回祸事?“

  小凡见她们闷闷不乐:“其实都是我那口汤害了大家。”

  横霜道:“是啦,你这家伙命太硬,总给我们招祸。”

  白千道:“横霜休得多言,此事不怪小凡。长生之途只可修仙求之,其它妄求长生的法门皆为邪魔外道,逆天而若是常人倒罢,那国王与法师两人在人间地位至尊行此逆天之举影响极坏叫我撞见不可不管。”对林灵道:“林姑娘放心,店主的损失我会加倍补偿,长留山守护三界几千年,历代掌门为玉帝倚重之臣,每年天庭皆有赏赐,宝库里什么奇珍异宝没有?凡间的银子我拿着还嫌累手。”

  林灵听他言语倨傲,登时有气正待辩驳,小凡笑嘻嘻劝和:“好啦好啦,咱们几个齐心教训那对昏庸君臣去,自己人就别闹啦。”

  芷烟一拍脑袋:“正是,被这事一岔,险些将救我朋友的正事忘了。”

  小凡道:“对啊,咱们得抓紧时间办呢,否则千儿在外时间拖得越久,他那几位尊长对他责罚越重。”

  芷烟笑道:“你这小坏蛋蛮维护白公子啊,异朽阁竟然教出了一个善良的孩子,难得啊难得。”

  小凡不服:“异朽阁招你惹你了?”

  芷烟道:“我爹娘都说异朽阁是天下最黑暗最险恶的地方,让我千万莫要招惹。”

  小凡顿足:“放屁,胡说八道!干爹是大好人。”

  芷烟瞪眼:“你说谁放屁?”

  白千上前道:“俗语有云,出淤泥而不染,又言,英雄不问出身。生在哪里是命之使然,而长成什么苗子则是看人的悟性了,小凡虽出自异朽阁,我看他比起有些不成气的仙派子弟的行事作风未必差了,甚至还在其上。”以前小凡说有兄弟俩有难同当之语,白千每每止住,他自小受的教育便是振兴长留守护三界,除了恩师和本派掌门,其它人在白千眼中和芸芸众生没什么差别,小凡但有与他亲近之举俱被回绝,待两人多相处几时友情渐浓,白千虽清冷孤傲,但涉及小凡便不自觉的回护。

  芷烟看出这行人唯白千是从,且灵力最高的横霜只奉白千号令,心里虽不服气,知道不能硬杠,转了话头:“我那朋友的家就在茶花集市附近,咱们先去他家看了情况再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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