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洛阳城
刚刚离家出走成功（？）的苏子银大大咧咧的走在街上，东瞧瞧西看看。时不时差遣两个倒霉的侍卫去给他弄几个看上去很好玩的东西来玩。毕竟此番出来实在是与以往不同，以往出门都是跟着他爹，一路上作息规范，谨言慎行，低调的一批，画本子上说的红尘滚滚江湖故事连影子都没见过。这次出门？嘿！苏子银终于得了机会深入平民老百姓的生活。你看这卖鸭子的，卖鱼的。这边妇人带着两个总角小娃娃不给买糖娃还哭。那边几个一看就是纨绔官员子弟每个人都拎着蛐蛐逗着玩。虽说传说中的大家闺秀目前还未曾见到，然而不论如何，熙熙攘攘的洛阳城集市都比他家里寡淡的生活有趣多了！
你瞧，他这两个侍卫——苏阡苏陌，不也是到处瞅着目不转睛，忙着瞧那边就顾不上另一边吗？
苏阡与苏陌，虽说名义上是少主侍卫，但是这两个人要尽的职责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一般侍卫就是守护主人的职责。他们俩可不一般！苏子银练武，他俩陪练。苏子银读书，他俩看着。苏子银捣乱，他俩打掩护。苏子银离家出走，他俩不汇报只跟随……
苏子银还有个毛病，就是自己睡觉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于是乎，苏子银睡觉，苏阡苏陌……□□。
这时苏子银看到街边有人在卖艺，于是他欢快的举着刚刚买到的冰糖葫芦就窜了过去。一边看人杂耍，还一边大呼小叫着：“好！好！”
那杂耍的是一个大约六七岁的小女孩，正在几个木椅叠成的梯子上做出倒立翻身顶碗等花式动作。虽说苏子银是个习武之人，然而习武之人在那个年纪一般还在练习基本功，比如蹲马步，击拳什么的，甚是无聊。
而这个小女孩的各种表演，没有看过这些表演的苏子银，此刻目不暇接，眼睛上下左右转着都快使不过来了，恨不得长两双眼珠子。
“好厉害……她怎么能在那那那那那么高的椅子上翻跟头啊！这是练武的小娃娃？何等武功，何等招式？”
一旁的苏陌黑线：“少主，那不是翻跟头。”
“嗯，那个叫……”苏阡接着苏陌的话说，可是这学术性的对话却被某个叼着白绒绒的糯米团子的人给打断。
苏子银不耐烦地不断挥着手，腮帮子还一鼓一鼓的，刚才苏陌给他买来的糯米团子已经吞到嘴里了，少年这模样，好像可以看见一个糯米团子在他嘴里来回滚啊滚。
他口齿不清地含糊着说：“管啊（它）四（是）省（什）么呢，翻（反）……别说话，注意看！”
苏阡苏陌顺势不理他。表演结束，女孩端着一个铜锣走到苏子银面前，甜甜的笑了。
苏子银有点傻，她端个锣干嘛？这番情景，他还未曾见过。莫非……这是观众互动环节？
他举起手，轻轻地敲了一下锣。
小女孩的笑容有些僵硬。
苏阡手脚麻利的从怀里掏出几个铜板，扔到铜锣里面，敲出叮叮当当的声音。然后他和苏陌一起，一左一右拉着苏子银就跑。
苏阡苏陌对望一眼，然后一齐深深地：“唉……”
少主虽说本领尚可，但江湖经验太少，就连这卖艺的都不曾近距离接触过。
不过一会儿，三个人就转移到了集市的另外一边。苏子银左看看右看看，天色渐晚，想要找一家客栈休息休息。只是这时他忽然发现街的那边有一家店铺，似乎是贩卖武器的店家。他眼睛一亮，直冲冲地跑了过去。
纵使在他爹看来苏滋阴不爱习武，但其实苏子银对于剑法的热爱一点不少，只是有点叛逆和小傲娇——你管我我就不学，我学你不要管我。
同时，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苏子银他对武器的热爱还是少不了的。天下的名剑虽然不多，但风月剑庄也有收集很大一部分。身为剑庄少主，苏子银的佩剑，必然也出自名家之手。
但俗话说的好，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才是人生真谛！
所以苏子银一阵风一样的跑到店里，站在武器架子前挨个仔细瞧啊瞧。
只是，他一开始还饶有兴趣，认真端详了几把剑后，越看到后面就越觉得没意思。
好像是谁亏待了他一样，苏子银绕了半圈，走到掌柜面前，就突然撇撇嘴，不屑的‘哼’了一声。
“客官，可有中意的武器？”掌柜露着笑容，看到面前衣着较为讲究的少年正在挑选着什么，便忙不迭的搓着手上前问道，“我们这都是可作收藏展示用的名剑，每一炳都是名家制作，并且在江湖知名人士手中使用过的。不要说洛阳城了，在这世上，绝对只此一家！”
“你们这——就这么点东西？”苏子银眼神到处瞟，根本看都不看掌柜一眼。这掌柜真是骗人，什么剑出自名家之手？店里摆放着的这些，充其量只能算作‘装饰性宝剑’，一点剑的灵性都看不出来。更不要提是在谁谁谁的手中使用过了——要知道，苏子银从小认识的那些叔伯舅姨，在江湖中可是人人皆知的剑家。他们的剑苏子银都认识，对于什么是好剑什么是坏剑，苏子银心里明白得很。
只是掌柜没有答话，他也就变得不耐烦了起来，“喂，问你话呢。”
掌柜露出了颇为难的神色说道：“这位小哥，在下不知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没有满意的吗？”
苏子银又不屑的撇了撇嘴，直言道：“破铜烂铁。”
原来是捣乱的，掌柜垂下的目光露出了狠辣的神色然后悄悄在身后坐了个手势。这个红衣服的少年看起来干干净净，衣服虽说不是什么华贵的材料但也算是上好的料子，只是这说的话也太不中听。这要是给别的客人听见了，这生意还怎么做？
两个没穿上衣的彪形大汉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然后来到苏子银面前，声音粗壮的对他说：“这位小哥，麻烦行个方便吧。”
这时苏子银到处飞的眼神才定了下来，移到面前二人的身上：“怎么个意思？”
大汉的手指了指门外。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苏子银张扬的挑挑眉，偏过头对掌柜说话，甚是嚣张：“我说掌柜的，说你这些都是破铜烂铁，你不服，你不高兴啦？”
掌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没有答话。只是咳了咳嗓子，背过手去不再看他。
两个彪形大汉伸出手，一左一右想要抓住苏子银的胳膊……只是手刚探到半空，就被人给挡了回去。
掌柜看向来人，原来是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但这人面容有如风月，这样看来，颇似女子。
来人正是苏阡。他对于掌柜的此种目光极为不喜。苏阡皱皱眉，说道：“掌柜的，纵使我家公子说的话不太中听，但是，他说的可有错？你莫要欺他年轻，想要骗他。”
掌柜能在洛阳城里开一家这样的武器铺子，必然也是个练家子。他雇佣的打手，也定然不一般。然而，他看到自己的打手被人轻而易举的挡了回去，顿时觉得这两个人不太好对付……于是凶狠的眼神略微收敛了一些，回身正色道：“此话怎讲？”
苏阡手臂轻抬，指向了身旁不远的一把长刀，说：“这把刀，你标价五十七两。但在我看来，此刀做工粗糙，刀柄与刀身连接处还有细小的隙缝，更别说开刃处还参差不齐。如此标价二两已是足以，你标价五十七两，是为讹诈。”
“哼，我看连半两都要不了！倒贴钱我都不要！”
嚣张的说出此话的人自然是苏子银，他才不给掌柜的面子呢。掌柜已经被苏阡给说的有点生气，在听到苏子银这番话以后更是眉头紧皱。
只是此刻两位彪形大汉已经缓过劲来。他们听到自己的雇主被人如此教训，肯定不会置之不理。然而刚才那一短暂的交手，让他们知道这黑衣男子有些不好对付，于是……他们把目标定在了离自己更近的看上去更好收拾的苏子银。
可苏子银怎么说也是堂堂风月剑庄的少主，不可能是个大土包。他敏锐的发现了那伙人的意图，然后……怕兮兮的一缩脖子跳到了黑衣男子身后，委屈道：“我好怕怕……”
苏陌：“……”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往前移了一步，挡在苏子银前头。
“嘿嘿，苏阡，还是你对我好！”苏子银在苏阡身后奸笑着说了一句，看都不看掌柜的脸。然后眼睛滴溜溜一转，又想了想，说：“掌柜的，偌大的洛阳城就你一家武器店，真只有这点东西的话你就摘了招牌回去种地得了！”
掌柜瞪大了眼睛，深吸一口气，脸涨的通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什么：“这——这位小爷，话可不能这么说。看您也是个识货的主，咱们里屋说话。里面肯定有您看得上眼的好东西！还请您赏脸？”
苏子银看苏阡手里的扇子不错便抢了过来自己拿着有模有样的扇，整个一大爷。听到掌柜的话他把扇子一收，拍在手心，说：“那就这么办，带路。”
掌柜听了这句话眉开眼笑，待苏子银与苏阡走出了大堂以后，他才换了一副狠辣的表情，恶狠狠的给彪形大汉使了个眼色。
苏子银进到后院，发现这里还真的别有洞天。与前面的铺子不同，这后头的东西，有一些，还真的能稍微看上一看。
没错，苏子银傲娇的觉得这些掌柜夸上天的东西也就只能‘稍微看上一看’。
“这位小爷，您看，这把长刀可是当年人称风流客的青寒的所用的留情刀啊。相信您也知道，这江湖上有许多打着这把刀招牌的店铺在卖这把刀，殊不知，那些都是假货！真正的留情刀，只有我们这里的一把！”
唔，青寒风流客着实听说过，然而这刀……呵呵。
苏子银眼神四处瞟着，显然对这把刀兴趣缺缺。突然，他的眼睛不经意间瞄到了某把剑，然后，眼神凝在了上面……
精明的掌柜怎能发现了苏子银的小变化？他顺着苏子银的目光看过去，看到原来是墙壁上挂着一把剑。掌柜笑呵呵的搓着手走过去，谄媚道：“这位小爷好眼力，这把剑，可是当下武林名派风月剑庄的庄主少时的用剑啊！”
苏子银眼角一抽。
他强忍住抽搐的嘴角，努力面色如常的‘欣赏’着那把——传说中风月剑庄庄主少时的用剑——他说：“掌柜的，这剑……”
掌柜的神秘兮兮的靠过来，小声说：“风月剑庄，庄主！”
“……”
说的可是我亲爹？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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