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周末，姜沛还是回到姜家。
虽然不想承认，但蒋雯确实是她妈，而蒋雯没有重要的事也不会主动找她。
姜沛刚进家门，客厅里只有周姨在打扫屋子，看到她的时候脸上有刹那的错愕，不过片刻便恢复笑容，语气里有些惊喜，“小姐，你回来了？”
周姨从她记事起就一直在她家，为人善良，对她也很好，小时候她爸妈把她一个人丢家里，她害怕的时候，周姨就整夜整夜的陪着她。这些她不爱说，但她都记得。
“蒋雯呢？”姜沛朝二楼处瞟了眼。
“夫人还没回来，不过，她特意嘱咐过我，说你今天会回来让我做点你爱吃的。”
姜沛知道她在替她说好话，唇角嗤笑，将包扔在沙发上，自己也坐下。
周姨把洗净的水果端出来，放在她面前，“先吃点水果吧。”
姜沛点头，“谢谢。”
周姨进厨房忙活后，姜沛开始百无聊赖的玩手机。点开微信，姜沛看到昨晚秦子凡发来的消息。
【你最近在干什么？】
姜沛之前有想过，要不要把范逸的事和秦子凡说，可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没必要。一码归一码，事和人得分开，朋友就是朋友，做朋友该做的事，至于她和范逸，这是他俩的事，没必要和别人说。
如果真有那一天，她和范逸在一起了，再介绍也不迟。
姜沛没坐多久，蒋雯就回来了。
开门的时候，蒋雯第一眼就看到了她，姜沛也不过抬头瞥了一眼便将目光收回。她们两人其实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比起蒋雯，姜域都比她来得亲。
蒋雯走到她旁边坐下，“什么时候到的？”
姜沛玩着手机，实则没心情玩进去，但也不愿意搭话。
蒋雯同样没有笑脸，“我在跟你说话，姜沛。”
姜沛眼皮微抬，顿了两秒瞥向她，“说吧。”
蒋雯知道她的脾气，也压低语气，“吃完饭再说，我们很久没一起吃饭了。”
姜沛眼角都是冷的，唇角讽刺。
既然都这么久没一块吃过饭了，那又何必勉强自己吃这顿饭。
周姨一直在厨房没出来，客厅里姜沛和蒋雯结束那番谈话后，谁也没再搭腔。姜沛自顾的玩着手机，耳边环绕着蒋雯的声音，她一直都很忙，从小到大都是，姜沛一度认为她自私，她只爱她自己和工作。
姜沛眼睛偶尔瞟向蒋雯，她没有玩手机的心情，这个时候她连范逸也不想找，甚至于找谁也不能找范逸，她不想在这样糟糕的情绪下想到范逸。
中午，周姨将做好的饭菜端上桌。姜沛和蒋雯对立坐着，蒋雯看了她一眼，说:“吃吧。”
姜沛看了眼桌上，油焖大虾、土豆烧鸡、清蒸鱼、玉米粒...的确都是她爱吃的，不过，和她一起吃，她没胃口。
简单吃了两口，姜沛便放了筷子，对着蒋雯道：“你快吃吧，吃完把你的话说完，我还有事。”
蒋雯吃得慢条斯理，见她不耐性，便把碗筷放了，示意周姨收走。转回头看向姜沛，语气平平，“姜沛。”
姜沛看着她，等她往下说。
“姜沛，我和你爸打算离婚了。”
姜沛原本有些懒散的靠着椅背，听到蒋雯的话后，背脊僵硬。有那么两秒，她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有那么两秒她希望是自己听错了。
姜沛眼神冷冽，唇角几乎溢出，“之前为什么不和我说？”
“我现在就是在跟你说。”
姜沛撇开眼不再看她，眼若冰霜。
“你已经成年，我和你爸离婚，你想怎么生活是你的决定，我和你爸都会支持你。”
姜沛冷嗤，“你想说什么？”
蒋雯预料到她会是这个样子，心里叹了口气，低哑道：“姜沛，我承认，作为母亲来说我确实算不上尽责，我也不想解释什么，但是我想让你知道，我没你想得那么自私，你是我女儿就永远是我女儿。”
姜沛听在耳里，她越是这么说姜沛就越觉得恶心，“所以呢？你想说什么？告诉我其实你也想学学人家当一个好妈妈？跟我演一场母女情深？”姜沛笑得讽刺，没当妈二十年，现在却来告诉她，她也会心疼她，“你就纯粹扮演着你自私自利的人设不好吗？”
姜沛没看她，但她知道蒋雯此刻的脸色绝不好看，蒋雯的脾气一直都不好，今天也确实事出有因，没跟她动怒。
良久，姜沛听到对面的人起身，上方是她声音。
“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蒋雯走后，姜沛坐在那里，神色冷滞。周姨从厨房出来，坐到她旁边，沉淀了岁月的双眼充溢着心疼，“你不该跟夫人发脾气的。”
姜沛愣神，转过头去看她，迫着自己勾起一抹笑，“没关系，她活该。”
“不许这么说自己妈妈”周姨说着重话，手却温柔地抚着姜沛的发丝。
姜沛不再说话，有周姨在这个家，她能待的舒服些。
周姨看着眼前的小丫头，终于长大了，就是越来越逞强，不像小时候，委屈了抱着她哭一会儿就好了，现在明明委屈的很，就是倔得怎么也不肯把眼中的泪滴下来。手轻抚着她的发丝，嘴里低喃：“没关系没关系，我们姜姜这么漂亮，会有人心疼的。”
姜沛那晚睡在自己房间里，可翻来覆去她怎么也睡不着，她没有再想姜域和蒋雯离婚的事。
闭上眼，出现的全是范逸，她好想他啊！
她不想在自己这么糟糕得时候把范逸扯进来，可是，只有想到他的时候她才会好受点。看着窗外，姜沛忽然想，那栋泛着旧的单元楼此刻在做什么，她想再去走走。
几番犹豫，姜沛还是拿出手机，她本来是打算给范逸发消息的，可是心里的小人不要这么做，盯着那串号码数字，指尖颤抖拨出。
姜沛听着电话里的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现在是深夜，他没接也是情有可原。失望的眼皮渐渐低垂。
“喂。”
顿在一半的眼皮忽的抬起，范逸接通了。
“是我。”姜沛低低的声音响起，一晚上没说话，此时有点哑。
范逸眼角挑动，今晚的姜沛不太寻常。
他低声，“怎么了？”
姜沛张口欲回答，却听到那边吵吵嚷嚷的声音。
“阿逸，谁啊？”
“逸哥可别想躲酒，这次篮球赛咱们院能夺冠，你功不可没，我可得敬你一杯。”
“是啊...”
“就是...”
姜沛突然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微不足道，她有些不想说了，“没什么特别的事，我就是又突然想你了，不过，你知道的我经常这样，你可以不用理我。”
姜沛嘴上说的没那么轻松，范逸不可能听不出来。眼前过来一个人端着酒欲敬他，范逸抬手拒绝，起身离开桌。
“等我一下。”
姜沛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庆幸范逸没有真的把她挂断，压抑了整晚的心情，真正缓解了下。
过了一会儿，姜沛没有再听到电话里的吵嚷声。
她问他：“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那边似是停了一会儿才回她：“嗯，你经常。”
姜沛嘴角弯起，“你要是答应做我男朋友我就不会这么烦你了。”
范逸倚在路灯下，右手点燃一根烟放在唇边吸了一口。怕只怕到时候会更烦。
姜沛知道范逸不会回她，拉着被子侧了下身，视线飘向窗外，“其实，今晚我真的遇到了不开心的事，很难过。”
范逸深吸一口后吐出，缭缭白雾被夜晚的风吹散，他知道。
“范逸，你有难过的时候吗？”
“嗯。”
范廷梁去世那段时间，经常。
“那你难过的时候怎么办？”
“抽烟。”
姜沛滞留的双眼眨了下，“可我不抽烟。”
收回视线，姜沛转过身，她话里有话，像是自顾自的惆怅，“可我不抽烟，这要怎么办。”
范逸碾灭烟头，眼里掠过一对情侣，两人依偎着向校园走去。
“姜沛，你经常难过？”
姜沛摇摇头，“偶尔。”
“那就好。”
“什么？”
“你偶尔的难过如果我不幸撞上，可以像今晚这样打个电话给我，我替你，烟散了你就不难过了。”
姜沛长睫闪动。
“听到了吗？”
姜沛掩过哽咽的声音，许久后，她说：“范逸，怎么办，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
挂断电话后，姜沛再闭眼，便入睡。
范逸收了手机，站在那处等烟味散的差不多，才提步回去。
回去后，范逸坐下将刚刚那杯没喝完的酒喝下。旁边的桃子凑近他，“哥，干什么去了你？不是说好今晚兄弟之夜吗？刚刚翔子那杯酒没喝，小兄弟还以为你不待见他。”
范逸静静听完，拿过桌上倒了一半的酒给自己倒上，举起杯子，对着刚刚的小伙，“翔子。”
翔子会意过来，脸上扯开笑，“哥，该是我敬你。”说完，仰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范逸放下酒杯，拾起筷子开始吃菜。桃子还是凑近，“哥，跟我说说，刚刚是谁打的电话？这半天，你干嘛去了？”
范逸自顾吃菜，没理他。
桃子单手撑着头，借着酒劲儿，脸上笑得意味不明，对他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电话是前天那烈女打来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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