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日常
山海经记载：祝余，临于西海之上，其状如韭而青华，食之不饥。
山海录记录略有出路：南方有佳草，味甘淡香，食之不饥。
而此刻，唇齿间肆虐的鬼畜味道，连同被刺激得麻木的味蕾，搞得蒋夜花了三分多钟才勉强回神。
去他的甘甜清香。
甜倒是有的，但是太甜太腻，生为一种植物，吃出了比精加工后的白糖还多上百倍的糖分简直是侮辱了植物纤维素，而除了糖分，这草还很反自然地带了涩，一口下去，舌头干麻，此时糖味的后续作用又席卷而来......
像是给味觉参加了一场气势滂破的大型交响乐团表演。
几乎是强迫自己把祝余草咽下去，蒋夜恍惚失色，小脸苍白。
“夜夜么~”白泽崽崽在她腿边蹭了蹭，“如何？”
口中的味道散去，意识缓缓回笼，蒋夜摸了摸本来有饥饿感的肚子，此刻仿佛被一道暖流注入，流淌到五脏六腑，不但是饱腹感，感觉一天消耗的体力也恢复了不少。
除此之外，还有因为难吃被压制下去的食欲。
“......”蒋夜一时不知道如何评价。
祝余草叶片轻薄，只需要一口就可以恢复约七成体力，既方便又功效好。
但是在味道上，极甜极涩，两者交织，双管齐下，惨不忍睹。
“培养吧。”蒋夜呼出了一口气，祝余草适合在特殊时期使用，对于那些要开拓疆土、解救城市的人效果很好。
像是高配版的能量棒。
她话音未落，发现地上三个崽子依旧带着星星眼看她，面露期待。
“怎么了？”蒋夜投以困惑的视线。
“夜夜，我们饿了。”白泽立马抱住了她的小腿，抬着下巴看着她，大眼睛扑闪扑闪，睫毛似蝉翼般扫过。
“老子也......”烛阴犹豫片刻，也蹭地抱住蒋夜的另一只腿。
鹿蜀看了两圈发现没位置了，只能可怜兮兮地站在地上，咬着自己尾巴转了个圈。
“........”
难怪你们身为神兽异兽都不吃草，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蒋夜无奈地笑笑，还是选择了纵容：“等着，我下去煮。”
“嗷嗷嗷！”三个崽子齐欢乐，白泽变成了圆球，鹿蜀竖起了耳朵，而烛阴......蒋夜发现他表达快乐的方式是对天长嚎。
那小巧的身子，奶声奶气的长鸣，笨拙的动作。
可谓是很有钟山之神的风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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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例外，从明天开始，一天一餐不加餐。”回到一楼后，蒋夜也没让他们帮忙，一只只放在凳子上。
她的物资并不多，还要喂四张嘴，以防万一，需要从现在开始削减食量，让胃也尽快适应末世。
看着三个崽子们面露失望，蒋夜勾勾唇：“一餐的丰富度会随着你们的训练提高，加餐也有可能。”
“嗷嗷嗷！”崽子们听了这话，眼睛一亮，一个接一个的过来蹭蒋夜。
毛茸茸的身体蹭的她有些痒痒的，蒋夜无奈笑笑，把他们推开了点：“乖乖等着。”
蒋夜回了厨房，冰箱里的食物种类繁多，蔬菜居多，她想了想，从里面拿出了黑木耳、莲藕、西兰花、还有瘦肉等。
三个崽子的食量加起来并不到一个成年人，她自己吃得也向来精细但量少，蒋夜稍微算了算，两菜一餐应该恰好。
轻车熟路地先淘米、在蒸饭器上煲饭，之后蒋夜开始煮莲藕烫。
莲藕属于夏季农作物，富含维生素C、优质蛋白质、钙铁等，很适合崽子长身体，在炎热的夏季，也适合清凉降暑。
蒋夜先将莲藕去皮洗净后，在醋水浸泡少许时间，放入煮好的高汤中，撒入少量黑木耳、枸杞子，盖好盖子。
趁着煮的时间，蒋夜又将西兰花切块、瘦肉也切成条丝状，起火放油后，先把西兰花倒入翻炒，炒熟后再加入小菜椒和瘦肉。西兰花清脆嫩口，少许的瘦肉和菜椒也不会抢了它原本的味道。
菜香从厨房飘出来，在空气中荡漾开，三个崽子早就按捺不住，在蒋夜还在炒西兰花的时候就探头探脑，蒋夜也没阻拦，让他们帮忙把厨具拿过去。
而蒋夜将莲藕汤装碗，撒上香油葱花和香菜，配上清脆可口的西兰花，再加上一道水蒸蛋，简易的晚饭就准备好了。
“开饭开饭。”当蒋夜拿着菜过来的时候，三个崽子早已乖巧地在桌上等着，烛阴坐在垫高的椅子上，而白泽和鹿蜀洗干净脚脚后站在餐桌边缘，三个人各占据一方，碗筷子也摆得妥妥帖帖。
吃午饭的时候，蒋夜教过白泽餐桌礼仪，小崽子记忆不错。
三盘菜放在桌上，一菜一汤再加一个水蒸蛋，热气腾腾，如炊烟般飘散出，香味四溢。
“嗷嗷嗷，吃饭吃饭。”烛阴崽子兴奋不已，他现在不会用筷子，只能用勺子，最先勺了一口水蒸蛋。
蛋是自家老母鸡下的土鸡蛋，没有添加剂纯天然，虽然朴实无华，但蒸的时间也是蒋夜掐着秒表严格控制的，滑腻爽口，入口即化。
做法简单，也是一道很适合崽子们食用的菜肴。
“朕，朕，太好吃了，奖！”
烛阴崽崽吃饭的时候都不忘维持自己的人设。
鹿蜀和白泽满脸羡慕地看着烛阴，又看了看自己的蹄子，他们不能向烛阴那样拿住勺子吃食，只能靠喂。
还好蒋夜也没让他们馋多久，给他们俩也喂了两口。
西兰花偏硬，干脆，不适合牙口不好的孩子和老人，但三只崽子明显特殊，牙齿自出生就发育好了，洁白的两排，还有几个利齿可以用来撕肉。
“夜夜么~~”白泽吃了一口西兰花感动地要哭了，“这个，比祝余好吃好多好多好多啊！”
祝余作为灵植中果腹的佼佼者，口感也是，然而根据蒋夜刚刚的试吃，可见其余灵植恐怕更加难以入口。
思及此，蒋夜略带同情地看着狼吞虎咽的三崽子。
钟山之神有何用？通晓天下事有何用？日行千里有何用？
都吃不到简简单单的一顿饭。
这样的人生有何意义！
蒋夜见喂食麻烦，干脆拿了两个小碟子出来装好饭，夹了点菜，浇上汤汁，拌好给崽子们吃了。
三只崽子全程无言，埋头苦吃，比蒋夜预计的多吃了不少，正好她刚刚吃了祝余草，现在也没多大胃口。
饭毕，她把崽子们赶去院子里消食，独自在厨房洗碗筷。
月明星稀，有人的人家都开了灯，暖黄色的灯光氤氲在每个角落，从窗口偶尔可以看到丧尸掠过，月色把他们的背影拉得老长，沉默寂寥。
蒋夜虽然平时习惯了一个人吃住，但是却不排斥崽子们的到来。
反而他们的到来，给本来平淡无聊的生活增添了一分......烟火气。
洗好碗后，蒋夜拿着笔记本坐在餐桌上，在这个位置她一眼就能看到院子，月色倾泻，院子宛如镀上了一层银，缥缈乎如仙境。
崽子们在杂草间追逐嬉戏，小小的身形时隐时现。
蒋夜嘴唇不经意间扬了扬，低头看向自己的笔记本。
她垂着眼睑，修长的手指翻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翻到空白一页，写上特殊能力四个字，再用红笔画了个圈标了出来。
红圈延伸了几道线，写着水、火系，蒋夜转念又想到了其他属性。
金木水火土，五行之道，万物之源。
难道特殊异能局限于这五行之内？
万事万物发展必定有其规律所在，更何况是更加偏向原始自然的末世，蒋夜现在的阅历太少，暂时没法把这次末世降临的前因后果串起来。
她想了许久想不出所以然，只把一些可能的情况记下，又在最后一页写上今天消耗的食材物资，恍然间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将崽子们叫回来睡觉，在陌生的床上，蒋夜睡了自末世以来第一个安稳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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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去，夜色渐渐沉淀下来，村庄出奇的安静，而距离此处的千米外，却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决斗。
山雨散去，黑云压城。
庞大的军工厂内，人人神经紧绷、面容严肃，腐臭味、血腥味夹杂着酒精味弥漫在每一个角落，随处可见断臂残肢，铁墙壁上沾满了淋漓的鲜血，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枪口。
闻时就坐在军工厂大门的楼梯上，看着空地上人来人往。
月光吝啬地落在他的脸庞，本来玩世不恭的神情此刻紧紧绷着，头发凌乱，军绿色的衣服也沾染了大片大片未清洗的鲜血，红绿对比，衬得更加可怖。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十指上满是茧子，全是训练的结果，而刚刚他用这双手，杀了十多个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
第二次丧尸异变猝不及防，军工厂一半以上的人中招，本来还在和闻时一同听长官演讲并且偷偷吐槽的兄弟转眼就变成了吃人的怪物，没有任何先兆。
为了阻挡外面的丧尸，军工厂关闭，而就在这封闭的空间内，也为那场屠杀提供了很好的便利条件。
几乎是噩梦一般，可怖得不像话。
闻时紧绷地神经仿佛下一秒就能断裂开，身体更是强迫着自己镇定，他甚至去找了军官请求注射镇定剂，被对方一拳打了过来，让他爱待哪儿去哪儿凉快去。
于是现在只能独自坐在阶梯上发呆。
“闻时。”身后传来了一道脚步声，声音如同机械般沙哑不带感情，“长官让你过去，营救计划出来了，每个异能者都要带队。”
“好。”闻时站起身，毫不犹豫地拿起自己边上的枪支，跟着那人走去。
庞大的精神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恐惧、分离、残酷逼迫着他寻找一个发泄的途径，而作为一名军人的基本的素养，他也必须在短时间内调整好状态，随时准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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