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狐女

　　“小二，为啥就你家的花茶这般好喝，莫不是下了什么佐料？”赵若竹调笑道。

　　她言下之意，是这家小店莫不是在花茶里添了能令人癫狂的药物。

　　佐料？

　　芹儿脸色一苦，含着一大口花茶，喝也不是，吐也不是。

　　赵问世倒是毫不介意，就着桌上的点心，如牛嚼牡丹一般，大口大口的灌入腹中。

　　小二一脸委屈道：“大小姐这就错怪小的，前几日掌柜的请来了贞嫂当主厨，她那对秀手弄出来的花茶自是一绝。尤其是贞嫂做的菜包子，每次吃了，都让人直流口水呢。”

　　“那行，我可也得尝尝，你去问问贞嫂，有没有剩下的菜包子，给我来一份。”赵若竹听他这么推崇，也有点意动。

　　小二应了一声，笑道：“大小姐可是来巧了，平时贞嫂做的菜包子，都供不应求，有钱也没地买去。这趟听闻大小姐要来，特地新蒸了一笼，就等你呢。”

　　“贞嫂？这姐姐倒是会做人。”

　　很快小二端了一笼菜包上来。

　　清香扑鼻，只是闻着，就让赵若竹食指大动。

　　就在她拿起了一个菜包，正要进食时，眼尖一瞥，见到那蒸笼的边角，落了一缕白毛。

　　赵若竹用食指与中指轻轻夹起，还道是店家的不注意卫生，让什么猫狗闯了进去，却在这时，鼻尖嗅到了一抹极淡的腥噪味。

　　她嗅觉过人，即便有一丝的不对，也能给分析个七七八八出来。只是闻了一下，就晓得大半同青行灯是一路的妖怪。

　　“小二，厨房里就贞嫂一人吗？”赵若竹似无意的提起。

　　“是啊，贞嫂那可是绝活，平时，都不让我们入厨房的。”小二张口就回道，只当是大小姐也对那神秘的贞嫂好奇得很。

　　“小二，你把掌柜的与那贞嫂唤来，这菜包做的不错，我想要当面道谢下。”赵若竹这般说道。

　　芹儿听得一愣一愣的，小姐分明还一口没尝呢，就说做的不错。不过，跟随了小姐这么久，清楚她不会无的放矢，也没有表示质疑。

　　不久，掌柜领了一个貌美的女子前来拜会，她长发盘起，显然是有了夫家。

　　““见过大小姐，不知有何吩咐。””二人恭敬的道。

　　“不用这么拘束，我就问问何掌柜是如何巧遇了贞嫂这样的好厨子，有着一双好手，能做出这样的美味。真是羡煞我等，连我赵府都无人有这等好厨艺。”

　　赵若竹故作轻松地笑道，扫了一眼秀丽的贞嫂，觉得她那眼神里，总有一抹淡淡的悲哀，却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何掌柜咳咳两声：“路过图息码头时，于槐荫下遇一女子，自言无家可归，我一时心善就收留了她。”

　　何掌柜连连摆手，还道大小姐是误会他欺负人家小姑娘了。要知道，他今年都七十有余了，即将作古，哪有那份心思？

　　赵若竹当即就嘴角一抽：“这等丰姿美貌的少妇还无家可归，还给您老人家巧合的遇上了？单这一手厨艺，就有无数人捧为座上宾了吧？”

　　“哈哈，老夫这是运气好，旁人羡慕不来的。本来这老店都要歇业了，不想贞嫂这一来，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老夫这厢谢过了。”

　　何掌柜回过头，冲着贞嫂拜谢道。

　　赵若竹苦笑一下，看样子何掌柜到现在还没有发现问题的所在。

　　这哪里是一个美人，分明就是一只狐狸精嘛，也就世人想着贪墨点便宜，才会招来这样的祸患。

　　倘若何掌柜心性正直，刚正不阿，人家也未必会纠缠上门。还不是自私心理作祟，以至于这么低劣的伎俩都看不破。

　　“何掌柜折煞我了，说起来，我也是为了给大小姐蒸一笼包子，才特地来您这。”贞嫂眼眶通红，脸上升起几分羞惭，毕竟是自己利用了人家。

　　“这从何说起？”何掌柜一愣，还没回过神来。

　　赵若竹摇摇头，这个世界可是早就崩坏了，妖魔鬼怪层出不穷，对飞来横福，该有的警惕心还是要有的。

　　“何掌柜，这女子不是你这小店能容下的，让她走吧。”赵若竹开口说道。

　　“什么，赶她走？”何掌柜惊道：“这可是本店的摇钱树，她厨艺惊人，也没做错什么事，赶走作甚？即便是大小姐看上了她的厨艺，带走就是，小老儿也不介意。只是，你为何不要，反而还要将其赶走？”

　　何掌柜百思不得其解，即便很是信服赵若竹，当下还是有些舍不得。这般品行端庄，还勤劳肯干的女子。这个社会，已经不多见了。

　　贞嫂花容失色，知道赵若竹肯定看出了什么，忙跪下恳求道：“奴家只是想请大小姐尝一下我做的菜包，并无恶意，求大小姐不要赶我走。”

　　“菜包？”赵若竹一愣，不懂对方为什么屡屡提到这个。

　　她虽然还未尝过，但刚才扫了一眼，估摸着应该没放什么异物吧？不然，她也不会这么放心就让老爹他们吃了。

　　“竹儿，怎么了吗？”赵问世正大快朵颐，三两口就塞下了一个菜包，显然是极其美味。

　　赵若竹双手交叠，左手大拇指的指腹磨砂着右手食指根部，思忖了会，幽幽道：“父亲，那贞嫂可能是妖啊。”

　　“什么?她是妖怪！”赵问世一惊，想到刚才吃得东西竟然是妖物做的，差点连胆水都吐了出来，劈手就把一笼菜包打翻在地。

　　“来人，给我抓住她，狠狠打死！”赵问世暴怒道，他平生极其痛恨这些妖妖鬼鬼的，一边护在赵若竹身前，生怕那妖怪暴起伤人。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什么？贞嫂你是妖怪！”掌柜和小二一惊，一连倒退出去七八步，战战兢兢地道。

　　他们之前确实对贞嫂观感极好，那也是建立在对方是人类的基础上。眼下，见贞嫂竟然非人，心里就只剩下了恐慌。

　　他们竟然同一个妖怪生活了这么久？要不是大小姐点出，还不知道哪天夜里，就让贞嫂把脑袋给叼了去。

　　两个夜卫刚好在边上守着，见到这里出了状况，忙赶了过来。

　　待见了元凶竟然是这等丰姿美貌、楚楚可怜的少妇，都呆了一下，却是下不去手。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这是妖邪，即便打死了，也是为民除害，不会追究你们的。”赵问世手一指，喝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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