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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这个世上除了她沈知安之外,谁都不可以去诋毁他,伤害他一分一毫

  只不过那个安氏,平日里看起来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今日怎么那么反常。

  居然能做出这种愚蠢之事,难道是嫌她自己活的太长了

  沈知安想着,眸光暗淡了一些,透着些些凉意。

  紧锁的眉头里似乎藏匿着,无止尽的风波,气势汹涌而来。

  这三年来,沈知安在这宫里不知道看了多少肮脏下作之事,不堪入耳的胜不胜数。

  久而久之,为保全自己的性命,她倒也学了两三分,宫里人的精明能干。

  她还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用到那些她所鄙夷不屑的手段,却不曾想今日竟然有了她的用武之地。

  不过,沈知安现在最好奇的便是安氏,究竟为什么会突然转了性子,变得如此的愚笨

  安氏,虽然生的貌美,但若真的没有点儿手段,又怎么可能会将先王的心牢牢的攥紧在手心中呢

  而且,还让先王临死之际下了那样的旨意,难道仅仅是凭借着先王对她的宠爱不成

  沈知安不信,这背后一定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她想着,眸光一沉,不安感隐隐从心底里翻涌了上来。

  经历过,昨晚一夜的折腾后,她的身子像是被拆了重新组装了一遍似得,每动一下钻心的痛意便翻涌而来。

  她也不知道从来哪儿的力气,一手撑着床边,有些吃力的走下了床。

  全身上下都是他昨夜存在过的痕迹,沈知安瞧着那一方铜镜中自己身子上的斑斑点点,嘴角微微上扬了起来,泛着浓浓的苦涩之意。

  她根本不想看到现在的自己,更加恨极了自己的不能作为。她从衣柜中随便找了件衣裳穿了起来,用锦衣华服将她那副肮脏不堪的身子,紧紧的包裹起来。

  本以为她这样子能够感觉好受一些,却不曾想她却是越发的厌恶自己了

  虽然穿了衣裳,可她怎么看都有一种欲盖弥彰的恶意。

  瞧着那铜镜中自己俏丽的面容,沈知安情不自禁的轻抚上了自己的脸颊。

  原本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此时空洞的骇人,泪悄无声息的滴落了下来。

  砸在她的手背上,温热的触感,带来的确实深深地痛意,很痛,心里更痛。

  如今她这幅样子,已经是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九泉之下的双亲了。

  她竟然同沈沨做了那样下贱肮脏的事情,她这种人就算是下到十八层地狱受尽责罚苦难,也是不为过的吧。

  她想着,脑海中却只有一个念头,如果真的要下十八层地狱受罚受难的话,她自己一个人去就足够了。

  事到如今,她还是存着一份情,不想要去伤害沈沨。

  可她又该怎么办呢

  呵呵难道还要期盼着沈沨会不顾众大臣的反对,将自己纳入他的后宫吗

  就算他有那个本事要娶自己,自己还真没有那个勇气,要嫁给自己的亲哥哥呢

  沈知安心头一阵寒凉,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推门走了出去。

  前几日的一场的一场风雪,想来是很大的吧,都已经是过了三四日了,院里还铺着一层薄薄的积雪。

  在这明媚的阳光下,雪地上竟折射出些许绮丽的光辉,美得耀眼,让人不由驻足。

  阳光散落下来,照的她身子上一片暖意,可再怎么暖,也暖不到她的心窝里。

  彻骨的寒意,早已在昨晚将她的心,封上一层一层的冰霜,触及必伤,冷的让人心寒肝颤。

  她静静地站在了那阳光下,注视着面前的一切,恍惚有些出神,眸子里的光辉暗淡了些许。

  不知什么时候,阿奴突然走到了她的身侧。

  瞧着她那双被冻得通红的双手,眉头一皱,开口言道:“公主,人已经处理好了,没有留下任何的足迹。”

  “嗯。”她低低的应了一声,面上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见她如此反应,阿奴的眉头皱的越发深了。

  阿奴第一次见到沈知安还是三年前,那个时候她还只是浣衣坊中的一个小小的宫女,家中无权无势,自己又无钱无颜,所以在浣衣坊里也是备受凌辱折磨。

  那一年的冬夜里,阿奴奉命一个人清洗全部浣衣坊中宫女的衣服。

  早知道,北方的冬夜冷的冻死人那是常有的事情。

  阿奴却一个人,在那寒夜中用冰的彻骨的冷水,清洗着一件件本不该由她所清洗的衣服。

  还没一会儿,两只手便已经是被那冷水,连带着冷冽的寒风,给冻的通红发紫起来,有些地方被冻的隐隐发黑。

  手上的冻疮溃烂的不堪入目,一入水那冰冷刺骨的寒意便顺着她的双手,沿着血液遍布了全身。

  冻得她浑身生疼,身子不停地瑟瑟发抖起来。

  正在她感觉绝望,快要死的时候,是沈知安的突然出现救了她。

  阿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深夜里出现在浣衣坊内,一个不说,一个也没问。

  有着的只有一颗衷心。

  那时候沈知安才刚刚回到宫里没多久,备受先王宠爱,但也她当时有多受宠,背地里就有多少人在记恨着她。

  沈知安,也不过是表面上风光无限好罢了,背地里在这宫中也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她的生母,在她出生后便离世了,因此在这后宫中她可说是孤立无援,有着的只有先王的疼爱。

  可帝王之家向来薄情,沈知安又没有从小养在先王的身边,因此先王对她表面上虽然是好,其实心里始终还是有一层隔阂的。

  没过多久,沈知安便从云端又回到了地面上。

  阿奴,也是亲眼见证她从一个天真无邪的女孩子,一步步转变成为一名合格的公主。

  礼仪姿态,言行举止,无不显尽了王家风范。

  只有沈知安她自己才知道,她为了成为别人眼中一位合格的公主,究竟都经历了些什么。

  她也一点点的收起了好玩的心性,开始转变成别人口中端庄秀雅的公主。

  时间将她的棱角一点一点的磨平,也使她那颗原本炽热的心,渐渐变凉了。

  金色的阳光下,映衬着她的肤色越发的雪白起来,犹如一块璞玉。

  漆黑似墨的眼眸里,此时突然略过一抹清冷的光辉,显得她整个人都冰冷了许多。

  北方的冬日里,即便是晴空万里,北风还是会如同往常一般的冷冽。

  瑟瑟冷风来袭,沈知安也不知道是因为站的太久累了的缘故,还是因为被风给吹冻着了,身子不由的晃了一下。

  还好一旁的阿奴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公主,要不您还是回屋中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沈知安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拒绝了她的好意。

  阿奴见此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只得是陪她站在了那冷风中,欣赏着这眼前的美景。

  可阿奴毕竟待在沈知安身边那么久了,对她的脾性也是了解不少。

  还从未见她如此的安静过,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落在阿奴的眼里,怎么看怎么怪异。

  “公主,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阿奴,小心敬慎的问着。

  沉默了一会儿,沈知安才回答道:“阿奴,你说这王宫好吗”

  “当然好了,王宫里面的珍馐瑰宝,奇花异草数不胜数。

  而且,如今大王待您究竟如何,您心里也有数,奴婢便不必多说了。

  这可是宫外面的那些人,想求都求不来的荣华富贵呢”阿奴一脸兴奋的说着,没看到一旁的人脸色阴沉了些,顿了顿又道:“并且,公主您如今早已到了出嫁的年纪。

  等过段时日,这平望城里的王孙贵胄,青年俊才,还不是任由您挑选吗

  大王,这么疼爱您,一定会给您指一门极好的婚事的。

  公主,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沈知安听着她的话,眼角眉梢上染了些冷意,心下不由冷笑道:呵呵,有什么不满意

  我哪一点都不满意

  嫁人依照沈沨的性子,就算他不能够娶自己,他也会将我锁困在这王宫中一辈子吧。

  当他一辈子的金丝雀,死也死在他为我亲手打造的牢笼里

  “呵呵,”沈知安忽的冷笑了一笑,携带着许多的无奈与忧思。

  阿奴被她这一声冷笑,给弄的有些摸不清头脑了,询问道:“公主,怎么了

  难道是我哪里说错了吗”

  “没有,只是突然想笑了而已。”沈知安收敛笑意,神色清冷的感叹道:“这宫中的日子看起来风光无比,可只有深陷其中的人才知道。

  表面有多风光,背后就有多么的肮脏

  身在牢笼的鸟儿迫不及待的想要往出跑,而在外面的鸟儿却挤破脑袋的也想要钻进来。

  人啊,总是得到后才知道自己失去的究竟是些什么。”

  随后沈知安不经意的长叹了一声,阿奴蹙着眉头说道:“公主,以前的日子都已经过去了。

  您从小跟在大王的身边长大,大王待您又不同于常人。

  对您那可说是好到无药可救的地步,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只要有大王在一日,您在这宫中便绝不会再受到任何委屈的。”

  闻言,沈知安并没有答话,只是微微的笑着。

  阿奴看在眼里,还以为她终于是将自己的话给听进去了,嘴角也跟着不禁微微上扬起来。

  殊不知,沈知安现在心中,唯一的一个想法便是要尽快的逃离这个王宫。

  这个地方,她多待一刻,都觉得恶心。

  这里包含了,她这半生的耻辱与无奈,爱与仇一个在这里结束,一个在这里开始。

  她也只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她受不了了,真的一点儿都不想再忍下去了。

  说她不爱沈沨,她心里还是残留这那么一点点的情意,说她恨沈沨,她却还下不去死手。

  或许,对她来说离开这里才是最好的打算。

  他好,她也好。

  想到这儿,她的眸光突然一冷,散着冷冽的寒意。

  这个时候,她二人只见沈沨走了进来,眉目含春,透着隐隐的笑意。

  落在沈知安脸上的目光,温柔的不能再温柔,可视线往下一移,看到了她那双被冻得通红的手。

  沈沨的脸色顿时便阴沉了几分,大步流星的朝着她走了过去,一把抓住她冰冷的手小心翼翼的捧在了手心里呵护着,温声斥责道:“站在这儿多久了

  手都已经冻成这幅样子,还不知道回去好好的暖暖。

  万一冻坏了该怎么办”

  “冻坏了就冻坏了呗,难道大王您的医官连个小小的冻伤都治不好”沈知安眉梢一挑,含着笑问道。

  “胡闹,这就是你折磨自己的身子的理由吗”沈沨眸光一冷,突然严肃的斥道:“以后不准你再这样了,你若是受伤我可是会心疼的。”

  “嗯,臣妹遵旨”沈知安,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不是命令”或许是被她那副清冷平静的模样给刺激到了,沈沨焦急的解释道:“我只是单纯的不想再看到你受伤罢了。

  算了,别说这个了,还是先进屋吧。”

  沈沨说着,便拉着沈知安走进了屋内。

  阿奴是个识趣人,在看到沈沨进来的那一刻,她便早早的退了下去。

  屋内。

  沈知安看着正在为自己搓手取暖的人,冰冷的眸子里突然平添了些暖意。

  阿奴,说的没错,他的确对自己好到了一种无可救药的地步。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甚至是往后的日子里,她都敢保证沈沨对她的好,只会只增不减。

  只可惜,她配不上他对她的好,更不值得他对她这样的付出。

  在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就是扬州的君王后,沈知安不仅一次的想过会不会是弄错了。

  她或许根本就不是公主,或者说她自己根本就不想要当公主

  那种从心底里涌上来的排斥感,至今还萦绕在她的心头,久久不散。

  只可惜,事实证明那一切都只不过是她自己的臆想罢了。

  沈沨,一抬眸便对上了一双满怀柔情的眸子,心中不禁一喜,茫然问道:“怎么这么看我

  难道我就那么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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