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向大妈传道

　　听到保拉说早在几个月前就通报了这件事，耶卡也不觉得奇怪。


　　几个月前暮光之影就发生了分裂，上层和下层分成了两派，莉莉她们站了下层，那这些消息被人拦下也并不奇怪。


　　“阿兰城的大家现在怎么样？”耶卡虽然得到了一些玛丽夫人传来的情报，但对具体状况并不太清楚。


　　“有不少姐妹被抓绞死了，倒是那些老爷们，虽然也被我们暴出了身份，但是却并没有几个被抓的。”保拉神色有些黯然。


　　这个情况耶卡也有所了解，是当初玛丽夫人为了防止低层被连根拔起，所以采用的玉石俱焚策略。


　　只要那些贵族信徒敢对付他们下层这一派，就把他们的真实身份暴露出去。


　　但是，毕竟下层人没有什么靠山，被人举报一个就抓一个。反而是那些有身份的人，虽然有些人被人知道是暮光信徒，却依旧因为利益关系等被人保护住了。


　　不过，这个策略也总算是起了作用，两派虽然分裂，私底下的争斗也不少，但是却都不会用太大的动作。


　　“很多集会所也被查了，现在都不太敢活动了。”接着保拉也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现在没有了那些大人物，反而感觉轻松了不少，幸存下来的大家也都团结了起来，更像是一家人了。”


　　耶卡点点头，“像一家人”这种感觉并不是保拉自己的形容，其实也是玛丽夫人对剩余组织改组的结果。


　　以前因为有贵族一类的人参与，搞得教内信徒对很多事情上的看法并不一致。


　　现在成员更加纯粹的情况下，耶卡也给玛丽夫人建议，增加暮光之影在互帮互助和归属感的作用。


　　人类本质上其实还是利益利动物，往往只有一个组织对他有益，或是认知相似。认知相似其实也是有益的一种，融洽的种群生活才能更加有利于生存。这样人们才会对这个组织有归属感。


　　也因为这个原因，保拉大概觉得现在的暮光之影让她更喜欢吧。


　　聊了一会儿，保拉突然问道：“唐叶先生是上面的人吧，我看你懂得挺多的。”


　　耶卡一愣：“呃，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保拉大妈也坐到床边上，让那小床明显的往下一陷，弄得耶卡差点儿摔倒。


　　“看你这么年轻，又细皮嫩肉的，那三个人对你又恭敬，还是跟着特使来的，肯定是大人物。”保拉大妈说着自己的判断，最后却突然问了一句：“您觉得这个世界咱们毁得掉吗？”


　　耶卡没想到保拉大妈这样的人也会问出这个问题，实际上就耶卡所了解的，很多低层的暮光之影信徒完全就是因为对社会不满，却又没办法改变，最后才在机缘巧合之下成为暮光之影的一员，他们对暮光之影的灭世创世论其实都没有太深的理解，完全就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我就是坏人了，我就不怕那些贵族了法师了。


　　虽然他们心中也想着毁了这个世界，但是真正相信到为毁灭这个世界而行动的人，却是非常少的，而且大多因为做出极端之事后被大圣堂或者城主抓住，最后判了死刑。


　　所以保拉大妈这样一个看着十分普通的贫民，却问出这个需要思考的问题才让他有些惊讶。


　　因为想要自己的理论让每一个人都理解是耶卡的愿望，只有这样才能把所有人的力量扭到一起，才能以平民的力量把现有的秩序所推翻。


　　耶卡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道：“当然，我们已经建立起一块有新秩序的土地，那里没有贵族，没有魔法，所有人都靠自己的劳动获得报酬。没有人可以把土地占有已有，也没有人可以以强凌弱。”


　　“真的？”保拉大妈显然对这个说法十分的怀疑，“没有了老爷，难道不会有其它人想当老爷？阿兰的老爷们都退出之后，咱们这些原本的普通人可有几个都想当教长呢。”


　　“想当教长当然可以，但是，我们不会给教长太多的权力，如果他不按照新的规定行事，那将会受到惩罚，当然这个监督工作就需要大家一起来做。”耶卡做了一个简单的解释，“所以，当所有人都觉得教长仅仅只是帮助大家管理教会的，教长又怎么能拥有特权呢。”


　　“可是……可是……”保拉似乎依旧有话想说，却不知道怎么表达。


　　“你肯定会想到，为什么教长会没有特权呢？”耶卡帮她说道，“没错，正是因为所有人都抱着这种心理，教长当然有特权，而且知道他违背的规定，依旧不会反对他，就是因为所有人都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保拉疑惑的问道：“难道不是？”


　　耶卡冷笑一声：“当然不是！就像是杀人偿命一样，为什么贵族杀人不需要偿命，而平民杀人却需要偿命呢？”


　　“因为他们是贵族……”保拉做为一个黑暗信徒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有些心虚。


　　“那我把所有人都封成贵族呢？贵族杀人是不是需要偿命了？”耶卡给保拉提了一个难题。


　　把所有人封成贵族，这是一个很不现实的假设，但是保拉还是在这样的假设下想了想：“那应该吧，我记得贵族杀了贵族也是要绞死的。”


　　“这不就对了，”耶卡一摊手，“除了一个虚无的称号外，所有人与原本没有任何变化，但却因为认知上的不同，给贵族们下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判定。这不就是改变所有人的认知，就能改变世界秩序的例子么？”


　　保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耶卡说的话其实让她有些绕不过弯。


　　不过耶卡也不打算继续讲下去，因为很多东西他讲出来，这个世界的人也不会立刻就能接受，只需要让他们知道，只要他们团结一致，这个世界就只能听他们的。


　　“所以，只要做到我们这些普通人团结一致，贵族老爷们其实根本虚弱无力。”耶卡继续诱惑，“你看，他们吃饭要让我们做，种地要我们做，就算是打人也得让我们来做，如果我们团结一致，认为土地应该是大家共有的，大家不需要向贵族缴纳这么多租金，贵族又能怎么样呢？他们只能自己种地，自己做吃的，自己亲自来打我们，可是我们有这么多人，还怕他们么？”


　　说到这种具体的情况，保拉总算眼露亮光：“对啊，那他们就一无所有啦。”


　　耶卡含笑喝了一口水，当然，这种情况是理想情况，现实是总有一些人看不清状况，甚至是投降派，无论是被贵族们收买，还是自己想当贵族，或者干脆就是蠢，这种事就是信息发达的地球依旧非常普遍，费罗伦这个落后的世界就更不用说了。


　　但历史表明，不需要所有人都有这种想法，只要能带动起一部分人做起来，让其它人看到这种事情的好处，立刻就会有大批的人投过来，只要自己手下的力量超过了贵族，世界的秩序就不再是他们能说了算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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