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
天气越来越冷了，好好的南方城市竟然飘了好几天的雪，大早起来空气都冷的人发颤。
街上的行人一个个裹成了熊，许青竹是跑进教室的。
摘了帽子跟围巾，搓了搓脸。
范文文往她桌子上放了一杯奶茶，疑惑的问，“点点，那个乔凉怎么没给你送早餐了？”
许青竹揉揉鼻子，有些塞，“鬼知道，大概玩心过了吧。”
她从来都没有把乔凉追她的事情当真，不来了才好呢。
边上有女生听见，哼道：“乔凉那样换女朋友如衣服的，能真心对一个人才怪呢。”
范文文深有同感的点头，凑到许青竹脸边，“那个，我听班上好些人说你跟大神在一起，是真的吗？”
大概是职中那天的事情叫很多人看见了，许青竹吸了一口奶茶，暖意一路流淌进胃里。
舒了口气，脸蛋粉白。
范文文盯着她看，觉得点点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五官没有一点瑕疵，关键还是皮肤好，高中学习压力大、时间紧张。
大家眼底黑眼圈就像是抹了锅灰，只有许青竹怎么看怎么粉嫩。
她忍不住摸了一把，光滑的就像是刚剥了壳的鸡蛋，还香香的。
嘀咕道：“你回去不写作业吗？还睡的这么好。”
写啊，怎么不写，她不写也有人催着她写。
不过就是有大神监督，到了十一点她也非睡不可，才不管那么多。
天气太冷，许青竹有些感冒，一天都困的不行。
中午吃饭的时候不想出去，陆濯摸了摸她的脸，倒了一杯热水，就走了。
许青竹趴在桌子上补觉，教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安安静静。
迷糊间感觉旁边站了个人，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沙哑着声音道：“你干什么？”
乔凉一手插兜，懒散的靠着，神色有些不好。
本来他上次约了陆濯周六见面，带了一帮人，结果那位年级公认的好学生也带了人。
他以为对方要跟他真刀实枪的干一场，谁知人家神色淡淡的挑衅。
他不拿许青竹跟他赌，谁输了谁就不准再靠近她。
比什么不好，对方跟他比的是喝酒，要知道他这种在外面玩儿的，那是把酒当水喝的。
本来以为稳操胜券，谁知陆濯那家伙就跟无底洞似的，一瓶白的，一打啤酒。
喝完之后他都找不到东南西北了，人家还稳稳的走出了会所。
乔凉越想越憋屈，他是校霸啊，赛车输给韩骁，喝酒输给陆濯，太气人了。
之所以站在这里，是刚才路过看在只有许青竹在，要说他想干什么也没有。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看了一阵子，乔凉烦躁道：“老子不追你了。”
许青竹半点不意外，没有后悔痛惜，甚至淡淡的哦了一声。
哦……哦？！就他妈这反应，乔凉气的肝疼，“好歹我也是学校一霸，不喜欢你了，你竟然不后悔没答应我？”
许青竹有些好笑，“我谢谢您嘞，咋就看上我了，下次眼睛擦亮点。”
乔凉还想说什么，突然就感觉有一股冰冷的视线正盯着他。
猛地回头，果然通身清冷的人目光寒澈望向这边。
就是这个眼神，那天喝酒越喝越高，陆濯就越来越清醒一样。
眼神似漫不经心又似含着阴森，重重叠叠的阴霾，看的他背脊发凉，然后被他灌趴。
醉酒的痛苦瞬间操控了他，乔凉没等陆濯开口，自己先走了。
许青竹难受的不行，感冒更严重了。
他一步一步的走过来，脸停在她上方咫尺的地方，干净好闻的味道袭来。
带着他独有的清冷的味道，许青竹看他的脸，白白的，睫毛好长，瞳孔里全是她。
声音微哑，“好些了吗？我给你买了药跟粥。”好像比她的病气还重，许青竹有些愣。
这才发现陆濯今天的脸色不是往常的莹白，而是有些倦怠的苍白，可他还跟没事人一样。
他也没等她回答，直接扣出药放在手心，递到她面前。
许青竹支起胳膊，灌了一口水吞下药，这才有机会问他，“你也生病了？”
“没有。”他的回答很平静。
可是苍白的脸骗不了人，许青竹摸了摸他的额头，很正常的温度。
他微微愣了一下，眼睛一眨，乖的不可思议。
清淡的青菜粥，没有一点荤腥，正好她现在难受吃不下油腻的东西。
轻轻的吹了几口，抿下去。
他就坐在她旁边，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盯得很紧，许青竹每一个动作都映在他眼底。
“你吃了吗？”
他摇摇头，忍着胃里的灼烧感，面上一点痛色也不带。
他真的是一个极能忍受疼痛的人，前两天喝酒过度，本来就跟泡沫一般脆弱的胃更像是水泡过一样。
孱弱的消化不了任何东西。
许青竹皱皱眉头，吹了一口粥，喂到他嘴边，“你是不是傻啊，出去不顺便吃饭。”
陆濯看着递到眼前的勺子，毫不犹豫的张嘴含进去。
尽管胃部发生痉挛般的抗议，痛的快要烧起来，脸色更白了一分，可就是几乎受虐一样的忍着。
她给的，不管是蜜糖还是刀子，他都甘之如饴。
许青竹喂了一勺反应过来，“哦哦，不好意思，我生病呢，不能给你用我的勺子。”
他抓住她的手腕，微微笑了一下，“没关系。”
然后，这天晚上回家，许青竹在家里晃荡半天，总感觉少了什么东西。
想了半天想起来了，她同桌今天没视频监督她写作业。
她纠结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打了个电话。
结果接电话的却是周样。
许青竹到医院的时候，正巧周样出来接她。她抓住人，平复狂跳的心脏，“他怎么样了？”
周样耸肩，“能怎么样啊，胃病严重到住院。本来慢慢养着就好了，又去喝酒。”
许青竹觉得不可思议，陆濯那样的神仙人物，不知道的该以为他是喝露水长大的，竟然也会喝酒。
周样解释道，陆濯初中就喝酒，曾经还进了几次医院。
有一回一个人在家里差点醉死，要不是保姆发现，世上恐怕就没他这个人了。
许青竹心里一动，“他爸妈呢，不管吗？”
周样沉默了一会儿，“以后你就知道了，他有家人跟没有一样。就是太孤独了，大概酒精能叫人麻痹一下痛苦，所以这才染上了。”
许青竹一直以为陆濯该是个叫家人捧在手心长大的天之骄子，没想到竟然这样。
他住的是单人间，周样带了许青竹进来就又出去了。
许青竹坐到他床边，默默打量他。
他的脸色比在学校还要苍白，唇色暗淡，脸上唯一的亮点大概就是漆黑的眸子，从她进来就一直盯着她。
手背上扎着针，一瓶点滴输的很慢，滴答滴答还剩一半。
她嘲笑一般的开口，“你牛啊，能把自己喝进医院，不要命了。”
刚才周样说了，陆濯如果还想要命，就别再碰酒。
他乖乖巧巧的坐着，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到处一片洁白，安静的就像是死地。
而他已经习惯了黑暗安静。
一个男孩子能指望他会照顾自己吗？家里保姆也有家庭，人家下班了自然不会再管你。
陆濯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打针的时候脱了外套，这会儿就穿了一件毛衣。
许青竹摸了摸他的手，果然冻的像是生铁一样。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长这么大的，许青竹拿过椅子上的羽绒服给他披好。
从书包里拿出暖水袋灌满开水，放在他手下。
这才坐下，手肘支在床上，捂着下巴看他，“你以后别喝酒了，酒有什么好喝的，烟也不要抽。我讨厌抽烟酗酒的男人，家里我爸一个酒鬼就够了，再来一个可受不了。”
他听她絮絮叨叨的念，眸色带笑，乖的不行。
许青竹还生着病，今天喝药及时这会儿不怎么难受，就是有些困。
跟他说了一会话，就忍不住了，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陆濯默默的看她，眼里是浓浓的不可见人的痴恋与黑暗，久久不散。
醒来的时候周围安静极了，而她竟然躺在床上，陆濯不见身影。
掏出手机一看，已经十点多了，这么晚了？许青竹皱皱眉头。
呆了一会儿，门口才进来一个人，陆濯穿戴整齐，看着好了不少。
见她坐在床上，走过来坐下，“醒了？回家吧。”
许青竹愣愣的，“你不住院？”
“胃病住院也没用，医生开了药，明天再来挂水。”
许青竹勉强信了，两人一起回到了陆濯家里。
她因为许业照顾醉鬼是驾车就熟，当然也会照顾醉鬼的胃。
不过陆濯家里每天的菜都是现买的，现在冰箱里什么都没有，许青竹在厨房里朝着客厅的陆濯吐槽。
已经很晚了，外面的超市都关了门，她只能简单熬了粥给他吃。
干完事情到了十二点，诺大的屋子只有两个人，她有些能体会他一个人的孤独了。
差不多了，许青竹背上书包想走。
他站起来跟着，用行动表示想送她，许青竹把他推进屋里，“太晚了，你这病秧子，去睡吧。明天先不要去学校，我帮你请假。”
他低垂眉眼，大拇指掐着食指关节，“不安全。”
许青竹不让他送，可是显然陆濯比她固执，最后没了法子。
她在他房间隔壁收拾出一件屋子，准备睡这里，拍拍手直起腰，“好了，现在放心了，去睡吧。”
许青竹跟牵着个孩子一样，把人塞进被窝，走了又转过身。
轻轻在他额上亲了一下，笑道：“陆宝宝乖啊，女朋友的晚安吻，快睡吧。”
他的心跳的厉害，一眨不眨的看她，直到她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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