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胡绯当天晚上没回来，蒋初在家生气，指着电视机大骂：“为什么电视也要背叛我？看个汪汪队都要收钱了！”
蒋野无奈快速奔过来，打开手机微信扫码，付款，给弟弟看汪汪队。
蒋初却不放过他，怒吼:“哥哥！你怎么不留姐姐电话，也没加微信！”
蒋野默不作声，把新号码随手扔进自己房间抽屉里，拿出新手机拆开。
蒋初单方面的继续吵架：“我被你气死了！我还给你买情侣手机，我还给你选情侣号！你自己还不要！”
蒋野沉着嗓子说了一句：“够了。”语气平淡的说，“她有男朋友，你别瞎闹。”
“没有！她又没说是！”
蒋野摸摸他的头，还是给他解释了：“我看到了，过来找她了，”最后又说了一句，“可能会带她走。”
蒋初趴着看电视里的汪汪队，闷不吭声，不时揉一把眼睛：“我不想姐姐走，她是第一个到我们家里来的人。”
“宋一鸣和陆有鑫不是人？”蒋野就琢磨不透六岁半小孩儿的脑子。
六岁半小孩儿嘤嘤嘤的哼唧：“可是他们都是男的啊，男的！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蒋野：“……”
“那女人是什么？”蒋野不解的问，“大鸡爪子？”
蒋初要哭不哭的看着他：“哥哥……”
周日傍晚的时候，胡绯终于回来了。
蒋初站在门口看着她，可怜巴巴的看着她，眼睛里星星点点的水光，
叫她一声：“姐姐，哥哥让我看到你回来了，把钥匙给你。”又委屈的撇着嘴，“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呢，电话也不打一个。”转过身一身落寞的回了自己家，门也不关，就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孤独忧伤的望天。
胡绯把钥匙给司机安排工人搬东西，将徐知存带过来的零食给他，哄了他一会，又拿过他手机输入自己号码，蒋初打开二维码让她添加微信，蒋初才算止住了泫然欲泣的大眼睛。
胡绯刚添加上，他已经把蒋野的微信号，推送过来了。
胡绯看他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水汪汪的，无端的一阵心虚，在一种不知从哪来的愧疚感支配下，乖乖顺从的按了添加好友请求……
蒋野那边一秒钟之内就通过了，随后发过来一串手机号码和几个字：有事打我电话。监控警报系统的账号密码，房子里没有。
胡绯琢磨了一下，又抬头仔细看了下巷子两边，蒋初家院墙四周，果然看到隐蔽的摄像头，才懂他这个言简意赅的说话方式，大概是说，这个用来监控警报的摄像头，只在院子里有，而房间里没有，所以让她放心？
胡绯瞪着手机上的几个字，腹诽道：“多打几个字会死啊！让我猜了几分钟！”
蒋初仍然大眼睛望着他，胡绯问：“啊……那个，你吃饭了没有？”
蒋初暗自摸摸滚圆的肚子，决定牺牲下减肥计划，撇了下嘴角，眼里的水雾立即弥漫了一层，摇摇头：“没有。姐姐，我好饿。”
胡绯：……
蒋初如愿以偿的跟在胡绯身后进了门，搬东西的工人还在进进出出，胡绯却犹疑的愣在当场。
这还是她当初摔进来的院子吗？
她转头看看身后的大门，依然透着一股九十年代历史的气息，然而院子里已然不可同日而语。
院中原本半人高的杂草消失无踪，像是从来不曾存在一样，原本脱落斑驳的外墙粉刷一新，雪墙朱柱，明亮动人。门窗都换了新的，很有质感的黑色入户门上安装的指纹锁，现在是敞开着的，显然是让胡绯回来自己录入指纹设置。
连着蒋初家公用的院墙角落，摆了几盆绿植，到底是什么胡绯也不认得，只有一处清瘦细高，看着像竹子，栽了一小片，微风吹过的时候，居然有股摇弋生姿的风情。
其他的都是花盆了，有大有小，有的好看，有的普通，但胡绯统一的都不认识，只好按照排列顺序，暗自给它们编了个号。
角落边生满青苔的水池已经清理干净，蓄满了水，不知道哪里来的几株水生植物，挺繁茂的，蒋初跑过去招手让她来看，胡绯诧异的在水池里看到几条摇头晃脑的小鱼，看样子不像是观赏鱼，果然蒋初傲然道：“姐姐！这条红尾巴的是我钓的！黑尾巴的都是哥哥钓的！”
水池边无中生有的多了一丛小路，很有少女气息的花色小方砖，贴的宽度只够一人行走，蜿蜿蜒蜒的不走直路，绕了大半个院子，直到大门边连着的回廊边沿。
原本是没有这条回廊的。
休憩整齐的屋檐下，防腐木和原色木头拼接出了一条曲型小回廊，屋檐下吊着几个木制藤编的……吊灯，胡绯刚站到廊下想仔细看看，蒋初已经迫不及待的请功：“姐姐，这些木头都是我找的，好看吧！”
木头本身没什么好看的，但是这手工灯做的还是挺有艺术感的，这木匠的活儿很漂亮。
房内的格局是没什么变化的，然后内里墙壁粉刷一新，原本脏污的地砖已经被洗得照得见倒影，所到之处，都是窗明几净，透着淡淡的柠檬水的清新味道。
胡绯点了外卖，和蒋初一起吃了后玩了一会游戏，把蒋初送回隔壁，看着他锁门睡觉了才回来，松懈的往卧室大床上一躺，拿出手机连上监控账号密码，快进查看记录。
胡绯盯着手机看了不知道多久，视频里是蒋野忙碌的两个日夜，指挥工人和家政清理打扫，修补屋檐墙角粉刷墙壁，更换电器和家具等，人来人往进进出出。
胡绯没想到的是，屋檐下的回廊是他自己铺的，屋檐下的木制藤编小吊灯，居然也是蒋野做的。
寂寥的夜晚，他就着一盏从厨房照出来的昏暗灯光，在院落中敲敲打打，将一根根平头正脸毫无灵魂的木头，组装成鲜活的生活气息。
生活的气息？
一晃神手机跌落砸在她脸上，正中鼻梁，酸涩的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眼泪流出的瞬间，心里莫名其妙也酸软了一下。
胡绯凭着少女的直觉，感觉有点不妙，又有点微妙。
隔壁的小弟弟很好玩，可是隔壁的小哥哥，有点……胡绯有点牙疼的感觉，不拔疼丝丝，拔了会疼死，怎么办？先放着吧，凉拌。
蒋初倒是准时的上学放学，胡绯学校跟他顺路，蒋初有意无意的多次在胡绯路过家门口时打开大门，背着小书包愣兮兮的看着胡绯：“姐姐，好巧啊！”
胡绯只好很巧的带着蒋初去上学，放学的时候，蒋初多数已经站在学校门口笑嘻嘻的等她了，准时准点堪比男朋友。
但是胡绯最近就没怎么看到蒋野，她问了蒋野收拾房子多少钱，蒋野过了十几分钟，把几张数目较大的采购金额截图给她。胡绯知道他不缺钱，而且这个人情欠的，还真不是钱能算的，胡绯凑个吉利数字转账给他，只好咬牙收下这么大个人情，于是把蒋初培养成新一代学神的任务更加重了。
蒋初每天晚上必然先跟着胡绯回去，老老实实和胡绯各自占据书桌一边做作业，小学一年级的作业胡绯简直羞于直视，蒋初只有不懂的时候问她，而胡绯通常不会直接讲，而是回忆自己一年级的时候遇到这种的思路和想法，一股脑的通通灌输给蒋初，随他自由挥发，接收多少是多少。
北方天气与南方完全不同，不过十月中下旬，气温已经连续两次下降，到了晚上要盖棉被睡觉，而白天一旦太阳升起，却能把人热成水煮虾一般。
这种情况对胡绯的直接影响就是，她没衣服穿！
虽然徐知存和周姨上次送过来一些，后来又快递了一些，但是面对这种波云诡谲的气温变化，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在校服内玩出花样，穿的既不丑，又不冷，还要不热！
这件事咨询卢微微是没用的，胡绯捂着纸巾打喷嚏，一脸痛楚的说：“我就不懂了，你身为一个……阿嚏！土生土长十七年的本地人，竟然就……阿嚏……”
卢微微刚从教室后边给她接了温开水，盯着她已经开裂的嘴角，心疼的说：“又流血了啊，你怎么这么脆弱？”
胡绯接道：“我身高170，体重52，跆拳道黑带，空手道七级，散打锦标赛，泰拳学了半年……但是早上我一拉开门，风云色变，你们这的妖风差点把我头吹掉了！不知道哪路神仙，渡劫成仙了没有！”
陆有鑫不知道什么时候搬到了她后面的座位上坐着，一脸幸灾乐祸的嘲笑：“小南蛮子！没见识过我们大北方的浩浩大风广袤天地吧！”
胡绯按了按嘴角，纸巾上一抹鲜红血迹，说：“是，不仅没见过大北方这等妖风，更没见过你这等妖人！”
陆有鑫：“……”
天干物燥，胡绯极度不适应这种气候，正心烦气躁，陆有鑫偏偏爱招惹她。
前排女生转过来，小声说道：“谁让你一定穿校服了？除了周一升旗给学校面子，穿穿校服，平时可以穿自己衣服。”
胡绯诧异：“啊？校规手册上不是写，在校期间必须身着校服吗？”
邬倩报以一声嗤笑，道：“校规？三中有这玩意儿吗？哦，不好意思，忘了你是大城市重点高中的，跟我们不一样。”
卢微微说：“你别看我，我每天都要帮我妈搬东西干活，穿校服方便不怕弄脏，再说我习惯了，不觉得冷。”
胡绯从认识她到现在，卢微微依然是一件短袖加校服外套，但是学校里有人已经在校服里面加秋衣秋裤和毛衣了。
陆有鑫：“我教你啊，冬天的时候零下十几度，你在校服里面套两三件棉衣羽绒服，就菜市场那有羽绒内胆，军绿色的，出门牵根绳，直接放飞，多省力啊……”
胡绯一脸郁卒，确实十几年的学校里养成惯性思维，以前常常怨念一周要穿至少五天校服，现在好了，虽然新校服丑炸天，然而可以一周只穿一次，而像邬倩这种，甚至从没见过校服上身。
换了个新学校，也不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蒋初前一天晚上被蒋野带回奶奶家，今天早上蒋野直接送他去学校，于是胡绯竟然有些不习惯的，孤独寂寞的独自走着。
她今天穿了自己的衣服，一件正合时令的小风衣，加蓝色修身牛仔裤，黑色短靴，虽然戴着帽子口罩，但是腰肢纤细，双腿修长，气质卓然，一路还是吸引了无数目光。
直到学校门口，骑着自行车的男孩们从身边陆续踏着轮子扭头飞过，无一例外的撞上门岗亭，电线杆子，电动伸缩大门，执勤老师……
“喂喂喂！这么宽的大门汽车都能开进来了，你一辆自行车还非要挤着墙上？”
“刹车！刹车！这位同学把你脖子先摆正喽！”
“住手！住脚！别踩我肩膀！”
老师：“同学你弹跳力不错啊！从我头上翻过去？没摔断？”
男生：“嘿嘿……老师过奖了，我？”
老师：“扣你三分！滚进去上课！”
……
校门口前鸡飞狗跳，胡绯两手插兜，塞着耳机，毫无知觉的悠然走过，刚进大门口，胡绯掏出手机，来电显示蒋初。
电话一通，那头响起一个女声：“喂！你是蒋初的家长吗？现在，立刻到我们学校办公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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