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一回 苏府之主见四少 书房来客寻旧人

　　次日，“云来四少”一齐赶到苏府门口。苏家家丁见状，即刻去通知主人。出乎“云来四少”的意料，也就几个弹指的时间，一位拥有隽秀俊朗之面庞，清新高雅之气质的男子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地走了出来。他阳光的笑容映在他那略显稚嫩，与年龄不甚相符的脸上，甚是迷人。以至于“云来四少”几乎都忽视了那男子的身高——他也就和叶楚瑶差不多高，比穆晓川矮了大半个头。

　　那男子笑着对“云来四少”说：“让诸位久等了。在下就是苏凌飞，虚长各位几岁，各位不必拘礼，称我苏兄即可。大家快进来吧。”说完就一把拉过穆晓川的手，将他先行带入府中。穆晓川只感到一股螺旋式的力道从苏凌飞处发出，在笼罩着他，他无力摆脱，只好放声嚷道：“喂喂，苏兄，放手啊！我自己能走啦！”其他三人只是觉得甚是好笑，原本紧张的气氛也得以缓和。

　　苏府的陈设虽甚是朴素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书房、待客厅、厨房、卧室等等都是应有尽有。前厅的花草树木错落有致，与前方的石路和木桥相映成趣，可见这里的主人是位蛮低调且有生活情趣之人。百灵鸟在屋檐上筑下了爱巢，此时正盘旋在苏府上空，它们好像知道有客来访，一直在欢乐地叫着。难得可贵的是，无论是室内还是室外，几乎见不到金银或玉石制品。这让想研究金属或玉石制品的叶楚瑶既失望又佩服，这是清廉自持的表现，在当朝并不多见。不过，这里的金银花，何首乌，龙舌兰等草药让程若芯很是兴奋。不过她也只敢看一看，而不敢冒昧的要求苏侍郎送一些给她。

　　等大家进入待客厅，各就各位之后，一位身材高挑，貌如夏花，气若芝兰的佳人从内室走出，盈盈地施礼，柔声地对客人们说：“欢迎各位光临寒舍。小女子林菁，是……”说到此处，她转过头与苏凌飞深情对望了一下，又将目光重新锁定在“云来四少”身上，“是苏侍郎的伴侣。夫君他向来不喜欢繁贵奢华之物事，所以寒舍陈设颇为简便，府内除了两位门卫外，别无其他仆役，还请四位勿惊勿怪。喏，水和点心我已备好，稍候我便下厨款待各位，望各位勿推辞。”四人听罢忙起身还礼，心里都顿时更加尊敬苏夫人了。程若芯回应道：“多谢苏夫人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以苏侍郎和苏夫人的名望，要劳烦夫人亲自下厨，还是不大妥当吧。”苏夫人望了苏凌飞一眼，轻轻地摇摇头，“程姑娘不必如此客气。夫君和我本都对所谓的地位尊卑不以为然。我们是真的想和你们促膝长谈。再说，等你们谈完时时候也不早了，还是在这里用膳方便，你们就不必再推辞了。妾身先行告退。”说完她就抚了抚她乌黑柔顺的长发，转身离去了。

　　苏夫人走出客厅之后，苏凌飞原本清闲的神情立马变的严肃起来，这时，“云来四少”才感觉到这个阳光和善之人也有不怒自威的一面，顿时不敢再有轻佻的言行。但闻苏凌飞明快清晰地说道：“我们切入正题吧。这次会面的消息应是米兄，也就是米昇告诉你们的吧？”四人纷纷表示赞同。他继续道，“这就是了。司马先生不是让你们去寻找宿幽弟子的下落吗？现在你们可有什么收获？”穆晓川抢先把遇见齐乐恒，九月初七的集会等事情和盘托出。苏凌飞沉思片刻，说：“找寻宿幽弟子的原因你们可知晓？”叶楚瑶就把司马先生怀疑南方有一股造反势力之事告知苏凌飞。“确实如此。但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要从皇上做过的一个梦说起，”苏凌飞说，“十数日前，皇上还在北方时，就梦见一股来自江南的势力欲趁大唐与突厥交战之际偷袭长安，使大唐腹背受敌。皇上不敢松懈，便暗中派人调查。不久之后，兵部就发现有一群可疑的人在高丽买了大量兵器。而洛阳也有人买了不少良种战马。敌人甚是狡猾，我们暂时无法查到他们的具体身份和藏匿之处，也无法确定购买武器和马匹的人是不是一路。现在，大唐与突厥激战正酣，皇上和众臣无暇分身，那伙势力很可能会趁虚而入。更可怕的是，根据线报，那伙人中不乏精于旁门左道之士。所以，只有靠宿幽及其弟子的力量，我们才更有把握度过这次危机。只可惜，宿幽前辈三年前便已过世，否则……”苏凌飞话说至此，心中叹惋和忧虑之情渐渐浮于言表，他应是也发现自己情绪有些失衡，便停顿了须臾，以诚恳而急切的目光望向四人，说：“宿幽前辈生前与先皇交情甚笃，他的忠心和才干先皇和皇上也心知肚明。所以，皇上也迫切希望宿幽之徒可以站出来捍卫大唐。而你们不在庙堂之上，行事更为便捷，因此，只好拜托你们了。”说罢便起身，毕恭毕敬地向他们施礼。四人赶忙还礼。

　　“所以，我们就要继续找宿幽的其他徒弟？那洛阳、高丽，还有江南那边应该怎么办呢？”叶楚瑶问道。

　　“好说。洛阳这边我来着手调查，我有一朋友就驻扎在洛阳。此次洛阳战马之异样就是他发现的。高丽那里，皇上有一得力臣子会留意。江南那边，皇上也已下旨让当地官员密切注意。你们就继续找宿幽之徒吧，要特别注意九月初七那天，你们或许会得到更多消息。诸位觉得如何？”苏凌飞很快便做出回应。

　　四人觉得此安排甚是合理，便没有多言。这时，苏夫人过来叫大家吃饭。大家就纷纷去了饭厅。饭毕，四人和苏凌飞和苏夫人寒暄了几句，就动身离开苏府。

　　等到四人走远后，苏凌飞走到书房，对屋内正在读书的男子说：“你终究还是……不肯出来见见他们么？毕竟你也是……”

　　那男子放下兵书，缓缓起身，以无比温和又极为坚决的语调回答道：“贤弟，不瞒你说，愚兄其实比谁都想见他们，尤其是晓川。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尚不知他们的底细，若贸然出面，可能会连累贤弟你，那我定会追悔莫及。对了，贤弟以为，他们四人是否可靠？”

　　苏凌飞走近了几步，走到离那男子只有一肩之遥，伸出手掌，轻拍着那男子的肩膀，低声道：“你的担心不无道理。依小弟愚见，穆公子和叶姑娘都纯真良善，开朗热情；而程姑娘和牛公子则是少年老成，锋芒尽收。尤其是牛公子，我隐隐觉得他有事相瞒。话说回来，你啊，一直都是这个性子，该说你思虑周全，还是过于谨慎呢？还有，你有什么事总想一力独担，这样可是会累坏你的。”

　　那男子转头回望，可以发现，他大约二十七，八岁的年纪，端正俊朗的五官和面庞之中隐隐看出了一丝沧桑感，但不变的是他温和坚定的目光。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击败了阿史那峰的黑衣刀客米昇。和在城郊时不同，他这次只是身着常服，没有携带武器。他静静听完苏凌飞的话，过了些许时候才开口道；“贤弟如此有心，真是多谢了。你尽管放心，若是时机成熟，我自会站出来。我要去云来客栈打探消息，就不打扰你和夫人了，后会有期。”说完便向外面走去。

　　“穆晓川……你好像对他很感兴趣呢，难道他真的是这三年你一直要找的人？”苏凌飞的声音不疾不徐地飘向米昇。

　　米昇停下脚步，没有转身，只是轻轻摇首，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只是直觉罢了，要有真凭实据才行，当然，我希望他是。”，话说至此，他转过身来，微笑道，“那本《鬼谷杂谈》还蛮好看的，我改天再来看。”说罢就继续前进，留下苏凌飞一直目送着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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