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小说网 > 大唐奇人录之灵印传说 > 1.序 隐谷惨遭灭顶灾 师长身殒首徒伤

1.序 隐谷惨遭灭顶灾 师长身殒首徒伤


  公元626年,九月初七,深夜

  翠华山,隐谷入口

  半山腰的一处矮墙外,六位着月白外袍之人站成半月形,护住山谷入口,个个正襟危坐,凛然望着对面的不速之客。

  “值此深夜,庄主去而复返,不知有何见教?”为首者朗声打破了短暂的沉寂。只见一峨冠博带,形貌清逸的中年道人站了出来。身后的五人都向他鞠了一躬,神色举止不乏敬意。

  站在对面的蓄须青年抹了抹袖子,悠然笑道:“好说好说。在下只是听闻令徒一表人才,想带他们游览长江,交心论道,道长何必如此紧张?”

  未等中年道人还击,一位面目清秀的年轻弟子已经抓起腰间的长鞭。他秀眉倒竖,冷声应道:“滚回去!我们没兴趣和视苍生如草芥的恶魔谈心!”

  蓄须青年眉毛一挑,不紧不慢道:“这位贤侄,无真凭实据,可不能乱说话。在下是真心实意与你们结交,你们想要什么就尽管说,只要力所能及,在下定会双手奉上。”

  “呸!”又一位短小精悍的弟子用画轴末端直指对方,皮笑肉不笑道:“我们想要你的命,你给吗?”

  蓄须青年瞳孔微缩,嘴角撇了撇,已是露了杀意。中年道人一甩袖子,沉声道:“都暂且住口。庄主好本事,竟能破除迷阵,想必是有备而来。不知阁下受何高人指点?”

  “呵呵,道长多虑了。与各位结交,必然要花些心思,不然岂非什么人都能与你们交好?既然在下诚意已到,各位也该给杨某......”蓄须青年还要慢条斯理地说下去,突然神色大变,退后两步,挥袖迎击利刃。剑袖相击,发出金石般的响声。蓄须青年施展擒拿手法欲抓住这位负琴弟子的手腕,而对方也甚是了得,他急转手腕避过一抓,顺势向青年的胸腹刺去,动作极是迅捷。

  早在负琴弟子出第一剑时,其余弟子便心领神会,纷纷拔剑在手。中年道人将手中拂尘一横,示意他们不可以多欺少,宜静观其变。

  那一刺不足以伤到蓄须青年,他左掌击于剑身,将剑尖推了开去,负琴弟子的反应也是极快,他再次顺势而为,令身体与长剑一同旋转,转出一个个或大或小的剑圈,将蓄须青年的要害尽数包围。中年道人和身后的弟子无不投出赞赏之色,只有一位腰悬药壶的弟子表面含笑,实则若有所思。

  “这位小兄弟剑法内功造诣俱佳,佩服佩服。”蓄须青年趁剑圈去势稍缓之际,跃出战圈,看着被利剑划破的衣袖,嘴角扬起诡异的弧度。

  “还望庄主知难而退。”负琴弟子星眸中已带有三分厉色。

  蓄须青年抚掌大笑,信信然地将拇指食指置于口中。一声唿哨后,漫天箭雨便从两旁袭来。负琴弟子早已料到,他一边挥剑挡格,一边向后急掠,很快便退到众人身边。然而在挡箭与疾退途中,身后难免露出破绽,未等他站定,一根拳头粗的镔铁拐杖便狠狠砸向他后心。负琴弟子感受到身后劲风,欲回剑迎击,仍是稍迟,幸好中年道人反应迅速,挥出拂尘击开拐杖。立时,火星纷飞,响声震天。那拐杖横飞出去,被一灰衣老者伸手接住。

  中年道人看清了灰衣老者的真容,惊诧至极,亦气愤至极,他紧闭双眼抿住双唇,周身与手中的拂尘一起颤抖。而灰衣老者与蓄须男子就站在对面不远处,相视一笑。须臾,灰衣老者敲了敲拐杖,哂道:“宿幽老弟,还记得愚兄吗?老朽可是你的忘年之交马守岁啊。”

  马守岁话音刚落,便感到两道极寒的目光扫视着全身。宿幽一挥拂尘,数枚落叶激射而出,袭向马守岁周身要穴。他扫视众位弟子,高声喝道:“快走!”

  众位弟子哪能让师尊孤身赴险,纷纷留在原地。宿幽长叹一声,转过身去,挥了挥手,颤声喝道:“南儿!师弟们糊涂你也跟着糊涂吗?!带他们去石桥!快!”

  那个唤作“南儿”的人正是方才与蓄须青年交手的负琴弟子。他咬着唇点点头,向师尊深深作了一揖,尽力憋回打着转的热泪,带着师弟们走了。

  南儿和他的师弟尚未走远,宿幽便挥动拂尘,画了一道复杂的咒文,口中念道:“巽为风,震为雷,予吾疾霆,披荆斩棘,禁!”刹那间,风雷大作,光影乱飞,兵士的惊呼与惨叫不绝于耳,很快,地上形成一道极大的光圈,将马守岁与其余一些兵士包围在内。

  马守岁心知蓄须青年已不在身边,眉目间闪过一丝愠意。他看着满面愤怒与失望的故友,摸了摸蛇头拐杖,轻叹道:“宿幽贤弟,若非你执意与姓李的一道,你我仍是亲密无间的挚友。你若把那几个孩子叫回来,我保证你们平安无事。”

  “唰唰唰”三声,拂尘呼啸般来袭,这就是宿幽的回答。马守岁只得挺杖迎击。二人均是当今顶尖高手,打斗起来周围皆是肃杀之气,常人万难靠近。那些兵士进退两难,唯有站在原地。数合后,宿幽催动内劲,将尘尾白丝尽数射出,那千百道白丝犹如漫天细雨,将马守岁重重包围。宿幽抓住间隙拔出长剑,一边使着愈发凶狠的招数,一边咬牙切齿道:“你,果真是蓄谋已久。连我,都是你的棋子!……很好。今天,我们就共赴黄泉!”

  “万籁俱寂?师父他......”远处的南儿右手一颤,一根琴弦应声而断。蓄须青年见音刃攻势稍缓,便拉弓如满月,射出三支羽箭。南儿向下一挥袖,激起一片水流,那飞溅的水流将羽箭系数击落。就在这时,窸窸窣窣两声轻响引起南儿的注意。然而,还没等他回过神来,掌击身体的闷响和身受剧创的闷哼便接踵而至。只是,倒下的不是他,而是那位腰悬药壶的师弟。

  “二师弟!阿悠!!”南儿飞奔过去,拼命摇着面色紫黑、七窍流血的师弟,呼喊声近乎疯狂。喊了几声,才发觉他已断气。他登时了然。是师弟挥出药粉,挡住了致命的毒粉,但他还是吸入了一部分;而中了庄主夫人毒掌的,也是他。这两记剧创,足以令任何人丧命。

  “你这妖女,还我师弟命来!”南儿咬牙挥出一记劈空掌力,将欲暗害他的女子击飞。他站起身,退到古琴后,续上断弦,整个过程迅疾绝伦,无懈可击。待他抬起头时,额头上已赫然亮着土黄色的山形印记。他含泪怒视着同样怒发冲冠的蓄须青年,周遭的暴烈气场使得所有人望而却步。

  “这是你们逼我的。”南儿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话来。旁人闻之,顿觉周身传来一阵强烈的滞涩,使得血液仿似凝固,四肢仿似僵直。紧接着,南儿将琴上七弦尽数拂过,身后的石桥便轰然倒塌,形成巨大的石堆,将自己与众位师弟隔绝开来。

  一阵沉默后。

  “啪”!

  使鞭弟子冲着石堆就是狠狠一鞭。石屑纷飞,似是遮住了他那挂满泪痕的脸,“师父,大师兄,你们好生自私!连杀敌的机会都不给我们!”

  “三师兄,我们……该怎么办?”宿幽的五弟子捏紧了手中的判官笔。

  又是一鞭击在水中,激起阵阵水花。

  “走!去找皇上!”使鞭弟子足尖一点,如风一般向山下奔去,远远飘来一阵颤抖的声音,“或许,还来得及。”其他两位师弟会意,急忙跟了上去。

  之后,南儿只记得自己弹奏了夺命邪曲《魂离九霄》,将九段旋律弹了个遍,每奏完一段,心中的杀意便增强一分。身前的百多位敌人,除了蓄须青年和他竭力保护的爱妻,都被魔音摧了魂。他知道,那时的自己眉目中带着滚滚黑气,神色极为可怖;也更清楚,这邪曲在夺取别人性命的同时,也重创了自己。

  不多时,南儿便觉运功过度,先是臂部、腹部经脉剧痛,然后这种感觉很快蔓延至全身。是以他的琴声虽依旧摄人心魄,却起伏不断。蓄须青年寻得良机,双手握住刀柄向外一拉,看似普通的钢刀便成了长柄砍刀。他强行咽下汹涌的热血,向前狂奔三丈,那长刀则被其拖在身后,摩擦出阵阵火花。随后,他纵身一跃,用尽剩余的力量,劈向南儿的前额。早在蓄须青年拉出长刀时,南儿修长的十指便已飞速舞动,无奈身体已到了强弩之末,加之敌方的最后一击似万钧雷霆,音墙还是难以抵御。终于,“哗”的一声,古琴被刀芒劈的粉碎。南儿来不及拔剑,只好以双掌抵抗刀锋。二人都以极强的意志苦苦支撑,谁都难以击垮对方。也不知过了多久,二人终于坚持不住,双双倒飞出去。蓄须青年被掌力所伤,仰面喷出血泉,昏厥过去;南儿则挨了重重的一刀,伤口从锁骨到肋部,立时血花四溅。强大的冲击力使得南儿的后背撞破了石堆,整个人被湍急的水流冲走,意识也逐渐模糊。

  当他再次醒来时,他清晰地闻到了自己身上的草药味与血腥味,感受到胸口与背部的阵阵剧痛。但令他倍感煎熬的,非肉体之伤痛,而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深到痛彻心扉,终生难忘。

  他恨死了现在的自己。没有能力回护师父,也没有办法保全师弟,只能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任伤痛肆意折磨。他也恨透了雨铃庄和马守岁,是他们害死了如父如弟的师父和阿悠,打破了隐谷原本平静的生活。

  然而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南儿首先要驱除内心的茫然无措。

  “我应该,又能够做些什么呢?”

  还没等他想清楚,便走进来几个人。为首者身着龙袍,腰系玉带,正神色平和地看着自己。一位年轻的御医走过来,为自己把脉。还有一位衣着华贵,眉目如画的青年笑咪咪与自己对视。

  看见了皇上,南儿心中的迷茫感便一扫而空,他情不自禁地弯了弯嘴角。

  “原来,这就是我的归宿。”

  数月后,他身体痊愈,念及当今皇上的救命之恩与师尊临终的嘱托,成为当今皇上的秘密武器,一把锐不可当的利刃。他手执当今皇上赐予的唐刀青峦,踏上了一条漫长而险阻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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