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别有洞天
说了半天的话，林蝶衣觉得口渴又有些疲累，见长公主和容佳在葡萄架下吃着从农户处购买的新鲜瓜果，坐到她们身边，一口气喝了半杯茶才说道：“你们可真会享受。”
长公主说：“这个庄子真是很不错。”
容佳说：“我小时候在安兰，有一段时间就是住在这样的庄子里，非常有意思。”
林蝶衣说：“既然你们这么喜欢，不如问问接手这个庄子的是谁，也许可以买下来，夏天的时候可以带着孩子们来这里乘凉。”
丫鬟过来请她们：“午膳已经备好……”
容佳说：“这里便不错，给我们端过来一些，其他的便由你们吃吧。”
“是……”丫鬟们抬过来桌椅，一大盆香喷喷的炖肉，三盘炒青菜，还有一叠才烙好的饼。
“这滋味比御膳还好吃。”长公主第一次吃这样的食物，连连称赞。
乌狼难得出来一次，先是撒了欢的在庄里庄外跑了一大圈，现在又撵着鸡鸭鹅到处跑，弄得院里院外不得安宁。
守备长与紫檀和子午在院外的树荫下用了饭，见她们三个也用完了，进来说道：“管家说古老爷去世的那晚听到的声音，类似这些家禽拍打翅膀的声音，但是却微弱的多。”
容佳说：“管家是不是听错了，还是古老爷在房间里养了鸟儿？”
“他也只是猜测，并不肯定。”
林蝶衣问：“跟着花匠的人可是回来了？”
“才回来，山上无任何小路可通到这里。屋子与岩壁间修了很高的围栏，上面还扎满铁钉，无论人还是兽，都不可能从后山进到院子。厨房里的东西也查验过了，没有下毒迹象。”
林蝶衣向容佳和长公主问道：“你们是继续在这里乘凉，还是跟我到后面去看看？”
长公主站起来说道：“我与你同去。”
容佳说：“我也去。”
由管家领路，大家来到后宅。
守备长惊叹道：“依山而建的屋子也是见过不少，但如此以山岩直接做墙壁的，本官还是头一次见。”
容佳向管家问道：“古老爷如此建屋子，难道是为了省下筑墙的砖石钱？”
管家回道：“我也不知为何。”
紫檀开口道：“如此盖屋，单凿出通风孔这一项，就比垒墙要贵很多。”
容佳又看了看眼前的一排房子：“这个古老爷真是个怪人。”
管家打开最左手的房门道：“这是老爷的书房。”
屋里没什么摆设，左面墙边立有书架，然后便是书案桌椅，右手边有一桌四凳。
长公主指着墙上的八宝雕花隔栏问：“这后面便是通风孔吧？”
“是的。”带着他们走到隔壁房间，“这里是老爷和老夫人的睡房，自从二人过世便无人居住，少爷和少夫人住在隔两个房间的最右面。”
几人走进屋内，长公主转了一圈，指着屏风后说道：“府上的丫鬟如此做事，老夫人一点责怪都没有？”
“怎么了？”林蝶衣凑过去看，屏风后摆有浴桶和恭桶，墙边还堆了些杂物，“有什么不对吗？”
长公主回道：“这个角落是房间里最不通风的位置，若是我的丫鬟把房间如此布置，我一定让人砍了她的头。”
容佳也说：“竟然还在主人房内堆放杂物，是古老夫人太好说话，以至于下人们都欺负她吗？”
管家说道：“下人们怎敢欺负主人，房间的另一边设有净房，恭桶是全新的，杂物也是老爷吩咐堆放在这里的。”
紫檀说道：“来人，把杂物全都搬走。”
几个侍卫很快把杂物都清理了出去，容佳上前左敲右打：“如此不合常理的原因只有一个……”碰到一处凹进去的地方，伸了手指一按，听得“咔”的一声，壁板弹开了，“这里有密室。”
才要伸手拉开，林蝶衣阻止道：“当心有机关。”
已经有侍卫上来，拿着盾牌护在身前，慢慢的打开壁板。
长公主对紫檀说：“幸亏有你带来了全副武装的兵士。”
“是杨大人吩咐的。”
杨观墨还叮嘱带上火器，却因为被迦兰王嘲笑的瞥了一眼而作罢。
“报告，没有异常。”壁板完全被打开，没有机关暗箭。
容佳第一个走了进去，没过一会儿便发出一声惊叹：“这里面绝对会让你们大吃一惊。”
大家鱼贯而入，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颇大的岩洞，岩壁上凿有孔洞放置烛火，地上整齐的摆放着数口大箱。有一个箱子已经被荣佳打开，里面装满了银锭。
子午把其余的箱子都打开，两个箱子装满了金砖，一个箱子里满满都是珍珠，另几只箱子里全是银子。
林蝶衣抓起一把珍珠说：“大部分密室里装的都是古董玉器名人字画，像这种全是银钱的还是头一次见。”
守备长向管家严辞问道：“你家老爷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才积攒了这么多的银钱？”
管家惊慌的说：“我……我真的不知道府里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守备长喝道：“把他抓起来，待本官慢慢审问。”
“大人，我冤枉……我真的冤枉……”
管家被拉了下去，守备长命人四处搜查。
在洞穴较深处发现了存储的干粮和水，以及两大盒用油布包裹的帐册。
守备长打开一本帐册随手翻了翻，上面写的全是人名和数字，便全数交给了紫檀处置。
乌狼大概是在外面玩够了，迈着小碎步跑了进来。看见巡兵们在搜查，也左瞧瞧右闻闻，在洞里转了半圈，对着一排空置的木架子一阵咆哮。
林蝶衣命人将架子移开了一个，露出同样的壁板，找到了机关，打开后发现便是古老爷的书房。
紫檀指挥着侍卫把所有架子全部移开，将壁板悉数打开，原来每一个房间都有机关密道可以通到这个洞里来。
长公主说：“看来这是古老爷设计用来藏宝藏身的密室。”
容佳说：“他定是在中土得罪了不少人，即使逃到这里也心神不安，才费尽心思建了这么一个地方。”
林蝶衣奖励的拍了拍乌狼的头，乌狼甩着尾巴得意洋洋的跑到洞穴的最深处，用爪子刨着岩壁。
“你又发现了什么？”
里面没有火光漆黑一片，子午命人拿来火把。
林蝶衣凑近细看，面前的岩壁是用泥土砖石垒成的：“这里应该只是一个很大洞穴的一小部分，古老爷只留出自己有用的空间，能把这里挖开吗？”
守备长说：“挖开倒是不难，只是用时较长。不如几位夫人今天先各自回府，等将这里全部挖开之后，我再派人通知各位。”
林蝶衣是赞成，可是容佳和长公主却不乐意了，她们是怕再说出府，又要被唠叨个不停。
长公主出主意说：“无需全部挖开，只要挖出能让我们自由出入的大小就可以。”
守备长说：“应该需要大概一两个时辰，几位请出去稍待。”
向农户借了工具，随从侍卫轮番上阵，一个时辰便开出一个大洞。
守备长命人拿着火把守住洞口，自己亲自走在前面开路，紫檀和子午举着火把带了几个人断后。
乌狼不怕黑，单枪匹马不知道跑出去多远。
越往里走空间越狭小，渐渐的只剩下一条甬道，洞顶很高，即便是举起火把，也找不亮最高处，宽度却是只够两个人并肩而行。
守备长照着脚下的路，隔不多远便能见到地上有一片片的黑色小球：“这些都是什么？”
容佳回答：“似乎是动物的粪便。”
长公主道：“既然有动物居住于此，必然另有路径通向这里。”
又走了挺长一段时间，在火把即将熄灭之时，听到乌狼在前面呜呜叫着。
大家快步上前，原来是已经到了出口。才要因为终于又见天日而高兴时，却被一群愤怒的人群围住。
守备长看着这些人全都手执铁叉木棍等物，大喝道：“本官是都城守备长，谁敢造次？”
一个老人家说道：“你们触怒神灵，理应得到惩罚。”
众人纷纷附和，却因为乌狼的凶狠模样而不敢上前。
林蝶衣问道：“什么神灵？”
老人家却只是气呼呼的瞪着她，根本不回答。
守备长说道：“攻击朝廷命官的罪名，你们可是担当不起，快去找管事的人来见本官。”
沉默一阵之后，终是有人找来了一个中年人，走到守备长面前说：“我是村长，你真是守备长？”
守备长亮出腰牌：“本官为何要骗你？”
村长接过仔细看了看还给他，对村民说：“都是误会，他们不是故意惊扰的，全都散了吧。”
村民们虽是不愿，却也慢慢的都离开了。
村长又说道：“各位若是不嫌弃，不妨到我的家里坐坐。”
林蝶衣问道：“你们的神灵是什么？”
“你们走出来的这个洞穴，里面住了很多的蝙蝠。它们只吃虫子，既不伤人也不伤畜。因为有了它们，这里夏天从不生蚊虫，即便是蝗灾也毫不欠收。而我们种的果树庄稼，养的家禽牲口，又令它们方便觅食。这个村子已经和它们相处了一百多年，就连桂福村这个名字，也是由鬼面蝙蝠中鬼和蝠两个字的谐音得来的。”
长公主问：“为什么叫鬼面蝙蝠。”
村长请他们在院子里坐了：“天很快就全黑了，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容佳问：“我们一路走过来，为何一只蝙蝠也没见到？”
“这些蝙蝠很是警觉，稍有动静就会飞离。你们这么多人，而且还有火把，自然是把它们都吓跑了。”
“蝙蝠即使离开，也还是会再回来，村民们为何有那么大的反应？”
“你们是不知道，大概二十年前，不知何故，蝙蝠突然飞离，约莫半年才回来。恰巧当年的蝗灾又闹得很凶，我们的庄稼颗粒无收。今天又看到大批蝙蝠飞走，大家自然又紧张起来。”
村长去为他们倒茶，守备长说：“古家就是那个时候搬来的。”
容佳说：“管家听到的应该就是蝙蝠拍打翅膀的声音。”
长公主问：“古家的人怎么可能会被蝙蝠吓死？”
林蝶衣指着远处说：“你们看……”树旁天间，竟有隐隐蓝色飞上飞下，“古家的帐册上只怕记了不少亏心事，心中有鬼，又见到如鬼般飘忽不定的东西，被吓死也不稀奇。”
子午好奇道：“可是那些蝙蝠为什么不从这边飞出，而要飞到那边去，更何况密室已经封死，它们是如何飞进去的。”
紫檀显然也有了兴趣，对端了茶来的村长问道：“两个月前，可有哪个晚上没见到蝙蝠飞出的？”
“我们老族长两个月前过世了，依照村里的规矩，全村人在洞口的空地上点燃篝火，为族长守灵一晚。蝙蝠怕火，那晚便没有飞出。”
林蝶衣问：“十几年前，是不是也有族长过世？”
村长想了想说：“上上任族长正值壮年，却突然染了恶疾去世，算来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林蝶衣答道：“蝙蝠怕火，这边飞不出，只得飞到另一边去了。”
村长不明所以，也没有多问，只是招呼着他们喝茶。
紫檀问道：“从这里进到都城，大概需要多久？”
“白天要两个时辰，这样的天色，只怕得要三个时辰了。”
紫檀对几人说道：“若是不早些回去，他们会担忧。”
别人还好，守备长却是第一个着急起来，这三位女子无论伤了谁，他都吃罪不起。
“还是原路返回最快……村长，给我们几个火把……”
见着要回去，容佳不乐意的说道：“这就要回去吗？还不知道蝙蝠是如何飞到房间里的。”
林蝶衣说：“今天是没办法了，不过待蝙蝠再回来的时候，我们便知道原因了。”与守备长耳语了几句之后，对长公主和容佳说，“待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会有人告知你们，到时候还在古家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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