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歪脖、猪耳朵
小张将汽车艰难地挪动到那三排房子中间的空地上。
姚言下了车，打量了周围的几间房子几眼。
正对公路的是一排两间的砖房，左侧的是一幢大屋，似乎是修车所，右边则是铁架子搭成的许多间棚屋，大约就是简陋的提供住宿的地方。
在戈壁滩深处竟然还有这样一处有人烟的地方，尽管不晓得它的主人是否是友善的，起码也令姚言他们感觉到心中一暖，有了些宽慰。
小张下了车，俯下身去检查了前车轮，摇着头来到姚言身边。
他啧啧叹息着：“要是再往前跑一段，这前轮轮毂就不行了。”
姚言把后座的壁虎叫下了车，脱了外套盖在他被捆绑的双手上，推着他朝正对公路的那两间砖房走过去。
边走，他边大声喊问着：“有人吗？修车！”
他话音刚落，左边那修车大屋里就传出了回应。
“有有有！”
是个有些尖利的男人的声音。
修车大屋里紧接着传出金属落地的丁零当啷的声音，紧接着有些生锈的大铁门被人从里边推开，一个瘦小的男人探头探脑地伸着脑袋冲外张望。
看见姚言他们，马上笑盈盈地从门后走出来。
姚言注意到这男人身上穿着一身脏兮兮的牛仔衣裤，戴着皮围裙，围裙兜里还插着螺丝钉和扳手。似乎是个修理工，不过，他的脖颈估计是有些问题，脑袋非常不正常地朝左边肩膀靠着，导致他走路都一拐一拐的。
这个歪脖的男人走到姚言他们面前，眯着狭长细小的眼睛大量了他们三人一眼，尤其在看到壁虎反背在后边被用姚言的夹克衫盖着的双手的时候，他顿了顿，不过没有再多的表情。
“三位，车子怎么了？”
歪脖一边问着，也不用姚言他们说，就径自扭头转向了他们开来的小轿车，绕着走了一圈。
“嘶......”歪脖吸了口凉气，“你们这车，在路上出车祸了？怎么撞成这样子了？”扭头看着姚言问。
“您看这能修吗？”小张走上前，拍着汽车引擎盖问道。
歪脖自信一笑，“这有啥不能修的，放心吧，两三个小时，我能还你门一辆崭新的车。”他拍着驾驶座那边那扇瘪下去的车门，“连这车门我都能给你们修好咯。”
姚言笑道：“车门倒是不用着急，您有车窗玻璃能换的，就给我们换上。”
“明白，明白，对了，几位来路上饿了吧，我们这儿有热食，往里边请。”歪脖说着站起身就把姚言他们往那两间砖房请。
姚言他们跟着歪脖进了屋子，发现这两间小平房从外边看又矮又破，不过屋子里倒还算是宽敞。原来这两间房子的地板跟入口处的平地之间还差着半米多距离，有点儿像是地下室的感觉，姚言他们走楼梯下来，在中央的一张大方桌上坐下。
两间屋子之间有一扇小门，没有门，挂着一条藏蓝色的布帘子。
听见外边有动静，从帘子后走出来一个高高壮壮肚子很大的光头胖子，他手里拿着一把油汪汪的大菜刀，站在小门处对着姚言他们一个劲笑。
小张坐下之后一扭头见了那光头胖子，被唬了一下，指着他问，“你什么人？！”
歪脖刚招待他们落座，给安排了杯子上了茶，见小张这副紧张模样，一回头，见了那胖子，他马上把眼一瞪，冲着胖子喝道：“看什么看，还不快切两盘牛肉端上来！”
那胖子被歪脖一吼，马上缩着脖子退了回去。
姚言注意到他全程都没有从嘴里发出一点儿声音，似乎口舌喉咙有问题。
于是姚言冲歪脖扬了扬脖子，“诶，那位是这儿的厨子？”
歪脖笑着说是，“他叫猪耳朵，这儿不大好使。”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不过做饭却很有一手，带会让你们尝尝就知道了。”
“他不能说话吗？”姚言问。
“嗨，愣是没学得会。就只能简单地说几个字，完整的一句话都说不了。”歪脖叹了口气。
“三位就先坐着，我让猪耳朵给你们做好饭，我这就去给你们修车去”
说完歪脖进去帘子后边的厨房里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小屋。
姚言看了看盯着桌上水杯看的壁虎，上前把他手上的绳索解开了。
“姚哥，这不好吧？”小张有些担心地提醒姚言。
姚言瞧了壁虎一眼，说：“没什么不好的，咱们这么拴着这位神偷先生，估计也没什么作用，就这种捆扎带，连我都捆不住......”姚言说着把那根捆扎带扔在了脚底下。
壁虎难得地勾了下嘴角，揉着自己的两个手腕，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姚哥，你说这个歪脖和猪耳朵，会不会真是那种路霸啊？我看着他们的样貌，总觉得有些不安全。”小张凑到姚言耳朵边上悄悄说。
姚言摇摇头，“不知道啊，不过，他们能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住着，也的确是厉害。”
他起身，走到厨房前，掀开帘子朝里头张望。
就见那个光头胖子猪耳朵正在开大火颠勺，确实这人看起来脑袋缺根筋，可是炒菜这一手看着还是挺厉害的。
他做的是一盘牛肉小炒，香辣的味道已经从锅子飘出来了。
姚言摸了摸肚子，这时候他感觉到腹中空空，确实是饿了。
他回到桌前，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下午六点钟，太阳都有些偏西了。
“我们这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小张看着屋子外头，“刚才一路跟着你，还不感觉饿，现在突然歇下来了，是真的饿得肚子疼。”小张看了壁虎一眼，说话的时候，他的肚子也配合地咕噜噜地响了起来。
壁虎摇摇头，“我也饿了。”
“差不多了，我看那猪耳朵快做好菜了。”姚言笑道。
没等多久，猪耳朵就端着两盘菜走了出来，放到桌上，然后冲姚言他们嘻嘻笑。
“有米饭吗？”姚言抬头看了他一眼，猪耳朵马上回身，去厨房里端出一个大木桶来，里边是蒸好的米饭，不过有些凉了。
姚言苦笑，但三人是真的饿了，也顾不上这些，要了碗筷，就着冷饭开始吃。
猪耳朵见他们吃得很欢，似乎也很高兴，嘴里哼哼着小曲儿转回了厨房，又继续做起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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