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红色的流浪者
小张留意了这条小巷外头左右的矮层楼房，发现一连好几幢房子二楼窗口外都挂着“住宿”字样的灯箱。
“姚哥，看，这两边都是小旅馆......”
姚言笑笑，“你还记得当时常叔问了老野一句话吗？”
“什么？”小张皱眉思索，没有马上反应过来。
“他问老野，‘他赢了你们的钱，你们没有跟上去查查他的底细？’”姚言提示着。
小张马上“哦”着说：“想起来了，老野说他们派人去跟了，但是没能跟住。”
姚言看着左右街道上挤挤挨挨的低矮建筑，“流浪者派出去的人肯定熟悉这附近，这附近建筑低矮，脏乱，壁虎一个外人恐怕很难在他们熟悉的地方将他们甩脱。”
“所以......”
“所以我的意思是，他很可能就是住在这些小旅馆当中的某一间，所以当他离开的时候，他只需要足够快地进入某一幢楼里，就能轻易地将跟在他后边的人甩脱。”姚言笑笑。
“就这么简单？”
姚言耸了耸肩，“很多事情，本身就是一目了然的，只是人们观察的时候往往会因为自身所处而让视线射到忙点上，避开了直白的东西而已。”
他扭头瞧了瞧两边的矮房子小破旅馆。
“这儿环境不算好，我想肯定也不会那么正规。一个外国人，没有身份证，没有任何证件，他想要在这儿住下，并不难。”
不过光从屋外，是没办法看出壁虎究竟在不在里边的，于是姚言拍了拍小张肩头，拉着他迈步朝着巷子深处的流浪者小酒吧走去。
“姚哥，要不我们把这些告诉常叔，让他叫人来挨家挨户地问，只要壁虎在小旅馆里住宿，肯定能把他揪出来。”
姚言摇摇头，“不现实，这种地方经营小旅馆的，他才不会老老实实地跟你警方合作，想从他们口中套出租客的消息，呵呵......别忘了，这种地方，不可能干净，什么人都会有，万一警方在他们屋里找出个藏毒的，那老板肯定也跑不了的。”
小张泄气地哦了一声。
“平常心啦，查案子嘛，都是靠运气的。跟着一条线索忽然就断掉，然后暗无天日不见五指，这都是常态，要习惯。”姚言揽过小张肩头，拍了拍他脑袋。
二人走到流浪者酒吧的门前。
这间酒吧木门破旧，油漆斑驳，门口还堆着一堆恶臭的垃圾，不远处还有几滩呕吐物都没有清扫。
小张和姚言远远地就闻见令他们头疼的臭味了。
“嘶......”小张倒吸着凉气，“我的妈呀，姚哥，这地方，可真是够脏的。他们竟然呆得下去！”
姚言伸手掐着鼻子，都不太敢呼吸了，上前快速地敲着门。
很快，木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边打开了。
一个人头出现在姚言和小张的腰带的位置。
他俩一开始还吓了一跳，以为是个侏儒，看清后才发现，原来这木门后边是一个楼梯，那人是站在楼梯下方，所以脑袋才到他们腰部的位置。
姚言眯眼细看，发现那人一只手正放在旁边墙上，而手底下是个开关，应该是开门的开关。
这人胡子拉碴，黑眼圈十分重，人极瘦，穿在身上的衣裳松垮垮的，他眯着眼睛抬头看了姚言和小张两眼，语气生冷地问，“你们是谁？”
姚言淡淡地回了一句：“老野介绍来玩玩的。”
那瘦子眼珠滴溜溜地转着，打量了他俩好一阵，才一歪脑袋，“进来吧。”
说着他一转身，走进了黑暗。
姚言和小张摸着墙壁下了楼梯，往前是一条漆黑的通道，没有一点儿光，啥都看不见。
只有那瘦子在前边窸窸窣窣走路的声音。
姚言摸着黑慢慢地走，跟着前方瘦子的声音。
这条漆黑走廊似乎得有个二十米吧，姚言边走边用脚步丈量着距离。
他感觉中间拐了两个大弯，第三次拐弯的时候，眼前突然一亮。
姚言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被闪烁的刺眼的红光戳了下眼睛，他难受地闭了一会儿才重新睁开。
一睁眼，姚言就看见了一个颜色相当鲜艳的酒吧，满天满地的红色。
这是一个颇大的房间，看规模怎么也有个一百五十平。
正对姚言他们走过的这条漆黑通道是一个高大酒柜和吧台，吧台右边是个舞池，舞池上方就是红光的来源，一个超级大的镭射灯，正摇头晃脑地把一束束红光通过一个散射球往酒吧的各个角落照射过去。
吧台的左侧则是五张小桌子，不是给顾客坐的，而是铺着绿色桌面的全自动麻将桌。
吧台两侧分别放着两个半人高的黑色音响，里头正传出一阵一阵的激烈音浪，喷得姚言有些摇晃。
身后小张却在这么个环境中眼睛亮起来，他跟着音乐节奏摇摆，一边搭上姚言的肩头，想带他一起嗨。
姚言苦笑着拍掉小张的手。
“年轻就是好啊。”他感叹了一句，和姚言走进了酒吧里。
在吧台面前，是几张正常的方桌，供顾客坐的。
那个给姚言他们开门的瘦子进来之后，就径直走向了吧台左边的一张麻将桌上，那桌上还有另外三个人，正在打牌。瘦子没有参与，只是在一旁看着，所以他才会上去开门。
这四人的背后，另外一张麻将桌上，有四个人正稀里哗啦地搓着麻将。
吧台右边的舞池里没人，倒是吧台后边，有一个秃头的老头子，正端着一杆铜烟锅袋，吧嗒吧嗒地抽着。
酒吧里就只有这九个人。
小张本来感觉还不错，可是等看清楚酒吧里的人之后，他就皱着眉，老老实实地跟在姚言的背后不敢乱动了。
那边打麻将打牌的那些人，一个个看起来都凶神恶煞的，不像什么好人，让小张有些不舒服。
姚言笑着撇头瞧了小张一眼，径直走向了正对来路的吧台。
吧台里的小老头头也不抬，专心致志地吸着他的烟锅。
姚言和小张在吧台前的圆凳上坐下，伸手轻轻敲了敲吧台。
秃头老头这才扭头瞟了姚言和小张一眼，“要喝点儿啥？”
“两杯啤酒。”
老头嘿嘿一笑，把烟锅在身后酒柜的脚上磕了磕，站起身，走到冰柜里掏了一阵，拿出两瓶啤酒，摆到姚言和小张的面前。
姚言自己取了开瓶器，把瓶盖起了，拿起瓶子仰头咕嘟喝了一大口，畅快地一叹。
他舒爽地扭头看着老头。
“老人家，能问你个事儿吗？”
老头一挑眉，“先问问看。”
“你们前两天是不是被个年轻人给赢了不少钱？”
姚言开门见山。
这小老头眉毛一挑，上下打量起姚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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