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老伙计
云晓江正在给店外的几盆花浇水。
不过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花洒水壶里早就没水了，他依旧保持着那个浇花的姿势，一动不动。
店门口靠着黑色大门抱着胳膊的姜艺馨已经站在那儿看了他好久了。但是她一直没有出声打断他的思绪。
他在想什么呢？
姜艺馨其实已经猜到一些了。
他之前看过云晓江的聊天消息，他手机就放在床头柜上。虽然内容被删除了，但是最近聊天的人却留下了。她知道最后跟云晓江聊过天的人是姚言。
又是那个麻烦的家伙......
“喂，发什么呆呢？”
姜艺馨瞧着云晓江愣愣的样子，忍不住开了口。
“啊？啊！”云晓江被她喊了一嗓子，惊醒过来，马上发现自己的失态。
他嘿嘿笑着放下水壶，走到门前捧着姜艺馨的脸用鼻子蹭了蹭她小巧的鼻尖。
姜艺馨闭眼伸手把他推开。
他果然是想要有话说了，是关于姚言的吗......
“说吧，那家伙又找你做什么了？”
姜艺馨淡淡地问道。
云晓江深吸了一口气，微笑着，“你先答应我，让我去，我再告诉你是什么事情，好吗？”他语声轻柔，带了几分恳求。
姜艺馨微微噘嘴，“我如果说不让你去呢？你还会去吗？”
云晓江苦笑，他只能苦笑，“我会偷偷溜走，你知道的。”
“唉......”
姜艺馨叹了口气，把肩膀一耸，“所以我只能答应你让你去咯。”
云晓江摸了摸她的脸颊，宠溺地笑着，“乖，不是什么太危险的事情。”
“可也是有危险。”她轻轻咬了咬嘴唇。
“否则言儿也不会找我了。”云晓江声音降低了几分，“他现在在龙湖庄园，上山去的唯一的路塌方了，黄峻他们上不去，但是里边出现了两拨行凶的人，他有些顾不过来。距离清障还有十几个小时，他怕这段时间内，凶手又找到机会再把人杀死。已经死了三个人，伤了四个。那庄园里只有几个客人，和两百多个员工，他说可能有专业的杀手藏在庄园里，庄园很大，他已经托了毛睿帮忙远程监控，但是有些事情，只能靠人去做。他不得已才找我的。”
“你们多久没有一起合作了？”姜艺馨伸手替他把敞开的几个白衬衫的扣子给扣起来。
云晓江抬头看了一眼他的酒吧的招牌。
“从这两个店开起来的时候吧，两年多了。”
“你记得还很清楚。”
“哈哈......”
“我知道你们在警校的时候就是最好的搭档，当时你们都是刺头儿，随时干坏事被通报批评都有你们的份儿，那时候你们都是少年心气，几个兄弟聚在一块儿就觉得世界上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你们，那时候你们都蔫儿坏。”姜艺馨低下头，说着从前的事情，她忍不住微笑起来。
云晓江有些脸红，抓着后脑勺，“怎么突然说这个，现在不都已经长大了嘛，而且我也听你的，没再跟他们混一块儿了啊。你看我这不安安分分地跟你守着这两个小店过日子了嘛。”
“我不让你当警察，你是不是很恨我？”姜艺馨问。
云晓江笑了起来，他的笑容灿烂，真挚又诚恳，他搂过姜艺馨，重重地抱了抱她，“没有的事，只要跟你在一块儿，你让我干什么都成，我怎么会恨你。”
姜艺馨用力眨了眨眼睛，她眼角有泪，“可你心里，一直想当警察的。”
“......”云晓江拍了拍她的后背，这次他没有回应。
姜艺馨把他推开。
“你们两年多没有一起合作，以前的默契还在吗？”
云晓江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姚言现在需要我。那儿是传说中的龙湖庄园，他的主人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在那个庄园里发生的事情一定已经超出了姚言的掌控了。否则他不会这么着急地找我去。”
“传说中的龙湖庄园啊......会很棘手吧。”
“这是肯定的。”
“所以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姜艺馨抓起他的手，用力地握了握。
云晓江伸手给她顺了顺刘海，“我又不是去冲锋陷阵去，你知道的，我只需要找个视野好的地方藏起来，盯着姚言就行了。我的任务从来都是这样的。我永远是最安全的人，跟他们相比。”
“我知道，我只是听说，龙湖庄园的风水不好。”
“听谁说的？”
“网上，都这么说，还说那儿闹鬼，所以从来不对外开放。”
“呵呵，那毕竟是人家私人的庄园，怎么开放嘛。”
“算了，我就知道，姚言每次找你，都不会是不危险的事情。”姜艺馨扁了扁嘴。
“哪有，他不经常找我喝酒来嘛？”
“他喝酒都不给钱。”
“这你可真冤枉他了，他付钱的。”云晓江摊手。
姜艺馨微微一笑，转身走进了店里。
云霄将跟了上去。
他们绕过吧台，从酒吧角落的小门进去，拐上木楼梯，上了二楼。
二楼屋顶挑高，很宽敞，装修温馨，都是木质家具。
桌椅沙发书架床柜，走廊边角摆放着几盆绿植，窗子当中，开着半扇透风。
姜艺馨走到电视柜前，踮起脚尖去够电视上方的柜子。
云晓江从背后帮他开了柜门。
柜子打开，云晓江才看见一只黑色的皮革手提箱放在里边。
他怔了怔。
“你......什么时候把它捡回来的？”
云晓江喉咙里似乎卡了口痰，说话有些嘶哑。
姜艺馨轻轻摇头，踮起脚尖把手提箱取了下来。
它竟然一直就放在离他这么近的地方吗？他怎么从来没有发觉。真是灯下黑！
很沉，她咬着牙才勉强拿动没摔掉地上。
她把手提箱放在地上，抬头瞧着云晓江，“那天晚上，我们在蛇山山后等着看日出，日出的时候你把它拿出来了，你跟我承诺你不会去考警察，你都随我，你一点儿都不勉强。接着你就把它给扔进山谷里了。”
云晓江蹲下身，伸手想要去摸摸那只手提箱，他瞧它的眼神，柔和得就像瞧着一位失散多年的老伙计。情深义重。
“当天晚上，我趁夜进了山，把它找回来了。”姜艺馨小声道。
云晓江愕然抬头，有些失声，“蛇山那么大......你竟然......”
她笑，“只要想找，总能找得到的。”
他想不出她吃了多少苦。
“行了，我就知道你总有一天还会用得上它的。你的老伙计已经还给你了。换衣服出发吧，去那龙湖庄园，也要一段时间吧。何况你还要从不知道那个犄角旮旯爬山上去......”
云晓江狠狠地抱了抱姜艺馨，在她脸上连亲好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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