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婚约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
天臻与尚子衿经常都会见面，可她们细想起来时，又会觉得彼此见面次数极少。加上这段时间天臻出门遇到的阻碍变多了——比如被挂树上的时间变长然后不够睡就会起不来；比如九娘有时候会用法力使天臻‘暂时性失明’而让她误以为自己身处黑夜而打消出门想法；比如邻里左右总是会在进城的路上突然窜出然后谈天说地和她们闲聊小半天……虽然没有什么根据，但天臻觉得这应该是她娘亲的作风。
而另一边，像尚子衿与天臻外加一个常佳丽这样的三人花园私会组合，日子长了，总会被人发现。比如前几日，尚家兄弟因外间有事而早早回家，大哥说近来他们都比较少关心三妹，于是邀二哥一同前往尚子衿那边走一走；好巧不巧那日尚子衿想带天臻她们往府里其他地方走动，就差一个拐弯他们就遇上了，幸亏天臻机警，第一时间拉着常佳丽躲开。
那日尚子衿还担惊受怕了好一会儿，见天臻无事离府，她那颗不安的心才稍稍平定。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尚子衿开始期待和天臻的见面。想着她今日来，结果她明日来，想着她午后来，结果她傍晚来。想见她的时候内心总会定下一个时辰，可天臻好像总会来得晚一些。
这一日尚子衿如往常那样在花园老地方等天臻和常佳丽，她百无聊赖地望着周围花草，环顾一周，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嗯？尚子衿复又重新清点了一下四周，她将家中常培育的几种花卉数了遍，最后发现那几盆被常佳丽啃过的月季竟不在了。
啊！
尚子衿一下子回过神来，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
今日初一，娘亲需要新鲜花卉供奉佛前，按照平日规矩，花匠会挑选她最喜欢的花比如月季早早地送去佛堂……
天啊。
要是娘亲看到那几盆咬得稀巴烂的月季花，会不会气到关掉整个花园？
尚子衿越想越怕，忙急急起身往佛堂赶去。
“夫人小心台阶。”
“好～”
尚子衿以自己的最快速度（碎步竞走）赶到佛堂前，为了不让尚夫人看出端倪，她还特地在佛堂附近努力平复自己急促的呼吸，然后在尚夫人刚好走出佛堂的时候迎面走过去，假装自己只是路过。
“女儿给娘亲请安。娘，您那么早就诵完经了吗？”
“也不早了，和平时差不多。”尚夫人是一个富态的妇人，面容慈和，是尚府出了名好脾气的主子。她膝下无子，大公子和二公子都是姨娘们生的，独有子衿一女。但尚夫人性格好，即使自己没有亲儿也从来不为难夫君的几个妾室，反而以礼待人，所以妻妾姐妹们关系一直不错。“你怎么到这边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啊，没什么事，女儿就是想在附近转转，刚好遇到您礼佛完毕…”尚子衿一边说，眼睛一边往佛堂里搜寻。月季显眼，她不需多大工夫便能一眼望见所在。只是…
为何佛堂内摆放的几盆月季不仅完好无损，而且开得鲜艳夺目？
尚子衿愣了一下。
她可是亲眼瞧着常佳丽把那半朵烂月季从嘴里吐出来的，花不可能那么快长出来，且那几盆月季品种名贵，尚府内没有其他替代品……是她先前眼花，还是她现在眼花？
“看什么呢，子衿。”
“没什么……”
这个女儿，今天怎么怪怪的？尚夫人低下头来细细察看尚子衿的表情，见她虽垂着脑袋可总会往佛堂里面张望，神神秘秘的。尚夫人虽疼爱女儿，但自尚子衿十二岁后她便一心向佛，一晃多年，母女二人更像是相敬如宾互不了解，所以尚夫人一时也琢磨不透女儿的心思。
噢…不过……尚夫人似是想起了什么，伸手去拉过尚子衿就往外走。
“子衿啊。”
“怎么了，娘。”
“娘亲突然想到，你今年已经十五了？”尚夫人的语气略显暧昧，其意图之明显，根本不用说出下一句。尚子衿当即脸上飞红，嗔声道：“哎呀娘～女儿还小呢……”
“已经及笄了，还小？”尚夫人故意瞪大了双眼掰起手指头数，说道：“你李伯父的二女儿去年已经嫁人了，张叔父的女儿也是今年订了婚约。诶诶诶，还有你周叔父，他小女儿的婚期就是下个月初七呢。你看看，这些姑娘家里你可不是最小的哦……”
“不要嘛，不要嘛～”尚子衿忙拉着尚夫人的胳膊撒娇，轻声哀求：“女儿想一直陪着您，才不想嫁人呢。”
“净说胡话。”尚夫人嘴上虽是骂她，可也确实笑得开心。
跟在尚夫人身边的嬷嬷闻言也笑了，开口道：“咱们三小姐来日可得找个足够定力的夫君才行，不然日子天长，怎么禁得住三小姐这娇滴滴的撒娇哦～”
“哎呀，嬷嬷你也笑话我～”
“哈哈哈哈……”
不知为何，自那日尚夫人说了婚约一事，尚子衿就总会想到天臻。
那个傻姑娘，现在也改不了喊她小娘子的毛病。而且当日，她可是亲口说以后要与尚子衿拜堂成亲，然后名正言顺喊她娘子呢。
天臻，你真是傻。
尚子衿伏在案前，想到自己一切未知的以后，心里突觉不安。她不那么期待自己会嫁一个什么样的如意郎君了，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自己这辈子都不嫁人，然后和她的好朋友比如某个傻姑娘一起天天玩乐游山戏水。啊……那样的日子，应该也会很好吧。
过了一会儿，尚子衿又像是猛地从梦中惊醒，她对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惊讶。
怎么会……
她的脑子里什么时候装进这样大胆妄为、不顾世间伦常的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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