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抢个女人送回家
土匪窝里容不得好人,要在匪伙里站住脚,就得作恶,你坏,我比你更坏。大家成了一丘之貉,才能互相信任。
这叫投名状,想入伙,先杀人。《水浒传》中,林冲上梁山,也是被逼先下山杀人。
董大虎经过观察,确认张作霖不是官府的卧底。他想留住张作霖,却又不想留下一个没有劣迹的人。
他需要张作霖杀人或是抢人,断了他的退路,他就只能死心塌地留在山上了。
董大虎派了一个小喽啰随张作霖下山,说是助阵,其实是监视,董大虎怕张作霖一去不回。
董大虎暗地里叮嘱小喽啰,路上看见女人,不管老不老丑不丑,抢来就是,有人跟着就打死。
董大虎明白,张作霖轻易不会动手。普通人与土匪的区别就是,土匪杀人,开枪就杀了。想让普通人杀人,就不这么简单了。
董大虎的盘算是,人不是你打死的,女人也不是你亲自动手抢的。可是,只要你在场,就没法把自己摘干净。
杀了人,抢了人,手上染了血,我看你还敢不敢回家。
张作霖与小喽啰牵着马下了山,小喽啰带着枪。张作霖手里只有一条马鞭子。
张作霖明白,这个小喽啰是监视他的。敢跑,小喽啰会毫不犹豫地开枪。
张作霖只能祈祷上天,不要让他碰到女人。
不知是巧合还是命里注定,张作霖与小喽啰刚选了个僻静处埋伏好,就有人来了。
还真是个女人,年轻女人,一边跑一边喊救命。
张作霖还在愣着,小喽啰已经跳了出去,拿枪逼住年轻女人。
女子站住了,吓得一动不敢动。
远远地,有人喊着追了过来。
小喽啰说:“快,把她拉上马,赶紧上山,我挡着后边的人!”
张作霖来不及多想,把女子扶上马。一个飞身,坐到了女子身后,吆着马,飞奔而去。
后边一声枪响,女子惊叫一声,吓昏过去,骑在马上摇摇欲坠。
张作霖只好一手牵着马缰绳,一手搂住女子的腰*腹。
女子在昏迷中,身体前倾。有两个软软的东西,轻轻搭在张作霖的手臂上。
张作霖想起二兰子那白光光的前胸,心里一阵扑通。
姑娘啊,你可得把心眼长正啊。我可不是有意占你便宜。我不扶你,你就摔下去了。你说,摔下去好呢,还是我扶着你好。当然还是扶着好了,是不是,姑娘?
就这样信马由缰,跑了十几里地,张作霖扯了扯马缰绳,马慢了下来。
女子醒了过来,抬头看看四周,自言自语道:“这是哪里?”
张作霖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张作霖确实不知道跑到了哪里,他心里只有一个意识,只要不是小凉山就行。
女子听见身后有男人说话,吓得一抖,一低头,又发现有一只手搂在肚子上。
女子急了,一把扯开张作霖的手。
张作霖忙解释:“你昏过去了,我怕你掉下马,才……真的,我不是有意的。”
张作霖吆停了马,扶女子从马上下来。
女子十八*九岁的年龄,虽然鬓发散乱,花容失色,还能看得出,这是一个标准的美人,五官都生得十分受看。
张作霖问:“你是哪里人?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女子说:“我家在中安堡,去拐子岭亲戚家串门。回来时,亲戚送我。没想到,大白天就遇上了胡匪,幸得义士出手相救。”
张作霖心里直嘿嘿,姑娘,我这个义士也是胡匪呢。我等在那里,就是想抢女人上山,换三百两银子。
心里这样想,嘴上却说:“中安堡我知道,我送姑娘回家。”
女子向张作霖鞠了一躬:“就有劳义士了,小女子非常感谢。”
张作霖把女子扶上马,牵着马走在前面。
四野无人,寂静的小路上只听得到沉闷的马蹄声。
两个人各怀心腹事,谁也不说话。
女子想的是,刚才拦住她的那个人,手里拿着枪。这个人是与他一起的,那么,他是什么人呢?
他会不会腰里也掖着杀人的家伙?
张作霖呢,心里却在唱戏:柳叶青又青,妹骑马上哥步行。长途跋涉劳哥力,举鞭策骑动妹心。哥啊,不如同鞍向前行。
这是蹦蹦戏《千里送京娘》中的一段唱,唱的是宋太祖赵匡胤在强人手中救得弱女赵京娘,礼送赵京娘回家的故事。
蹦蹦戏就是后世的二人转,在辽西一带很流行。
赵匡胤本是顽劣少年,一路上,却对貌美如花的赵京娘秋毫无犯。甚至,当赵京娘情愿以身相许时,赵匡胤仍意念坚定,不为所动,留下千古佳话。
张作霖觉得,自己此时也挺像赵匡胤,从胡匪枪下救了这个小女子,再送她平安回家。只是,倘若这小女子也像赵京娘似的,情愿以身相许,我老疙瘩可不知能不能把持得住。
一路就这样胡乱想着,不知不觉间就到了中安堡。
张作霖把女子扶下马。
女子再给张作霖深鞠一躬,说:“恩人可否去小女子家中一坐,让我父母当面酬谢。”
张作霖说:“不啦,我还有事,改日再去打扰。”
张作霖不是不想去,而是不敢去。女子已经看见他有同伙,同伙手里有枪。不好解释呢。
女子向村子里走去,走了几步又站下,回过头来,对张作霖一笑,说:“我叫卢寿萱,村东头第三个宅院就是我家。我父亲是塾师,进村一打听卢老师,都知道。”
看着姑娘进了村,张作霖才骑马离去。
这姑娘叫卢寿萱,一听这名,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姐。村东头第三个宅院就是我家。听见没,人家住的是宅院,不像我,与人介绍,只能说,东边那间破草房就是我家。
卢寿萱,卢寿萱,这名可起得不好。瘦就是瘦,咋能又瘦又暄,没有道理嘛。
胡乱想着,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小凉山脚下。
张作霖找了个干树枝,用火烧糊了,在一块树皮上写了八个字:感谢厚待,后会有期。
张作霖把树皮塞进马鞍子下边,拍了马屁*股一下,说:“去吧,上山去吧。”
张作霖离开了小凉山,在山上一共两个多月,最后,空着两手回了家。
张作霖与小喽啰下山时,就决定离去。怕董大虎怀疑,十两银子没敢拿。
然而,就是这两个月的为匪经历,却在张作霖的脑门上刻下了深深的印迹。
一生中,这印迹如影随形,走到哪跟他到哪。
他被官府收编,有人说,张胡子这回可绑了个大票,连本带利都捞回来了。
他当上北洋政府陆海军大元帅,北京人、天津人当面恭称雨帅、东北大帅,背地里却喊他胡帅、张胡子者。
他惹到了人家,人家不骂奶也不骂娘,张嘴就是一句臭土匪,好像骂这句最感顺嘴,也最感解气。
连儿子张学良都跟着借光,从小就被乡里人骂胡匪崽子。
张作霖很是不忿,不止一次说:“都说我张作霖当过胡子,我他妈要是抢过谁一个条帚疙瘩,死后也要下十八层地狱。”
然而,说也没用,辩也无效,土匪的恶名永远也摘不下去了。
西安事变后,主持审判的李烈钧被张学良顶得面红耳赤,与人说:“到底是张作霖的儿子。”这话的意思谁都明白,李烈钧其实是说:“到底是土匪的儿子。”
2005年,一家出版社出版的《中国土匪大结局》一书,仍把张作霖列为中国土匪档案第001号。此时,张作霖已去世77年。
下章:二丫头也要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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